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和作者HE了[无限流](249)
唯一的解释是,姜荻出于某种缘故,得到了某条线索,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否则副本会通关失败,又或者,会有其他姜荻不能接受的结果。
夜晚的大海有如浓稠的墨汁,探照灯照过去,也不能照亮太远,所有亮光像被吸进深海。顾延往远方眺望,眼前仿佛蒙了一块黑布,看不到天穹和大海的分界。
拂晓时分,顾延想到了答案。
“唔。”
姜荻挣动几下,从黑甜梦境中苏醒,手脚热乎乎的,骨头有些酥软,像陷进一块又硬又柔韧的靠垫。
好半晌,他才醒过神,意识到自己所在何处,忙不迭从顾延怀里滚下去,踉跄着站起,用力拍拍大腿后侧。
“你干嘛不叫我?”姜荻看了眼天色,急得火烧眉毛,“就干看着我睡了一晚上?!”
算算时间,离顾延的死期只剩下四天。他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偏偏当事人还无知无觉,叫姜荻又气又委屈。
顾延抬抬眉毛:“也不知道是谁睡得像——”
“住嘴。”姜荻别过头,脸颊晕红,梗着脖子问,“莫哥他们呢?”
顾延对姜荻一醒来就提莫问良不是太感冒,声响略略一冷:“这个时候估计在禁闭室。”
他给莫问良和江鲟的计划是,造成骚乱,为他们在负一楼搜集情报拖延一到两小时左右,不必跟医院方殊死一搏。
而根据之前他们被挟持去手术室的情况看,只要不表现出副作用造成的攻击性,足够配合,医生就没借口强行手术,只能把他们统统丢进禁闭室。
姜荻忧虑道:“副作用发作会有什么后果?小梢姐她……”
顾延面色平静,看着姜荻把认识的人都担心了一圈,心道,这人的心该有多软,又有多大,能放下那么多人。
“陆小梢去世时我不在场,听江鲟说,那时她变得极其危险,不认识调查组的同伴,一味地想杀人见血,彻底失去理智。比起人,那时的她更像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们只好亲手结果了她。”
姜荻脸色难看,不仅为陆小梢的死,更因为所谓的副作用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何时会爆炸。
“陆小梢在2047年的副本还活着。”姜荻指了指右眼,视网膜上显示的幸存人数仍是31人,一晚上过去也没有变化,他推断道,“那头在跟机器人护士捉迷藏,这么久都没有人死亡,我猜,二十五年后的你一定已经掌控住了局势。”
顾延似笑非笑:“这么相信我?”
姜荻不满地横他一眼,但还是客观地分析说:“我离开后,神之齿的人会默认我已经死亡,同时失去三个S级道具的打击会让他们选择暂时与你合作,等得到副本内的道具,再过河拆桥。有神之齿主动示好,其他玩家见风使舵,也会配合。人类玩家抱团行动,鬼怪玩家就不好下手。机器人护士只有一个,再强的实力也不会变成俩,到时候,只需要人类玩家互为犄角通风报信,就能苟过捉迷藏的游戏时间。”
顾延静静听着,忽然问了姜荻一个问题:“2022年时间线的玩家还有25人,2047年剩下31人,如果只能在一边通关,你会选哪一年?”
