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往事(64)
“你呢?忙着找工作,中午是不是没来得及吃?”
徐嘉乐牵着丁邱闻的手走出了电梯,他从衣袋里找钥匙,问他。
“吃米粉了。”
或许,比起他们牵手,丁邱闻手里这捧艳丽如酒的花更引人侧目,开了门,他们走进去,徐嘉乐把花接了过去,说:“你换鞋吧,我拿过去放那边。”
“晚上想吃什么?”丁邱闻问道。
“想吃什么就能有什么?”放好花,徐嘉乐去了卧室。
“等等,我先看看冰箱,”丁邱闻的风衣里穿着方便应聘的衬衫,他一边走路一边解开衬衫的扣子,说,“你帮我把床上的卫衣拿出来,我懒得动。”
“好。”
徐嘉乐应答得响亮,没有过几秒钟,一件衣服从卧室里飞出来,盖在了丁邱闻的脸上,而徐嘉乐站在一旁大笑。
丁邱闻拿下衣服,说:“无不无聊啊你,我走了一天要累死了。”
他脱下了敞开着前襟的衬衫,光着上身,站在客厅的灯光下面,他把卫衣套在了头上,他企图钻出领口形成的洞隙,谁知,却被一阵湿软的亲吻弄得精神恍惚。
徐嘉乐在吻他的胸前,趁他不见天日的时候。
一阵愣神之后,丁邱闻不得不笑,他乱掉了呼吸,说:“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冰箱里还有什么菜,这么晚了,饭都没吃。”
“好了。”
徐嘉乐没有停下来,于是,丁邱闻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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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灯的黑夜变成流淌着情感和欲望的逆境,躺在床上的时候,眼里的一切全都摇晃亦或倒转,丁邱闻知道自己不必压抑,他尽情地喘息、呻吟、哼叫,他因为痛苦皱眉,而这种痛苦的滥觞却是——快乐。
徐嘉乐仍旧亲吻他的胸前,然后,听见了金属材质的裤扣撞击地板。
空气中的氧气不够,丁邱闻只能更加频繁地呼吸,他用轻轻攥起来的拳头捶打他的肩膀,说:“下去,下去,洗澡……你下去……”
这一次,并不是草草了事,而是根本没来得及开始,徐嘉乐去柜子里拿睡裤,丁邱闻从床上爬起来,他去客厅里找刚才没来得及穿上就被弄丢的卫衣,然后,去洗手间将胸前的口水擦干。
这是恋爱之后很平常的事,但仔细地一想,又叫丁邱闻觉得难为情。
丁邱闻煎了几天前冻在冰箱里的糍粑,淋上红糖,徐嘉乐在炒青笋和胡萝卜,他尝了两片,又强迫着丁邱闻尝了一片,他问:“怎么样?咸吗?”
“不咸。”
“再炒青椒肉丝,”徐嘉乐拿盘子过来盛菜,他正散发着对烹饪久违的热情,说,“今天太晚了,就随便吃点儿吧。”
“这还随便啊?”
在问着问题拥抱徐嘉乐之前,丁邱闻是做了几秒钟的思想斗争的,他从侧后方抱住徐嘉乐的腰,黏在他身上看他炒菜,他们自然得像每一对相处多时的情侣。
“我再给你煎个鸡蛋?”徐嘉乐征求丁邱闻的意见。
“算了,我不是很想吃。”
“怎么了?为什么发愁?”徐嘉乐看他眉头轻蹙,只好对他笑,问,“是不是因为找工作不顺利?”
“是啊。”
“那就慢慢地找,什么时候找到都行。”
“不工作怎么办?没钱花。”
“有我呢,别的不说,让你吃得饱、住得舒服,没问题的,”徐嘉乐等待锅里的油变热,他说,“我承认我本事不大,这让我一直很纠结,从十几岁喜欢上你开始,你在我心里配得上最好的一切,可我现在给不了你最好的一切。”
丁邱闻在徐嘉乐脸上亲了一口,徐嘉乐立即转头过来,索吻,他对着丁邱闻笑,丁邱闻说:“我什么都不要。”
他说的是真话,只要能拥有徐嘉乐,他可以不拥有其他,他是个物欲很低的人,能适应最简朴的生活,却适应不了简朴的情感,他带着一份浓烈到无法自持的爱情,去迎合徐嘉乐从少年时代生长至此时的仰慕。
他们互相奔赴,却各自破碎、缺口狰狞、难以契合。
TBC.
