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54)
少顷,莫问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拿窗帘裹成兜子背着一大口袋纸钱,造型颇似黄金矿工。
“三楼那儿还有俩纸扎人,我他妈跟银行劫匪一样,打又打不动,只能声东击西,差点就被逮下去配阴婚。”莫问良瞥一眼歪地上眼神发愣的魏千霜,缓口气,问顾延,“你怎么知道三楼有地方藏着这些?靳家人的现实里烧的金银元宝,都到这儿来了?”
“姜荻在白房子里见过。”顾延言简意赅。
莫问良呵呵一笑,点根烟提神:“他倒乖觉,什么都跟你说。”
黑暗中,烟头如萤火虫般闪烁,莫问良狠嘬一口滤嘴,又问:“怎样,有把握吗?”
顾延单膝跪在姜荻身旁,勾起一缕金发别在那人耳后,他的声音很轻,恍如一声叹息:“我不知道。”
风水堪舆的本事这回又派上用场,顾延骨血中刺出的黑雾荆棘在绕着白房子兜了一圈,其中一根荆棘就破风而归,在几人眼前屈起,化为一支黑色箭头,引着他们往西南角的一处围墙走。
“就这儿?”莫问良打个哈欠,“我瞧不出名堂,跟别的地儿也没什么不同嘛。”
顾延说:“如果能出院门,进山点穴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凑合凑合过吧。”莫问良轻踢一脚骨灰盒,“整那么多破事,这些人在群租房挤一挤算了。”
他刚要转身去花园里找园艺用的铲子,给靳家人的骨灰安排个十尺豪宅,就听身旁传来嗖嗖的风声。扭头一看,尘土飞扬,只见顾延那些黑雾荆棘刨坑、搬土,动作快出残影,十分灵活多用。
莫问良无语凝噎,半晌,抖个机灵:“小姜有福了哈。”
*
寂静笼罩着储物间,偶尔能听到楼上木地板挤压的嘎吱声,咔嗒、咔嗒,兴许是某个无面人穿着高跟鞋走路的动静。
姜荻不敢开灯,怕门缝漏出去光,被住在负一层的佣人发现。他蜷在墙角,身下垫了只破旧的靠枕,以此缓解难言的酸软。
他没有幽闭恐惧,但黑暗会磨损人的意志,以至于对时间流逝的感觉开始模糊。孤身在异界,远离顾延且前途未明,让他生出委屈和郁闷。
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出去?顾延好了没有?过一会儿,姜荻又忍不住往坏处想,顾延他们埋好骨灰也许能解决掉白房子,可是,被困在白房子的镜像世界中的他呢?本体消失,镜像也会随之消失不见吗?
姜荻上身后仰,脑袋倚着木柜,灵魂如溺水般一点点下沉,无法自控地陷入绝望。
他攥紧相框,想在上头留句话,心说,也许顾延他们回头找他,能够看见只言片语,他才不至于死得全无痕迹。
思量许久,姜荻又放弃了留遗言这样丧气的举动。再者,他和顾延也没什么好说,煽情点他嫌恶心,客套点又伤顾延的心。总不能死到临头告诉顾延一个天大的秘密——“我是你爹”吧?
纠结万分之际,姜荻裤兜一沉,他伸手去探,摸到机身冰凉的手机时,不禁面露喜色。
莹莹的光晕打在姜荻俊俏的侧脸上,脸颊细细的绒毛如同桃毛,盈出一道柔润而倔强的线条。
他径自打开锁屏,杵着下巴去看今晚的更新。回看顾延的数次危险发言,姜荻人都麻了。等看完那兔崽子给他拉婚纱拉链时的心理活动,以及不久前公主抱他去冷库时的中二氛围后,姜荻抓一把金发,恨不得拽着头发倒立,落发为僧堕入空门。
这都什么跟什么?!好好的亲儿子,怎么可以……
他居然馋我身子!
可姜荻转念一想,不对,算算年纪顾延今年二十三岁,比他还大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好好一个直男怎么可能说弯就弯了?
没错,一定是他连载了五百多章都没给顾延安排妹子的缘故。比起其他龙傲天,顾延过于洁身自好了,小说里连手冲都没写过,做男德标兵不立于崽儿身心健康。
姜荻抿嘴,心生一计——如果他活着出去,一定给顾延下载十个G的学习资料,深入贯彻落实性科学发展观。
想通这点,再去看评论区的一串问号,以及慕名而来看真基的新读者们,姜荻的心情就十分之平和。
“贵站越玩越花了啊。前有‘一剑封仙’写男主生子,‘莫小贝倒拔垂杨柳’的男主和男二组成自行车跑路,现在又出来个‘天下无荻’写男配女装让男主爽爽,还有什么是你们鸽子不能写的?”
