妇科圣手穿进哥儿文学(156)
他人依旧恭敬地弯着腰,但吐出最后四个“一较高下”时,手中长剑已随声而动。
剑身往前横过,黑色蟒皮吞口剑鞘自剑上脱出,划破空气打向谢意面门。
速度之快,如箭矢,如流星,叫人避之不及。
就在一旁的成纪心中瞬间一沉。
他之前也知道二皇子常年练剑,却也是第一次见二皇子认真使剑。
这剑法刚猛有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心中紧张。看向被刺之人,见他腰身拧转,轻灵如雨燕般,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向侧面滑开两步。
谢远戎也没想过能一击即中,剑鞘刚打出,脚下已踩着步伐,挽起青芒流转的长剑,直刺谢意眉心。
攻势快如潮水,不远处的男人似是难以反应过来,静静立于原地。被剑气和劲风带起的衣袂和下摆,猎猎鼓动。
谢远戎深知谢意自小习剑,平时虽然很少出手,但于剑法一道已是炉火纯青。
他虽自谦练了几年,但实则亦是高手中的高手。
谢意再厉害,此刻连剑都来不及拿到手,又如何跟自己较量?
谢远戎心中愉悦,唇畔随之浮起志得意满的弧度。
谢意一直未动,直至长剑来到面前,腰身才再次拧转。
如瀑墨发随身荡开,于方寸间,避开了这看似朴实,实则凝聚谢远戎多年习剑心得的精妙一剑。
剑招再次落空,谢远戎心中一沉,剑势急变,侧面削出,妄图置谢意于死地。
寒刃逼近,本以为他掌中无剑,只能再次退让。
这次他却不闪不避,手指随意拂过腰际,掌中蓦然多了一枚黑色剑柄。
剑柄狭长,上刻古拙花纹。
贴身上抽时,一线柔韧窄细的软剑自他腰带间弹出,在暗沉夜色中,划出清水漫溢般的剑光……
-
飞雪殿中,明德帝状态越来越不好,昏昏地躺在床上睡了片刻,便再次被震颤症状激醒。
“霍辛,霍辛!”
霍公公从外殿走进来,到他榻边询问:“陛下,要喝点燕窝润润喉么?”
明德帝眼神茫然,不知焦点落在哪里,嘶声大喊:“药,给我药!”
他不适已一年有余,只觉身体的精力被潜伏在身体里的恶兽,一点点吞噬。
但服用时暮的药物后,体会到了许久没感受过的轻松,似找回了青春和活力。
此刻,身体不舒服,内心只觉得无比渴望再服下那神奇的药物。
霍公公问:“陛下,你要服什么药”
明德帝精神状况异常亢奋,“时暮,把时暮带过来,让他给我药!”
霍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外面冲天的火光,显得十分为难:“陛下,时院判被您关起来了啊。”
明德帝神志已是不清,半睁着昏黄眼珠,听不懂老内侍的话般不断重复,“让时暮给我药,我要服药!”
霍辛知道,此刻去找时暮亦是无用,无奈摇了半晌的头,吩咐小内侍去打热水给明德帝擦脸。
又喂了些甜汤和太医署的药物,费尽功夫,终于叫这位衰弱的帝王稍稍安定。
刚扶他躺下,飞雪殿的殿门被两个小内侍从外打开,似在迎人进门。
霍辛知道外面风波已平,尘埃落定,赶紧快步走到外殿。
见凌王谢意一身月白长袍,衬着背后漫天火光,自门外缓步跨入。
霍辛把拂尘搭进臂弯,赶紧对他行跪拜大礼,“恭迎凌王殿下。”
他问:“皇兄呢?”
“刚刚躺下,老奴这就去把他唤醒。”
霍辛急急忙忙进殿唤人,“陛下,陛下。”
小心唤了几声,明德帝才睁开眼,看到站在床边的是一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面容,只是更年轻,轮廓亦更加清晰分明。
仔细分辨片刻,黯淡的眼中乍然露出精光,他竭力从床上半撑起身,激动开口:“晏和!你来了!快,快让时暮给我药!”
凌王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神情淡漠地反问:“时暮?皇兄不是将他关起来了么?”
