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66)
戚昔被靠着门,手搁在肚子上。“嗯,我知道。”
阿兴站在屋外,着急地走来走去。
主子走了几日,戚昔就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几日。他们叫他出去玩儿他都不出来。
瞧着是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阿楮都知道他不开心。
阿兴急得没办法,只能一天过来几趟。就怕戚昔一个人不小心出事儿。
他眼睛一转,忽然看到那地里已然挂满枝头的辣椒跟番茄。
“郎君,院子里的菜熟了,要不我摘了今晚做了大家一起吃?”
“你要摘便摘。”
这几日戚昔过得恍惚,没怎么注意地里的情况。
阿兴挠挠头。
这叫个什么事儿嘛!
之前愁郎君不喜欢主子,现在愁郎君喜欢主子。
主子走了,戚昔虽不至于茶不思饭不想的,但谁见了他不说一句胃口差。
只几天,下巴都尖了。
阿兴在外面说了几句,真就冒着大雨下地将地里这头茬的蔬菜给收了。
门关着,窗户没关。
戚昔坐在床边的桌子前,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出神。
他应该想明白了。
*
乾州,是位于斜沙城的东边的一个州。
斜沙城北段的城墙一直向东,尽头就是乾州。
不同于引州北部多山,也不同于斜沙城有燕戡这样的猛将看守。
乾州的北段是一整片大草原,正适合放牧。加上守将不敌燕戡,被打也不怎么奇怪。
只是难得,乞颜部落还为了防着燕戡,专门在斜沙城搞了这么一出。
燕家军被乞颜部落追着咬是因为两方打了数年的仇恨,燕戡的头颅能在乞颜部落直接换取一个异姓王位。
但乾州关内肥沃的草场,才是草原这些游牧部落更为觊觎的。
乾州幅员辽阔,横跨半个大顺朝那么长,往东能直接到海。
位置非同一般。
所以斜沙城仅仅有燕戡五万将士守着,但乾州却是兵将最多的。足足有十几万。
可人再多,也奈何不了兵将分散,也奈何不了将领是个京都过来镀金的大背景官家草包。
问长风这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来找燕戡。
*
黑云滚滚,旌旗随风颤动。
高高的城墙外,乾州守将向长风手握长刀,骑在马上砍杀。
这场的战斗从夜里到现在,已经接近一天。
草原人从前畏惧守城将士数量,迟迟不攻击。却在主将位置变更后不到半年,蜂拥袭来。
两万铁骑,如老虎一般,愣是想从乾州咬下去一块肉。
将士们杀得昏天黑地。
原本的主将即便是待在城门内也吓得扔了武器,以思考战术的名义躲起来了。
将士们气愤至极,但不曾退让一步。最后还是向长风出面,带领众将士苦战。
城外鼓声阵阵,厮杀声混合着兵器碰撞的声音,让怒号的风更为可怖。
一天又一夜,筋疲力尽。
燕戡带着五千将士策马而来。在看到那不断从城墙上掉落的士兵还有那要已经快要打开的城门,面色一沉。
“所有燕家军将士,听我口令,杀!”
“杀!!!”
燕家军如洪流一般带着嗜血的气势,冲入城外的屠杀之中。
向长风手狠狠一扫,震开压在头顶的刀。
他咧开干燥的唇,脸上干透了的鲜血随着肌理断成结。“好小子。乾州将士们,援军来了。给我杀!”
燕戡的到来如滚烫的岩浆注入快要成死水的战场,激得绝望的乾州将士们如沸水一样扑哧扑哧冒泡。
两方的气势陡然一变。
嚣张的乞颜部落守将看到真真切切的燕戡。惊恐得破音。
“燕戡过来了!”
“燕戡怎么过来了!”
“齐尔迈!!!废物!”
若说斜沙城外山多石多,那么乾州外就是草多。
策马奔腾,马鬃飞扬。本该是肆意逐马而行的地方,却是尸骸遍布,血染草地。
厮杀一片,分不清是身上衣服染料的红还是血。
早被压得憋屈的乾州将士见那雄师精神一振,怒吼着追着奔逃的人砍杀。
最后乾州边境,连战斗两日的城门外尸体堆积如山。气焰嚣张的乞颜军队被杀得片甲不留。
如此,这场由乞颜部落发起的偷袭战役才作罢。
*
燕戡一身鲜血,从马上跳下。
他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身戾气几乎化为实质。凡是见他的人,既崇拜又畏惧上前。
燕戡:“十万将士拼不过两万。”
“没有十万。”向长风大步追着他,没什么底气道。
燕戡扫了他一眼。
即便是十万将士分布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但留下的三万将士怎么都够了。
可那城外的尸体里,大顺的守将却是乞颜士兵的两倍之多。
向长风心里憋着气,不是气燕戡,是气自己。
“是末将无能。”
“谢大将军驰援。”
燕戡轻嗤:“亏得你曾今跟着我父亲,仗却打成这个孬样。”
“问荆,实在是……”
问长风的年纪与燕戡的大哥差不多,是从小将一步步走上来的。
但谁能想到,都做成守将了,还要被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压在身上。
“他人呢?”
问长风:“跑了,不过我的人跟着,跑不了。”
燕戡:“抓回来。”
问长风打仗的时候是个狠人,但下了战场做事就没什么底气。
“你想做什么?”
“砍了。”
向长风焦急:“这……路家现在方头正盛。你若砍了他,他就敢动你燕家。”
燕戡没那个耐心,催促道:“快点,把人收拾了我还要回去。”
算算时间,没多少天了。
*
乾州将军府,燕戡看着被绑了麻袋扔地下的人。问长风一脸难色地站在燕戡一旁。
明明是恨不得将人砍了刀子,但又碍于自己是个没背景的将军不敢下手。
在重文轻武的大顺,一旦他动了,轻易就能被夺了帽子。
“唔唔唔……”
燕戡拿过长剑直接在麻袋上的一划。
麻袋开了,但霎时,一股水声响起。
燕戡后退一步,紧皱眉头。
问长风:啧。
居然尿了。
被这么个没胆子的人压了半年,他更烦闷了。
燕戡;“路……”
“路东升。”问长风在一旁补充。
“路春化的儿子。”燕戡用剑尖抵着路东升嘴里塞着的布,看着人惊恐得翻白眼的眼睛。
燕戡……
燕戡!
怎么会是这个煞神!
路东升蹬着腿,拼命往后退。
燕戡:“上万将士的性命,你说说,你怎么报。”
回朝复命是肯定要的,但到时候清算起来,路东升有路春化这个爹,有后宫里的贵妃姑姑。这账最后怕是落不到他头上。
燕戡偏头,不似玩笑:“弄死得了?”
路东升极度颤动,嘴里呜呜呜的说着听不清楚的话。
问长风木着脸,配合道:“岂不是便宜他了。”
燕戡哼笑一声,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路东升挣扎着后退,直摇着头,涕泗横流。
燕戡敛了笑,黑眸生寒。
“你路家总想着在军营里插一把手,要我说,直接搞禁军,何必掺和我们这些地方。”
“唔唔唔……呜呜……”
“记得跟你爹好好说道说道,再敢来,我抓你去喂鹰。”
剑落地,嗡鸣轻颤。
嘶哑的惨叫声被堵在嘴里传不出去。
一夜过去,守在门外的士兵听着里面的哀嚎,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旭日东升,晨光中,燕戡依旧是一身甲胄出来。
问长风沉默地跟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