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157)
处处彰显着匠人高超的技艺与巧思。
极为好看,每一个都称得上是艺术品。
“便是当礼也送得。”常河怔愣感慨。
“大哥哥快快选吧,胡今婶婶不喜欢别人在家里呆久了。”
戚昔看着眼前的葫芦,心道:这手艺放在京都,不知道要得多少闲人的追捧。
他敛了心神认真挑选。
还没多久便听到一声催促。
不做他想,戚昔刚放下银钱铁树便拉着他快速往门外跑。叮叮当当,细线绑着的葫芦发出轻响。
刚出门,里面嘭的一声,像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隐隐有压低的争吵声传出来,不过那都是别人的家事,戚昔刻意没再细听。
“呼——”出了巷子,小孩拍拍胸口。
戚昔揉着他的脑袋好笑:“有这么吓人?”
“大哥哥你不知道,胡婶婶的相公很凶的。我以前被胡婶婶领着去家里玩儿的时候看到婶婶的相公将那个屋子里雕好的葫芦全部砸了。”
铁树想到那时候不小心看见的胡叔叔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他像要吃小孩一样。”这是铁树想出来的最贴切的形容。
戚昔安抚地拍拍小孩的头:“都过去了,不用怕。这次还要谢谢你带路呢,不然我们都进不去门。”
常河拎着一串葫芦动作有些小心。
“这些葫芦一个才二十文,让海棠商行的那些人拿了去一个能卖二十两都可以。”
胡家。
在戚昔离开后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不过多是单方面一道男声。
紧接着,院门紧闭的院子当中,放葫芦的屋子被一身形高而瘦削的男人暴力地用斧子劈开,里面再精美的葫芦被砸了个遍。
而小孩口中的胡婶婶则披头散发,似笑似哭站在门外,看着如疯子一般在里面肆意打砸,好似癫狂的清瘦男人。
邻居听到隔壁叮叮咚咚的声音忙将院门关严实了,招了自家在院子里玩儿的孩子进屋。
“阿娘,胡叔叔又砸东西了。”
“那就是个疯子,什么胡叔叔。”
在这条巷子上,对胡家知道得最多的无非就是邻居。
而在邻居眼里,隔壁可不就住着一家疯子嘛。辛辛苦苦做葫芦,葫芦做好又一个发疯全砸了个稀巴烂。
以前两家还有往来时,她看见许多次胡家那媳妇在院子里烧烂葫芦,后来听隔壁男人闹得动静愈发厉害,这高墙就建起来了。
他们也就看不见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总而言之,从她男人爷爷口中得知,这胡家自搬来时就如此。
一整个疯子窝。
好半晌,屋里安静了。男人脱力地坐在地上,他胸口剧烈起伏,眉眼低垂宛若熟睡。
胡婶子抹了把眼泪,进去抱住男人身子,瘦削的肩膀将他撑起移到隔壁屋子。
“阿今。”男人虚声道。
胡今给他盖好被子,用帕子沾了沾男人的额角。“可舒服了?”
男人扬起笑,面上灿烂不见刚刚半点阴郁。
“阿今对不起。”
“不怪你。”
胡今芹别过头去,她瓮声瓮气道:“我去看看锅里。”
说完她匆匆离去,而床上的男人一直看着她的身影,眼里闪过浓重的郁气与自责。
*
有了材料,戚昔直接送到新铺子那边去。
周田帮着建造队改造铺子,有自己人在,戚昔便也没有一直待在那边。
现下八月,正是府城举办乡试的时候。
他记得郭桉说过书院的孙夫子应该还要去赶考,也不知道他走了,夫子人够不够。
正想着呢,跟前忽然“啪”的一声,一阵风撩起脸颊侧边的头发。
戚昔抬眼,正正好看见一双含笑的凤眼,而身侧一柄三上好的玉骨扇摇动对着自己。
戚昔后退一步,与人拉开距离。
“魏夫子。”
“戚公子。”魏朝听戚昔记得自己,凤眼一弯,风流倜傥地转了扇面搁在自己胸前。
戚昔当没看见孔雀开屏,自觉打了招呼已经是礼貌,绕开人便走。
魏朝笑容一滞,紧随戚昔身侧。
“戚公子走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难不成戚公子担心我吃了你。”
戚昔眸光清凌凌地扫了人一眼。
魏朝脸上一僵,收敛脸上不着调的笑容。
“燕戡真是好福气。”他看着戚昔的脸,话里冒着酸气。
“那是自然。”
腰间一紧,戚昔回神便看到燕戡犹如一堵墙挡在自己面前。
他弯眼,曲指勾住燕戡的腰带轻轻动作。
“你怎么出来了?”
