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121)
姜荻一行人扭过头,陆小梢重重嗤一声,只见门口立着一位瘦嘎嘎的老头,一头白发束成道家发髻,看着仙风道骨,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中听。
顾延拔出龙牙刀,低低的龙吟激荡,扬起阵阵微尘,一双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姓柳的老头。
“我们时间不多,跳过废话和寒暄吧。”
“哼!”柳师父脸色一变,态度严肃许多,清清嗓子说,“我不知道你们哪里听说的这件事,不过,既然要来帮忙,就要按我的规矩做事。送肉粽,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姜荻暗笑,果然还是做Bking效率高,这态度变化也忒明显了。
“明天中元节,这肉粽说什么也得送出去,否则鹿港镇会有血光之灾。”柳法师豁开马步,坐在一只小马扎上,“如果这次失败,下一个适合送煞的日子……在十年后。”
众人面面相窥,十年?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在煞气四溢的副本里活下去,单说困在一个副本里十年时间,就比直面厉鬼威慑力大多了。
“柳师父,一共不到四十小时了,我们也不懂送煞的步骤,赶鸭子上架能行么?”姜荻撑着扶手,坐到练舞的横杆上,纤长白皙的小腿晃荡。
陈里长以为他们畏难想跑,忙道:“怎么不行?诸位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昨天还救了我一命,你们不行,我竟不知道谁能行。”
柳师父咳嗽几声,花白的发髻散乱,神情凝重:“明晚官将首在前,钟馗爷压阵,再厉害的肉粽也躲不过神君起乩。官将首的法师缺了几个,你们一行五人刚好填上位置,钟馗……由我来扮。”
柳师父眼底闪烁一丝苦痛,似乎想起了惨死的儿子。
姜荻正色道:“都听您的。”
江鲟扶一扶眼镜腿,温声问:“送肉粽可有禁忌?”
“有,而且每一条都不能出错。我家老幺就是在送肉粽前喝了花酒,破了扶乩的规矩,才会中朱家煞气的圈套。”柳师父肃然道,“第一条禁忌,便是禁酒、禁女色。”
莫问良:“咳咳!”
姜荻的脸庞噌地红了,撞进顾延乌沉沉的眼眸。他实在不好意思问柳师父,那男色呢?只得干笑着请人接着说。
“第二条,不要回头。”
姜荻背后的汗毛倒竖,他在初入副本时听过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恍惚。
顾延看了眼姜荻,轻轻抚过他撑在横杆上的小臂。姜荻摇摇头,眼神示意他没事,往顾延那头靠了靠。
“第三条最重要。”柳师父叹口气,“不要说话,一点声音也不能发。一旦起乩,张口说话会让神明离体,厉鬼也会知道扶乩失败,从而显形。到时候,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柳师父的小马扎横在落地镜前,姜荻坐在他右手边的横杆上,连连点头,见江鲟站在一旁,掏个小本子唰唰记笔记,恨不能跃下横杆借学霸的笔记抄抄。
“第四条……”
姜荻眼尾余光掠过落地镜,与镜中摇头晃脑捋胡须的柳师父对视。
下一瞬,姜荻毛骨悚然。柳师父背对镜子面对他们而坐,那么镜子里和他四目相对的老头是谁?
鹤发老头目露精光,宽松的法袍随坐姿往上蹭,露出一双圆锥似的小脚,老年斑疙疙瘩瘩的小腿上套了一条勾丝的玻璃纱丝袜。
第77章 送肉粽11
丝袜?!
姜荻一口气噎在喉咙眼, 宛如生吞一颗核桃。身旁的柳师父仍在喋喋不休,镜子里那位并拢小脚, 青布鞋扭捏地搓了搓。
诡异的是, 姜荻没感觉到煞气,再一眨眼,落地镜里柳师父只余下佝偻消瘦的背影, 正常无比。
他扯了下顾延的衣摆, 想开口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抑住声音,嘴唇翕张, 想抬手摸摸喉结,又浑身肢体僵硬,像被笼罩进一个透明玻璃匣子里, 周遭的声音都钝钝的,隔了一层。
顾延以为姜荻要牵手, 便攥住他的指尖, 触手冰凉, 按一下柔软的掌心,摸到一手冷汗。
“怎么在冒冷汗?”顾延抬眸, “昨晚淋雨着凉, 发烧了?”
