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55)
戚昔扬眉,这才心里舒坦地松了手。
见他在自己面前恢复以往的鲜活,燕戡稀罕地抓住的戚昔的手捏了捏。
捏得手都红了, 戚昔也没再抽回去。
“坐这么久手都凉了, 夫郎该就寝了。”
“那你让开。”
“不让。”燕戡揽着人抱起,“大公子要做什么说一声就是了,为夫自然会帮夫郎办到。”
戚昔偏靠在燕戡身上, 也慢慢起了困意。嗅着已经熟悉的味道,他干脆枕着男人的肩膀闭上眼睛。
“燕戡。”
“嗯。”
戚昔:“……我腿酸。”
燕戡轻蹭戚昔额角, 眼中闪过疼惜。“好,我帮公子按按。”
*
戚昔是极重承诺的人。开了口的话他必定会做, 同样, 他得了承诺后反复衡量,只要他确信承诺可靠, 便也会交付全然的信任。
他不扭捏,同意了就是同意了。
所以经此夜谈,他恢复了从前。更甚至将自己的位置与燕戡口中所说的位置对齐,摆正。
诚然,他点这个头看似有燕戡的威胁,但何尝不是他的一种考量。
他是个没有归属感的人。他觉得燕戡尚可,但仅仅为此就决定与燕戡过日子,他或许还要考量一二。
但燕戡看似在给自己施加压力,实际上又给他递了一根能控制他的线,如此,这个决定看着就没有那么难了。
他不得不承认,跟燕戡待在一起他很舒心。
或许情感上还没有那么依赖,但生活上他已然习惯了。
当然,这其中不乏燕戡用了手段。燕戡了解他,同样,他也知道燕戡是个什么样的人。
*
临近春末,晴几天才下一天的雨。
石榴树的绿叶丛中挂满了花苞,待开的花皱巴巴如被蹂躏的纸一样。红得娇艳,也格外显眼。
枝丫稀疏的树下,种下的菜也齐齐开花,等待着挂果。
屋檐下多了一窝小燕,都出壳了。大燕衔着虫归来时,总能听见那高高的鸟巢里一阵稚嫩的叽喳。
鸟窝底下,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黑蹲得端正。
它脑袋大,两个耳朵软趴趴的没有立起来。背毛还是柔软的绒毛,不过柔顺蓬松,像夏日里炸开的蒲公英。
屁股后的尾巴在地上一扫一扫的,那一方地面都光洁不少。
他仰着脑袋,兴奋地冲着上鸟窝叫唤。
戚昔站在石榴树边,侧头看它:“小黑,安静。”
小黑:“汪呜——”
他讨好地冲着戚昔摇尾巴,叫完这一声,果真没再听到他的动静。
招呼完听话的狗,戚昔又转头指挥地里的大将军:“辣椒、番茄、茄子这些都要插棍子,麻绳绑的时候不要弄断了茎干。”
“知道了夫郎。”
“牵一下瓜藤,让它往石榴树上爬。”
地块本来就不大,种在角落里的西瓜眼看着结了果,不能让它这么憋屈着。
燕戡埋头做,还不忘回应:“好的夫郎。”
周子通今日来跟戚昔商量这最后这两个月的注意事宜,顺带蹭饭。
这会儿看在戚昔跟前听话不已的燕戡看得咂舌。
这还是那个煞神吗?
