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策划(234)
别院离县衙尚有一段距离,车轱辘压在水泥路上平稳行驶,故人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山水和陆起懂事地躲到了一边去,陆久安紧挨着陆文瑾,絮絮叨叨地问起家中大小事。
“爹娘身体安康,无需挂怀。”陆文瑾蹙着眉头,假装数落他,“倒是你,黑了瘦了,哪还有当初那个粉雕玉琢名动阆东的风流才子模样?”
陆久安在可靠的兄长面前,仿佛一瞬间变回了可以恣意妄为的小孩子,抱着他的手臂拖长了调子撒娇:“这是前两个月太阳给晒的,过了冬天自然就白回来了。再说了,大哥,小弟这不是瘦,你摸摸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是不是感觉肉更紧实了些?”
陆久安恨不得在马车上宽衣解带,给他看自己腹部那层线条流畅的薄薄肌肉。
“你就和信上一样,报喜不报忧。”陆文瑾看着他,“娘正是担心这一点,说什么都要让我来看看你。”
“你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你何时出过远门?平日里被娇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结果弱冠不到,就带着三五个护卫一个小童离开了家。千里迢迢的,舟车劳顿,路上吃得惯么?睡得好么?狼豺虎豹那么多,会不会有危险?”
陆家人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原身确实在上任途中就离世了。陆久安嘻嘻一笑,宽慰他:“爹娘大哥多虑了,小弟现在这不活蹦乱跳的吗?”
陆文瑾没理他,又道:“爹娘在家里就听说,江州四面环山,这一带穷困潦倒民风剽悍,你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公子到这里做县令,既怕你水土不服,又怕你镇不住人,让人欺负了去。”
陆久安瞪大眼睛:“胡说,我应平百姓和谐友善,安居乐业。” 他唰一声撩开车帘,指着过往的行人,“相由心生,大哥你瞧,他们像是凶恶的面相吗?”
陆文瑾无奈,手指轻轻点了点他额头,心疼道:“所以你能治理成这样,其间必定吃了很多常人不知道的苦。”
两人难得见一面,陆久安不想说这些话让自己大哥忧心,主动转移话题:“大哥到了我这儿,我这个做小弟的,定要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你坐了这么久的车,今天就先好好休息。”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陆久安率先下了马车,府上早已接到消息,备好了茶水糕点,一名小厮毕恭毕敬地上前欲引领着陆文瑾往里行去。
“等一等。”陆文瑾温声道。
马车一共有两辆,陆久安以为他担心行李的落处,便道:“自有下人收拾妥当,大哥随我来。”
陆文瑾冲他摇了摇头,陆久安蹙眉不解,索性随他停了下来。
这时候,第二辆马车缓缓而至,车帘被一双青葱如玉的手给挑开,下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两人各自有不同的风采,一个生得小家碧玉,一个温婉得体,想是舟车劳顿,眼下有层淡淡的青黑,显得有些疲惫。
两人下车后,冲着陆久安盈盈一拜:“见过陆大人。”
“呃……”陆久安高高挑起一侧眉毛,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陆文瑾。
两人同自家大哥一同前来,陆久安一时分辨不出她们的身份,凑近了陆文瑾悄声问:“大哥,两位姑娘如何安置?”
陆文瑾依旧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缓声道:“小弟府上还有空房吗,先安置在后院吧。”
第170章
陆文瑾发现, 县衙府上的仆人小厮对他的到来有着超乎寻常的态度,不是下人对主子的尊崇,而是由内而外的热情。
就比如这会儿, 陆文瑾刚坐定, 便有几个人围拢上来,端茶倒水, 七嘴八舌地问候着:“陆大公子, 下午睡得可还舒坦, 房内的熏香用得惯么?”