“……我没想过。”姜荻怔了怔,舔舔干裂的嘴唇,“这也不是我能选的。”
无论选哪头,他都没找到真正通关的思路。
见姜荻皱着小脸,一副为难的样子,顾延撇撇嘴,冷声说:“动身吧,去禁闭室。”
他们沿着通风管道向下,三层住院部空无一人,越往下,安保越密集。
姜荻蹑手蹑脚爬到一楼时,透过正门边上的通风口往外看,守在通往负一楼楼梯口佩戴电击.枪的安保就足有十人,俱是神色紧张,提防着周遭的动静。
他扭过头和顾延使眼色,后者比了个战术手势,两人绕开这处入口,另寻了一个向下的管道,爬到眼熟的手术室上方。
手术室人头攒动,不断有医护进出做术前准备,盛放医疗器械的推车上摆了只巴掌大的钻头,看得姜荻一阵恶寒。
看样子,昨晚的骚乱让仁爱医院的人误以为大批玩家即将发作,要赶在他们死亡前进行手术实验,收割最后一茬韭菜。
姜荻竖起耳朵听医护小声交谈,确定距离手术还有一段时间,才稍稍放下心。
他匍匐在通风管道里,屏住呼吸,嘴里叼着拘束服的系带,怕敲到金属管壁上发出声音,一蹭一蹭地往前挪。
好在禁闭室离一号手术室不远,不多时,姜荻和顾延就来到禁闭室正上方。从通风口往下看去,墙上吊着二十余人,靠里侧的地上躺了几个,都是身穿拘束服手脚被锁链锁住的玩家。
姜荻指指头顶的通风管道,示意顾延往前一点的天花板并非水泥浇筑的砖墙,如果出现意外,可以从这儿通往一楼。
顾延伏在姜荻身后,握了握他的脚踝,表示知道了,随即一前一后分开。
*
禁闭室。
张胖子大字型悬吊在贴满消音棉的墙壁上,一个人就占了小半面墙。
由于体重大,关节受力颇多,他是这批玩家里被折磨得最难受的一个,挂了一晚上,手腕和脚踝都肿成了猪蹄。
“顾延怎么还没来?”张胖子忍不住骂骂咧咧,“姓江的,你们调查组的人没了大半,你不会为了抱大腿,顾延合起伙来坑我们其他人吧?”
江鲟垂着头,金丝眼镜划到鼻尖,张胖子的无礼挑衅,他不屑于回应。但他没料到,这时候帮他说话的居然是一直不对盘的宿敌。
莫问良当即开骂:“他妈的,死胖子,动动你的猪脑子!顾延想坑你,犯得着绕那么大一个弯子?有副作用的威胁在,即使我们昨晚不反抗,也会是一个死字。没有技能的玩家,就是一群待宰的肥羊,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张胖子还要不忿,嘴皮子蠕动着想要怼回去,耳畔却响起一声嘶嘶的嗤笑。
“姜荻还和顾延在一起么?换句话说,他从一开始就是顾延派来神之齿的探子?”
说话的人是罗斯,没有发胶维护,他的鸡冠头黯淡无光,一绺绺红发垂在额前,显得他眼窝深陷,看着格外阴狠。
江鲟嗓音干哑,幽幽地讽刺:“顾延需要吗?”
莫问良隐晦地和他交换眼神,反着来了一句:“哈,就姜荻那性子去做二五仔?那你还不如派你们神之齿的胖子来色.诱顾延,成功率倒大一些。”
“嘿,他妈的,你这话什么意思?想打架啊?”
张胖子气急,往外蹬了一脚,小腿却被铁链紧紧捆住动弹不得,悬在空中的链子当啷当啷震颤。
罗斯不置可否地讽笑一声,显然心里已有计较。
正当禁闭室内的气氛像加压的锅炉一样,行将爆炸的时候,紧闭了一晚的装甲门轰然从外打开,地中海医生领着两位全副武装的安保走进屋。
医生梳着油头,仅剩的几根毛须抹了发油盖过锃光瓦亮的头顶,白大褂干净挺括,皮鞋黑亮,整个人看上去趾高气扬,半点不像弄丢了两个病人。
他脸上挂着黑眼圈,眼睛却闪烁精光,一边翻阅病历,把禁闭室里的病人一一对应,一边嘴里啧啧有声。
“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发作,就到了实践我手术方案的时候。我劝各位识相一点,不要彼此浪费时间。要知道,没有我的话,你们根本活不到今天!也只有我,能把你们的价值放到最大。”医生像参观马厩里的赛马一样,欣赏用铁链和锁扣挂在墙上的病人,在四面八方杀气腾腾的目光中闲庭信步。
“想想吧,不久之后,你们的名字会登上世界顶级的医疗期刊,成为我伟大论文的一部分。你们不仅是实验数据,而且是艺术品的一份子。未来,每个人类都会铭记你们的牺牲——”
他越说越兴奋,竟没注意到禁闭室里病人们的目光越来越冷,像看将死之人一般看着他的独角戏。
滋啦,灯管一闪。
医生顿住脚步,忽然间,感觉到头顶正上方吹来一股冷意。他浑身一个激灵,把敞开的白大褂拢紧,环顾一圈,问身后的安保:“负一层的空调开的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