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往事(55)
还埋怨他:“你都初三了,怎么还能把书看成这样。”
徐嘉乐却“嘻嘻”地笑,凑过去,说:“哥就是比我心细,也比我爱干净。”
这些话像是赞美,又不像是赞美,徐嘉乐的心脏偷偷狂跳,丁邱闻把他的书塞进他怀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剥掉了糖纸,问徐嘉乐吃不吃。
“还有吗?”
徐嘉乐顺势就将糖含进了嘴里,这才询问。
“没有了,”丁邱闻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给你吃吧。”
硬硬的糖硌在徐嘉乐的牙龈上,两个人穿学校的运动服,开着拉链,大概是这条街上此时此刻最漂亮的两位少年了,他们的头发不加任何的修饰,被晚风自在地掀动,他们看向彼此,聊一些随意的话,笑或者不笑。
徐嘉乐后退着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和丁邱闻交谈。
然后,他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他踉跄,打算转过身诚挚地说抱歉,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是段潇筱,好久没有见面,女孩还是保持着她淡静的气质,穿着学校统一的运动裤,以及一件翻领T恤衫。
她咬着一块糖饼,睁大眼睛看着徐嘉乐,然后,小心翼翼看向了丁邱闻。
“你们在干什么?过来玩?”段潇筱问。
丁邱闻说:“去音像店看看。”
“我就知道你会迫不及待地买,”段潇筱露出了很浅的微笑,并且,她向丁邱闻的身边挪去小半步,她看着丁邱闻,丁邱闻看着她。
徐嘉乐咬着菠萝味的棒棒糖,看着段潇筱被一边耳机覆盖的耳朵。。
“我们先走了,你逛吧。”
丁邱闻很着急地要走,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徐嘉乐的衣袖,然后,便发生了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徐嘉乐几乎没有以思考来耗费时间,他猛地抓住了丁邱闻的手腕,拽着他跑走了。
段潇筱诧异地转过身,望向越来越远的他们。
接着,天像是猛地就变黑了,流动的空气把奔跑中的人包裹起来,一切的喧嚣都变得可以忽视,跑出了这一条街,他们才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喘气,丁邱闻问:“你跑什么啊?”
“我……”
“你是不是傻啊徐嘉乐?她又不吃人。”
看着徐嘉乐满脸的呆滞,丁邱闻忍不住笑起来,他用两只手紧紧地拘住了他的脸颊。
“怎么这么可爱啊你。”丁邱闻又说。
“哥……其实……”徐嘉乐的大脑几乎变得不剩任何语法和词汇,他什么都说不出,他有些愉快、有些忐忑、有些沉溺。
徐嘉乐的另一只手里攥着被卷得乱七八糟的课本和练习本,他再次将它们打开,发现放在其中的笔已经丢在了刚才奔跑的路上。
徐嘉乐也笑,他深吁一口气,被丁邱闻揽着肩,对他说:“你拽我袖子,我以为你是为难了,让我想办法。”
“徐嘉乐,怎么想的你?你哥我是什么脑子,还需要你来想办法?”
丁邱闻仍旧笑得那么青春、潇洒、有魅力,两个人继续走在路上,穿过路灯和霓虹的一重又一重光。
永远带着空旷之感的戈壁之城,有属于它的独特的夜晚质感,这些天以来,徐嘉乐从没有这样地畅快过,就在刚才,当他因为那个忽然出现的丁邱闻的前女友浮想联翩时,他便做了自己下意识要做的事——抓住丁邱闻的手,和他一起离开。
徐嘉乐仍旧觉得自己很傻,因为,他是不拥有任何资本的,不是时刻准备好的,这场暗恋过了再久,他还是稚气而莽撞,做不了太多有实质意义的事。
跑得太猛了,甚至,还在用发痒的喉咙深喘,徐嘉乐想起了春季之前在丁邱闻的卧室里发生的那件事,他的耳廓、耳垂,甚至于颌骨上下的汗毛都变得很热。
回溯短时间内的记忆,有那么好几个夜晚,想要猛烈喘息的感觉比现在还要汹涌,卧室的门外,是已经沉睡过去的、寂静漆黑的客厅,门里,隆起的被子里,徐嘉乐收整不起胡乱掉落的思绪,除去堕落的愉悦,其余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重要了。
他很快乐,却不能比丁邱闻献给他的那次更快乐了。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丁邱闻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徐嘉乐的肩膀上,他问:“嘉乐,走神了?想什么呢?”