“找你回家吃饭。”燕戡侧头道。
夫夫俩只说了一句小话,跟前的魏朝立马就换了一张面孔。“燕戡你又坏我好事?”
燕戡抬脚就踹,都被抢媳妇儿了还要什么风度。
“去你娘的好事儿!这是老子明媒正娶的夫郎!”
魏朝侧身灵巧躲过,反应过来燕戡说的是什么又这顿时立在原地,错愕地透过燕戡肩膀看他身后的戚昔。
“戚公子,你……”
“戚公子是你叫的!”燕戡凶如恶狼。
魏朝咬着后槽牙,怎么看燕戡怎么欠揍。“燕问荆,我又没跟你说话。”
“跟我的人说话不是跟我说是什么,我劝你赶紧滚回京都去,不然小心我给你套麻袋扔河里去。”
戚昔轻叹。
这哪里像仇敌,分明是两个幼稚鬼吵架。
戚昔抓住燕戡手腕:“行了,不是叫我回家吃饭。我饿了。”
燕戡:“哼!别再让我看见你!”
魏朝:“你给我等着!”
戚昔抿唇笑,带着燕戡飞速离开。
回到府上,戚昔腿上立马多了个小挂件。戚昔将燕小宝抱起来,摸摸他圆滚滚的小肚皮。
“爹爹~”奶娃娃笑着露出整齐的小白牙,软软乎乎靠在戚昔肩膀。
戚昔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又见边上燕戡脸色不爽,偏头啄了一下男人的脸。“还生气?是不巧遇上的。”
燕戡搂住戚昔的腰:“夫郎遇到他招呼也不要打。”
“不礼貌。”
瞧着燕戡黑了的脸,戚昔闻到了浓厚的酸味儿。他笑着点头:“好,招呼也不打。”
燕戡这才缓和脸色,将燕小宝抱过来,一手牵着戚昔往屋里走。
磕磕绊绊,日子如流水而过。
忙碌完铺子里的事儿,没多久,成衣铺那边的掌柜就上了门。
阿兴将人领进府中,也想看看这棉布如何便也留下来没走。
成衣铺掌柜名叫窦月娘,熟悉的人唤他月娘。她生得好,一颦一笑皆有风情。一个女子能在这世道经营好一家成衣铺子,已经是极厉害的人了。
人还没到,戚昔便已经听到她爽朗的声音。
“这棉布可比麻布好,摸着轻柔也结实。只白白的一张便好看,若染了色做衣裳……定是不凡。”只想想,窦月娘就止不住脸上的笑。
戚昔也笑着步入屋内,让人上了茶:“怎生劳烦掌柜的亲自跑一趟。”
“铺子里也没事儿,戚老板快瞧瞧。”
戚昔打开包袱,里面就放着叠好的白色棉布。
手指摸上去,布面平整,柔软亲肤,织得没一丝出错。可见掌柜的花费了何心力。
戚昔给站在一旁的阿兴使了个眼色,阿兴当即拿上准备好的银两送过去。
“这事儿麻烦掌柜的了。”戚昔放下棉布道。
“说什么麻烦。”窦月娘笑着将阿兴递过来的荷包推回去。
她手搭在茶几上,优美的身段半倚在椅子上,偏头认真看着戚昔道:“这银子我不收,只想问问戚老板可还有这棉花没,我愿意出银子买。”
戚昔微顿,浅笑着摇头:“不巧,今年量不多。我有的尽数送到掌柜铺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