而把隔壁那块大菜地收拾完回来的阿兴早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郎君可不是一般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主子还是瞎的都被郎君俘获了,可想而知郎君的魅力多大。
阿楮蹲在他师父腿边,手下揪着边缘的杂草。他观察着这些种菜的技巧,一一记在心里。
菜地收拾完,杂草也顺带扯了在石砖上堆成一小堆。
阿兴打来水让自家主子洗手,顺带抓着阿楮一起。
戚昔摩挲着腰间玉佩,看地里不论是每根棍子的高度还是麻线绑着的高度,几乎一致。
他眉梢一扬,心下满意。这才抬步往膳厅去。
*
燕戡洗了手出来,见所有人都自觉坐在桌边。他家大公子正在慢条斯理地用热帕擦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冷白的皮肉包裹纤长的手骨,青筋又如藤花缠绕,似玉雕般清雅。
指甲也是才修剪过,干净整齐。
因帕子上的热气熏灼,加上擦拭摩挲,整双手此时微微泛红。
燕戡没见过哪个男人的手有他家大公子这般好看的。
他兀自看了一会儿,等戚昔擦完又将自己的手伸过去。
他刚洗完手只囫囵擦了擦,还带着些水。
戚昔眸光不变,平和地抓着他的大爪子,一指一指给他擦干。
“咦惹!你羞不羞!”周子通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煞神?
燕戡挑眉:“我为何要羞,我自个儿夫郎帮忙擦个手怎么了。是吧夫郎?”
戚昔扫了他一眼,燕戡笑得跟大型犬似的,挺傻。
戚昔:“嗯。”
阿兴捂脸,又打开指缝悄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低头忽然跟阿楮对视上,他俩双双皱着个脸,一脸看不下去的样子。
人到齐了,大伙儿开始吃饭。
饭菜是厨房那边做的,但燕戡闲着没事儿时总会自己去做两道给戚昔添菜。
饭桌上燕戡跟周子通聊着自己的事儿,戚昔只负责填饱肚子。
碗里的菜吃得差不多了,燕戡又会给他添上。
等吃吃饱了,碗里也不会有菜剩着。燕戡把量把握得刚刚好。
吃过饭,燕戡带着戚昔出院子在府中散步。他手横在戚昔腰后给人借力,手又扶着戚昔手臂,看着像将人半抱着。
北地并不多雨,这会儿看宅子里的植物,或多或少都不如前些时候的油润。
戚昔望着万里无云的天,感慨:“雨少了。”
燕戡:“北地是这样的。以往还有春天滴雨不下,地里的庄稼发芽就死。”
戚昔走累了,就着燕戡将他圈起来的手臂,微微靠在人身上休息。他脚踩了下花木下的泥土,看轻微扬起的灰尘,道:“那岂不是都靠河水。”
“嗯。”
燕戡低头看着侧靠自己的人,道:“后日我要去大营一趟,会尽快回来的。”
“你以往这时候也待在城里?”
“不经常回来,多数住在大营看他们练兵。”
戚昔点头:“好,我知道了。”
*
燕戡走了,但院子里却更热闹。
戚昔坐在凳子上,手上拿着阿兴用草团做的圆球逗狗。草团扔出去,小黑奶凶地汪汪叫着,撅起屁股去追。
屋檐上小燕子叽叽喳喳;屋檐下阿楮被阿兴逗急了,追着打人。
最后小人跑累了,小狗也抱着球吐着舌头直喘气。
阿兴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大笑。
戚昔肚子里的小家伙现在很好动,肚子上连连两下凸起。戚昔眉心微蹙,手盖在上面。
他看了一眼明亮的天边,不知怎么心有点慌。
*
北边大营。
燕戡一下马,一个灰头土脸的络腮胡圆脸汉子乐颠颠地跑过来,不是焦西河是谁。
“大将军来了,可又是有什么好种田的法子?”
燕戡睨他:“究竟是你负责种田还是我负责种田?”
“这话说的,咱不都是为了将士们。”
燕戡:“没有,我就过来看看。”
“这有啥好看的。来吃灰吗?”焦西河一下子没了兴趣。
“之前让常海说的堆肥如何了?”
“哪能这么快的。”他领着燕戡往堆肥的地方走。
远看西北边搭建着几个粗糙的棚子。
棚子底下一堆一堆跟小山似的东西就是收集来的新鲜羊粪。不多,就刚好够那单独的两块地用。
“咱们这才堆了半个月,离两个月还远着呢。得种秋菜的时候才知道效果。”
焦西河笑嘻嘻道:“对了将军,你知道现在那些农人怎么说你吗?”
燕戡:“我不想知道。”
焦西河默默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继续说:“他们说你是种地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