“想合唱比赛。”
徐嘉乐耳朵上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他转过脸,殷切地对着丁邱闻笑,又说:“哥,可惜你不参加。”
“不参加才能给你拍照啊,我到时候带着照相机,自己拍方便多了。”
“你有时间吗?”
“我肯定会去,就算没时间我也要挤出时间,”有些时候,丁邱闻总以兄长的姿态宠爱着徐嘉乐,他说,“反正到时候是周末嘛,我一定会去的。”
徐嘉乐表示歉意,并且,他只有在丁邱闻不会察觉的时候流露出柔软、深情的情绪,他看着他上翘的睫毛,以及轻轻弯上去的唇角,说:“那麻烦你了。”
“有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丁邱闻年轻恣意,天生带着艺术的气质,他伤感时清冷,愉快时暖热,在徐嘉乐的眼睛里,几乎每一刻,丁邱闻的面庞以及身姿都那样美好,是英俊也是漂亮。
TBC.
第66章 末位衷情-03
浅绿色的紧身连衣裙,在丁娇的身上凸显出十足的韵味,韦舒霞透过镜子看向她,不由得微笑、感叹:“这件好看。”
丁娇低声说:“真的?我也觉得这件不错。”
“真好看啊……”
韦舒霞看直了眼睛,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丁娇修长的胳膊上。韦舒霞从来没穿过这样张扬艳丽的裙子,她的内心住了一个安稳柔弱的她,和丁娇这样的女人几乎没有相似处。
“舒霞,我给你挑一件,你也试试。”
“不用……”
“刚才看见一件,我觉得特别适合你,”说着,丁娇走远了,她去往几米以外的陈列架上,取下了一条紫色格子布的、有翻领的裙子,她踩着高跟鞋回来了,一边走路一边朝这里笑,说,“你这么苗条,现在不穿打算什么时候穿啊?试试吧。”
只是一个秋天的傍晚,算不上太大的服装店里没有几位顾客,店老板是丁娇的朋友,因为换季前固有的清仓打折,丁娇叫上了韦舒霞一起过来逛街采购。
她把裙子拿起来,放在韦舒霞的身前比了几下,劝她:“去试试,你看,多好看。”
“你瞧瞧你们,”韦舒霞看着丁娇,小声说道,“胸脯是胸脯,屁股是屁股,我什么都没,穿了也撑不起来。”
可能,韦舒霞也有一些自信的瞬间,但那是在家庭里,亦或在工作中,而不是在此刻;她很善于做一个习惯了生活环境的灌溉的、保守的人,她只有在有充分的把握时才会行动。当然,她也爱漂亮,只是,她总因为靠近张扬的美丽而羞耻。
“试试,真的,”丁娇也将声音压得很低,她极其诚挚,将裙子从衣架上取下来,然后,塞进了韦舒霞的手里,她推着她去试衣间,说,“我在外边等你,要帮忙的话你就喊我。”
“丁娇,要不还是……算了。”
试衣间的门还没关,韦舒霞的推脱还在继续,只是,她的语气有了显著的松动,她被丁娇推进了门里,就在这时候,丁娇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你先换上,我接个电话啊。”
丁娇从试衣间走了出去,她接起电话询问哪位,那端的人久久没有出声,在丁娇打算挂掉电话的前一秒钟,他才说:“喂,想约你吃个饭。”
“我当是谁呢?”丁娇并没有感觉到吃惊,她冷笑了一声,问,“你从哪儿弄的我的手机号?”
“在玉门,弄到你的手机号不是太容易了么?”
“你阴魂不散啊薛继杰。”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