姜荻慌忙使眼色,寻常滴溜打转, 鲜活明亮的棕眸此刻直愣愣的,顾延立刻觉出不对,轻拍他的脸颊。
“姜荻?”
“这是咋了?小姜?小姜?!”
莫问良几人也围上来,趁乱掐姜荻的脸肉和小臂, 把姜荻气个半死。
杵在门口的陈里长大骇, 瑟缩成一大滩。
柳师父被他们拦在后面, 悄默声挪开步子,走到几座挂法袍的人台前,拧开一盒油彩,抬手就要往法袍、祭服上倒。
“师父,您在做什么呀?”
陆小梢夹着嗓子,啪的一声,握住柳师父的手腕,细弱苍老的腕骨被她捏得咔咔响。
油彩颜料盒啪嗒跌落,洒了一地血红。
柳师父脸色黯淡,肩膀往下垮,撇开陆小梢的手,捋起袖子跺脚破口大骂,乡音夹杂俚语,个顶个难听,与方才仙风道骨的模样大相径庭,倒像个七八十岁的老泼妇。
陆小梢被骂得愣住,柳师父趁机扯下一件法袍,扭身就跑。
“拦住他!”
姜荻终于挣脱出无形的压迫感,额头冷汗涔涔,一骨碌滑下扶手,有顾延扶着才勉强站稳。
“死老头子,站住——”
陆小梢右臂筋肉隆起,长长的指甲如母豹的利爪,一掌扣住柳师父的肩膀,刺啦一声,划破真丝道袍,落下几道血痕。
“干你老母!”
柳师父忿忿跺脚,忍着剧痛就要撕碎那身白鹤童子的法袍,被莫问良斜插一脚,踹到他手背上,吃痛松开手。
莫问良夺过法袍,没忘按下打火机,小臂一挥,一条火蛇便有如弯刀扑向柳师父的胡子,后者拍掉胡须上的火星,被陆小梢单手拎起,两条锥子似的小腿悬空扑腾,恨恨地瞪向莫问良手中的法袍。
姜荻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这鬼上身的柳师父,正是为了在法事前毁坏象征官将首各将的器物。没有法袍,玩家们请神失败,自然送不走吊死鬼们的煞气。
可是为什么,这鬼早不来晚不来,非得等他们一行人都在时发难?
江鲟早在第一时间蹿到一摞海绵垫上,此时施施然滑下来,拍拍西裤的褶皱,问顾延想如何处理。
顾延搀扶姜荻走到柳师父身边,后者脸色煞白,腮帮子鼓胀,眼皮耷拉着直勾勾地盯着顾延手里的龙牙刀。
“哥,有些不对。”姜荻倚在顾延怀里,小口喘气,与柳师父对视一眼,后脑勺就沁出几滴冷汗,“如果他的真实目的是毁坏法袍,完全可以趁没人在时再来,更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柳师父嗬嗬冷笑,对姜荻的话很是不屑。
江鲟了然:“小姜,你是说柳师父和第一天那位老板娘一样,是故意暴露在玩家跟前,想借我们的刀子杀死‘自己’,让煞气溢散?”
莫问良啧了声,点燃一根烟就想怼柳师父嘴里,突然听到姜荻大吼一声:“小心!”
一股阴风吹过,陆小梢手里的柳师父像被放干精气的气球,脖子一歪昏厥过去,呼吸缥缈。
而那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镜上,陆小梢手里的白发老头竟然挣脱出来,朝惊讶的几人露出狡诈的笑容,提着小脚飞也似地扑向莫问良。
“莫哥!”姜荻掏枪射向莫问良脚下的地面,砰砰砰,落下千疮百孔的弹痕。
江鲟拖着一滩烂泥似的陈里长躲到门后,陆小梢双臂肌肉隆起,护卫在他们身前。
“保护法袍的同时不能杀他,还不能伤到两个普通人。”顾延叹口气,“姜荻,你给我出的难题。”
姜荻嘿嘿一笑,笑到一半脸色僵硬。
顾延这话什么意思?!
可他来不及多想,就被一道黑雾荆棘缠住腰身,一把丢到陆小梢身后,和江鲟大眼瞪小眼。
“躲好。”顾延冷冷道。
说罢,顾延反手取出龙牙刀,刀身在镜子里银晃晃的,杀气腾腾。
咔嗒,莫问良按动打火机,一簇火苗摇曳,与顾延一左一右逼近匍匐昏倒在地上的柳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