第77章 暂存欢喜-02
徐鹏抱着小考拉站在后边,韦舒霞穿着一件优雅的春装薄衫,右边手上挂着编织手提袋,左边拎着一些蔬菜和肉,三个人一起进门,丁邱闻无措地站在门里,摸了摸头发。
“邱闻,嘉乐不在啊?”韦舒霞开了柜子拿拖鞋,问道。
“阿姨,他去楼下买东西了。”
丁邱闻接过了韦舒霞手上的东西,他又忙着和徐鹏打招呼,捏了捏小考拉的脸颊,他在担忧自己的样子是否太懒散,看上去不像是徐嘉乐的室友,而像是别的什么关系。
他在想——客厅和卧室里是否有不适宜出现的物品,他又在想——他该给徐嘉乐发条信息,告诉他当下的情况。
“他的胳膊怎么样?”韦舒霞轻轻抬眼,看着丁邱闻,温柔地问道。
“好多了,已经不影响工作和生活了。”
“你呢?最近怎么样?”
“阿姨,我很好。”
丁邱闻借着泡茶的名义钻进了厨房,他一边插上热水壶,一边在手机上敲字,写好给徐嘉乐的短消息,说:叔叔阿姨带着考拉来了,你买完了快回来吧。
他又钻进卧室,打扫昨夜两个人留下的战场,床上的被子正乱成一团,两只枕头都被压得发皱,徐嘉乐穿过的睡衣还随意地丢在床尾。
徐嘉乐回消息:我马上上来了,他们怎么来了?也没跟我说。
丁邱闻皱着眉敲下:我也不知道,我吓死了,现在偷偷地打扫卧室。
徐嘉乐说: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怕他们看出点儿什么。
放心吧,他们看不出的。
徐嘉乐是去买早餐的,为了买到丁邱闻一直想吃的甜粽子,他又步行过两个街口,在一家早点铺前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粽子还是烫的,是豆沙红枣馅。
徐嘉乐把手机塞进了衣袋里,虽然他刚才还在安抚着丁邱闻,可他不可能不紧张,他甚至在一瞬间进入了探查以及防御的状态;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徐嘉乐的视线最终落在手机壁纸上——这是两个人背影的合照,因为冬季的某天在公园遇上了一位摄影爱好者,而拥有了这张照片。
照片上,丁邱闻的手放在羽绒服的衣袋里,他微微低头,抬起右脚,正看向地面上的什么,徐嘉乐就走在他的身边,穿着带毛领的皮衣,脖子上挂着丁邱闻的旧围巾。
徐嘉乐把手机重新塞进了衣袋里。
回到家进门,小考拉就扑了上来,他长高了一些,也变得瘦了一些,他说:“爸爸,我来找你了。”
“你们怎么来了?”徐嘉乐抓着小考拉的一只手,问徐鹏。
徐鹏说:“你妈想孩子了,我给昕榕打了个电话,说好的,我俩早上去他姥姥家接的。你妈说你们每天上班也不做饭,正好凑在一起,好好地做顿饭吃。”
“你们给宋昕榕打电话……她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昕榕人家很明事理。”
徐鹏再次被迫加入了小考拉的游戏,陪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摆一辆接着一辆的小汽车,于是,他和徐嘉乐的对话结束了。
丁邱闻把泡好的茶端了出来,他谨慎小心,韦舒霞坐在餐桌旁对他笑,择着菜,说:“邱闻,你别这么客气,还泡什么茶啊,你坐下,阿姨跟你说件事儿。”
“您说。”
“坐吧,坐下说,”韦舒霞择完了菜心,开始一颗接一颗地剥毛豆,她把豆荚放在废塑料袋里,将青色的豆子放入碗中,等丁邱闻坐下了,她说,“我们邻居家有个女儿,比你小一岁,找不到男朋友,阿姨想牵个线,介绍你们认识。”
“阿姨我——”
“你不用想太多,就是认识认识,人家女儿很优秀的,在欧洲留过学,家里也不缺什么,”韦舒霞将声音压得很低,说,“要不是她对嘉乐不感兴趣,我都想把他俩凑成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