陆文瑾端起茶杯轻抿嗅了一口。
嗯, 上好的白牡丹,陆家产业里品质最高的、最名贵的就属这道茶了,多用来招待贵客。
他放下茶盏,抬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婆子,问出自己的疑惑。
“陆大公子有所不知。”婆子躬身道, “您能来应平, 咱们大人不知道有多高兴。”
“您下午休息那会儿, 小大人也没歇着, 叫人去饕餮山打了几头野味,又亲自大街小巷的备好货,忙前忙后,唯恐您在这儿住得不舒服。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自然也不能怠慢了您, 只盼着您能在应平多呆些时日。”
直到夜色垂下,一盘接一盘的美味佳肴端上饭桌,陆久安才从外边回来, 端起一杯茶水猛灌一口,在陆文瑾旁边落座:“渴死我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 山水和陆起正缩在角落亲密无间地说着悄悄话,两人从未时就不见了人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去了观星新闻社了。”陆文瑾一眼洞悉他:“这五年来陆起跟着小弟学了不少的本领,山水现在可是对陆起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久安笑了笑,不置可否,招呼众人上桌吃饭。
桌上摆着琳琅满目叫不出名字的菜肴,县衙府的膳夫厨艺及佳,就是其中最简单的家常菜,也让他做得花样百出。
菜香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山水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征得陆文瑾的同意后,立刻提着筷子大快朵颐。
“快尝尝这道膳,大哥你一定没吃过,江米酱鸡。”陆久安殷勤地给陆文瑾夹了满满一大碗,“平时我们不一定吃得到,这野鸡特别狡猾,今天运气好,才让我们给捉住。”
山水的面前已经摆着一大堆骨头,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道:“小公子,今日我们来的时候,那官道上锣鼓喧天,大摆宴席,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来了,是遇到什么喜事吗?”
“可不是喜事吗?”陆起得意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应平县刚出了十七个举人,真是扬眉吐气,我看以后谁还敢说我们这儿一穷二白目不识丁。”
“十七个……”陆文瑾愣住,一贯风轻云淡的脸上这次也难掩震惊,“小弟,你真是让大哥刮目相看。”
每三年对官吏的考课,这十七个举人算在当地县令头上,可以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功绩。是以这夸奖陆久安心安理得地接纳了。
“说起来,你从小就和他人与众不同。”像是忆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陆文瑾微微一笑,“别的稚子懵懵懂懂的时候,你就已经抱着四书五经看得津津有味了,还说出什么‘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这样的话。”
那么小的一个粉团子,握着比自己手臂还长的毛笔,一脸严肃地学着大人的口吻说话,逗得周围一圈长辈啼笑皆非。
“哦?”陆久安记不起原身太多事,乐意听他多讲讲,“一晃多年,那时候太小,小弟还不太能记事,我真那么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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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陆文瑾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记得有一年在街上,你和我们走散了,大家都以为你贪玩,不知去你去了何处,但其实你是被拐子带走了。”
人贩子在各个朝代都屡见不鲜,如果是小孩被拐骗,很少能够安然无恙地找回来。
“哦,然后呢?”
“府上出动家丁满城的找,爹娘着急得不行,结果到了晚上,玉石铺的掌柜亲自把你送了回来。”
陆久安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听得一脸认真。
“原来你被那拐子带走后,不哭也不闹,还非得亲昵地认亲叫人家大伯,主动把脖子上那块价值不菲的长命锁取了下来送给对方,说去玉石铺可以换不少钱。那拐子信以为真,带着你去了玉石铺后,你径直把店里最贵的两块玉给砸了。”
“这……”
陆文瑾没再细说,但是陆久安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一时也被原身小时候的神操作给惊呆了。
此子当真聪慧也!
陆文瑾又陆陆续续讲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直到桌上的饭菜渐凉,陆久安才意犹未尽地催促他回屋休息睡觉。
接下来几天,陆久安索性推了手上一些无关痛痒的公务,一门心思地跟在自家大哥旁边。带着他游山玩水,鞍前马后的,生怕他在应平过得不够满意,突然和自己提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