明德帝像是才记起刚刚的事,嗫喏道:“是,朕关了他,他想必不会再为朕诊治。”旋即眼中又浮起希望,“晏和,他是你的王妃!只要你命令,时院判想必会接着为朕看诊的!”
谢意淡淡问:“我为何要命令他?”
明德帝急道:“晏和,朕是你的兄弟,是你血浓于水的兄弟啊!”
谢意露出讥诮的笑意,“兄弟?太子谢琮,皇弟谢尘、谢阑,他们不也是你的兄弟?你是怎么对他们的?”
听到这些名字,明德帝谢玄露出一种近乎茫然的神情。
“我以前还不信,直至拿着那封密信,亲去兖县,查问到写密信的乃是个帮人写字的书生。一个先生,为什么会写这样一封告发太子的密信?答案就是有人出钱叫他写,那个人是你,谢玄。”
谢意注视着谢玄,把过往十多年,一直如同铅块般压在心上的旧事,在他面前说于他听,“你伪造密信,离间父皇和太子谢琮,叫父皇在太子哥哥出征时,连下六道密诏,逼他改道幽玄涧,以致遭遇伏击,几乎殒命。继而又被扣上谋逆大罪,直至太子妃自杀,先太子病死冷宫。
你登基后,还不放过其他兄弟,叫他们死的死,放逐的放逐,若不是我有张氏依仗,只怕也被你早早送走。你一手造就的兄弟阋墙,如今,你的儿子弑兄弑父,都不过是在学你罢了。”
明德帝愣愣地听他说完,不过顷刻间,眼中情绪已是万般变幻。
但最后,一切复杂情绪都如潮水褪去,只剩汹涌恨意,“我哪里比谢琮差?这皇位谢琮坐得,我怎就坐不得!同为皇子,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从小习惯的尊崇,我从来没有感受过!别说父皇不喜欢,就连那些内侍、宫女都敢欺辱于我!若我不能坐上这皇位,这辈子哪还有出头之日。”
他仰头大笑后,看着谢意的眸中,带上了某种宛如怜悯般的东西。
“你真以为是我害死了谢琮?你怎么不想想,为何我能如此轻而易举就离间了他们父子两?”
谢意一怔之后,似想到了什么,眸光猝然收敛。
谢玄此刻好似又变得无比清醒,“你们张氏掌天下兵权,权倾朝野,早已被父皇忌惮多时!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意静静看着眼前的人,许许多多东西浮上心头。
昔年张氏,比如今势大得多,父皇立嫡长子谢琮为储,又惧怕张氏夺了谢家天下。
于是借着密信,废黜太子谢琮。
自己也是张氏子嗣。那么,当年父皇问十几岁的自己是否愿接任皇位,或许并非出自真心宠爱,不过是试探之词……
想到这里,谢意忍不住低笑出声,越笑越大声,只笑到眼眶发酸,才停下来。
谢玄身体不堪承受激烈情绪般不断喘息,声音充满恨意,“你谢意又是什么好东西!打着先太子的旗号,图谋我的皇位。”
谢意此刻,已然收敛所有情绪,恢复原本的淡漠模样,“此刻容不得你不给。”
谢意能走进这飞雪殿,外面的局势,谢玄不用想也知道,垂着头,默然许久,终于疲惫开口:“我可以给你诏书,你想让谁做皇帝就让谁做皇帝,但……”他又抬起头,坚决道:“我要时暮!”
立储之事需要皇帝亲自做出决定,因此诏书早已拟好,由三省六部走完全部流程,盖印玉玺后,就在皇帝手里。
诏书在储君姓名处进行空缺。皇帝斟酌决定后,在空缺处补齐储君名字,诏书即刻生效。
明德帝知道如今已没有任何资本再和他叫板,但有活的机会,谁不想把握,“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时暮保我一命,我立刻交出诏书!”
他话音刚落,霍辛走了过来,掌中捧着一只细长盒子,自盒中取出玄色镶金边的布卷,奉到谢意面前,“殿下,诏书在此。”
明德帝如遭雷击,瞬间僵住,“霍辛你!”
霍辛冲他伺候了十多年的帝王挤出一个充满歉意的笑,“事到如今,陛下还是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