“触手play!万岁!”
“小姜浑身插满flag跟唱京剧似的,危!”
“镜像世界的无面人该不会开无敌吧?点赞本条评论,给小姜众筹物理学圣剑![花][星星眼][赞]”
姜荻撇撇嘴,哼了声,犹豫一会儿,也给评论点了个赞。
吱呀的开门声打破静谧。姜荻惴惴的,迅速收回手机,贴住墙面侧耳聆听,听到是隔壁房门被人打开,才捂住小心脏松口气。
怎么像高中晚自习被班主任盯梢啊?姜荻暗笑,嘴咧到一半,突然僵住,走廊上传来哒、嗒的脚步声。
他上半身僵成铁板,人中冒出冷汗,一步,两步,有一个无面人在储物室门外停下。
我靠!姜荻二话不说,就打开角落一只不起眼的柜子钻进去,浓浓的樟脑味浸入鼻腔。
嘎吱,老旧的门栓扭动,储物室的门开了。姜荻的心提到嗓子眼,柜子里放着一摞衣物,另有瓷瓶装的面油、马口铁盛的雪花膏一类的零碎杂物。
他背顶住柜子里边,一手撑着柜顶,一手扶住岌岌可危的瓷瓶,金鸡独立,才没闹出多余的动静。
这只木柜有些年头了,角落有虫蛀的坑洼,柜门上有巴掌大的镂空雕花,看起来像是主人家淘汰给下人的家具。
一抹烛光映入镂空柜门,摇曳闪烁。姜荻一动也不敢动,竖起耳朵,只听得迟缓的脚步一寸寸向他所在的柜子靠近。
嘎吱,咿呀,右手边的柜门开了。姜荻略松口气,呼吸到一股樟脑气,险些呛到,死死捂住嘴。
他壮着胆子,透过雕花镂空去看,就见一位白发老仆妇手举烛台,在对面的架子上取针线篓。
储物室针落可闻,老妇人步履蹒跚、弓腰驼背,穿一身晚清制式的蓝花宽袍、窄腿袄裤,裹着小脚,仿佛一柄弯折的圆规。
忽然,一枚顶针从她挎着的针线篓滚落,骨碌碌,打着圈儿停在姜荻藏身的衣柜前。
“欸。”老妇慢慢转身,叹息声如惊雷在姜荻耳畔炸开,她皱巴巴的脸上,同样没有五官,像在人皮上覆了一层树皮。
张嘴叹气时,本该是双唇中间的空当却有肌肤粘连。人皮于无面人,有如无法逃离的囚笼。
我日!姜荻脑海中跑过无数个《逃生》开门杀的画面,心说这回恐怕不能善了。如果他在这儿打GG,墓志铭上就写死于尊老爱幼吧。
试探着在柜中摸索,突然,姜荻指尖一凉,像是摸到一杆金属长棍,仔细摸摸,头部还打了个弯。
怎么摸,怎么像撬棍。
难道读者在评论区投放的道具真的能出现在《梦魇之牙》里?!
姜荻大喜过望,思忖道,下回他使个眼色,让读者先来一把加特林,再来一发东风快递,他就能直捣黄龙,直接物理超度。有南无加特林菩萨,一息三千六百转,他还怕什么鬼新娘?
绝望至极后的苦尽甘来,让姜荻差一点就泪流满面。
白发老太弓身拾起顶针,姜荻手心冒冷汗,往马甲上蹭了蹭,蓦然间,衬衣的珐琅袖扣勾到一支小瓷瓶。
啪嚓,瓷器碎裂在脚边,馥郁的桂花油香弥漫。
“什么,人?”无面人老婆婆抬起头,那张衰朽的面皮凑近柜门的镂空雕花。
“妈的,拼了!”姜荻咬牙,一脚踹开柜门,举起撬棍就往白发老太挥去,“对不住!”
一声闷响,撬棍击打的触感很怪,像是劈砍到一团糨糊或是橡胶中。姜荻愕然,但见金属撬棍径直砸穿天灵盖,老婆婆像一支煮趴了的老茄子,当中裂为两半。
可她的手依然稳稳举着烛台,烛光如豆,那分开的躯体内密密麻麻爬满肉粉的蛆虫。肉蛆蠕动时的沙沙声让姜荻汗毛倒竖。更恐怖的是,这具一分为二的躯体正在飞快愈合,将姜荻的撬棍牢牢绞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