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以为自己是万人嫌(131)
比起笑,白软更喜欢看到他哭,伤心垂泪,好不可怜,可除了他之外,又没有其它任何可以求助依靠的人。
或许这和世俗的定义不同,但白软的喜欢就是这样的。
光是想到,对方会变成自己“看见”的那个样子,就有一股混合着兴奋的战栗感从他心底升腾起来。
距离看到消息才过去几分钟,可是白软已经等不及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尽管在其他等座的客人眼中什么也没做,实际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注意这家餐厅门口的风铃,从往来客人的脚步声中判断自己等的人是否已经如约前来。
白软等不及了,他决定等会见面先送自己的第二份礼物给他。
——如果包场的话,就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订餐的时候,白软其实考虑过这点,权衡之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会有其他客人打扰,意味着他可以更肆无忌惮,可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乐趣。
他邀请的人实际上并不了解他,可是他了解对方。
白软清楚,在场要是还有其他客人,这里还算公众场合,他亲爱的表哥就会有所顾虑,下意识多出几分忍耐。
白软也喜欢对方忍耐,担心给其他人带来困扰的样子。
等待的时间里,他脸上挂着很得体的笑,问服务员要了纸笔,开始在干净的纸面上去画速写。
白软没有学过速写,但得益于看见的那些,或者说另一个他曾经学过的哪些,他在运笔时依然显得熟练,半点都不像所谓的初学者。
他神色温柔,甚至透着几分专注和深情地画了一张小像,并把那张纸片嵌进自己带来的花里。
再过一段时间,把小尾巴彻底解决,白软打算去学画画。
尽管他不喜欢画画。
直到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在他面前坐下,白软才从那种相当轻浮的愉悦中回过神,表情瞬间被厌恶和不喜取代。
他喜悦的泡泡被戳破了。
“小珩哥哥呢?”
白软连谢笃之的名字都懒得宣之于口,“是不是在你的车里?”
“你认为,我会让他过来?”谢笃之平静地反问,还算是客气地同他打招呼。
“白软,好久不见。”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嗤。
白软半点都不想见到谢笃之,纵使他在此之前以让对方一无所有为目标,可现在的谢笃之对他而言,只是再单纯不过的阻碍。
没有谁会喜欢阻碍,白软自然也不例外。
假如谢笃之不出现他面前,不干扰他的计划,他还能当做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然而谢笃之代替他真正想见的人过来了。
于是先前被他有意忽略的偏差就变得难以忍受起来,让人如鲠在喉,产生一种立刻把“失误”纠正的冲动。
要不是眼前这个碍事的人,他才应该是“谢笃之”。
白软这样想。
尽管谢笃之本来就叫这个名字,甚至连姓氏都和谢家一样。而在他看见,更确切一点说,是在梦中体验过的那段经历了,他是后来才想办法,央着谢夫人给自己改的名。
慎思,然后到笃行,比起“谢软”,当然是“笃之”这个名字更加贴切,听上去更像一家人。
他过去讨厌谢笃之,现在更加厌恶谢笃之,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好像很意外来的是我。”
谢笃之无视了他的反应,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歉意,“抱歉,让你失策了。”
“你原本打算做什么?”他看向白软,还有被对方放在旁边座位的那些礼物,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谢笃之没想到会看到花,以及其他明显李珩喜欢的东西。
这有点不太合理。
白软就算之前雇人调查,应该也没办法查到这种地步才对。
谢笃之当时查到的资料里就不包含这些。
不管喜欢什么样的花,还是更经常听的音乐类型……这些都是他和其他人在相处中慢慢发现的。
对方不是那种会对喜欢的东西会有非常明显表示的人。
难道,这些也是舍友告诉白软的吗?
谢笃之认为,以林墨的观察力,应该做不到那么细微才对。
青年不动声色,默默在心中记住了这点矛盾,继续用言语试探坐着对面的人,“我猜,你原本应该打算和他说有关林墨的过往,告诉他林墨有多么可怜——”
“而你现在,对林墨又如何重要,甚至重要到能轻易掌控他的生死。”
“是或者不是,和你什么关系?”
白软嗤笑着反问他,“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
“我的目标并不是你,暂时对你也没有任何兴趣,不打算玩那种让你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无聊戏码。”
他干脆把话摊开来,让谢笃之不要过与自作多情。
这件事本来就和谢笃之没有任何关系。
“通过小珩哥哥的舍友,再影响小珩哥哥,然后对你做什么——你应该是这样想的吧,很遗憾,你显然还不配成为我的最终目标。”
他这样说,懒得再进行任何的掩饰或者伪装,拿着自己准备的礼物,很干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这家餐厅。
再待下去,他可能会忍不住想要动手撕掉谢笃之的脸,或者想办法在对方脸上烙上冒牌货这几个字。
这一举动无异于打草惊蛇,太过贸然。
白软可不想自己什么还没做,甚至还没有接近李珩,就因为其他无足轻重的事暴露所谓的真面目。
他还是想更循序渐进一点的。
“是吗?我还以为是你害怕了。”谢笃之没有阻拦他,“毕竟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你就从来也没有一次成功对付我过,更何况现在。”
“我身后有整个谢家可以作为后盾,但是白家——”
说到这里,谢笃之停顿了一下,“你和白薇女士,好像只是彼此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她想必不会因为袒护你,就选择和我硬碰硬。”
谢家这些年发展得很好,稳重向上,而白家的各项产业都隐隐有衰落的趋势,如果硬碰,胜算不大。
何况谢笃之自己也有公司。
“——白软,你是在为了自己的失败提前找借口吗?”
在那道人影离开前,谢笃之带着点讥诮地开口。
他确实在故意激怒白软,也肯定白软必定会被自己的态度所激怒。
白软看不起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面对这种对手下败将,高高在上的态度,自然不可能保持平静。
白软重新坐下来,冷笑,“你这样,是怕我离开之后直接去小珩哥哥学校找他?”
谢笃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否定了对方之前说的话。
“白软,你搞错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谢笃之伸手,敲了几下桌面,语速不紧不慢,“我不是因为担心你做什么,可能会对我造成影响,才过来见你的。”
“我并不将你放在眼里,不论是过去、现在或是将来——你应该之前就意识到了才对。”
不然,为什么前十多年,不止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在他面前出现,就连在背地里做小动作都不敢呢?
“我会代替小乖过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谢笃之神色平静,不仔细听,根本不会发觉他在弟弟的小名上特地咬了重音。
可是白软听到了。
白软不自觉掐紧手心,没有那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面前之人有这样碍眼过。
碍眼到哪怕多存在一秒,都让他心里的暴虐不断翻腾,破笼而出。
谢笃之还在继续往下说,“那就是你的行为会让他感到难受,让他不舒服,对他来说是阻碍。”
“我过来是为了警告你,让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你在和我说笑话?”白软打断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自己的回答。
——荒谬,可笑,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