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养成手札(101)
“好……”倾洹总算是露了一个笑脸,而后推攮着薛的肩膀,叮铃哐啷地,两个人连同着椅子都摔倒在了地上,倾洹整个人压在了薛的身上,“氛围刚好。”
薛拧眉:“上仙都不禁欲?”
“那,十殿下禁欲吗?”倾洹笑,眉眼温和,好似一张山水画,明亮晃眼勾人魂魄。
薛愣了一下,觉得这样的景色实在是诱惑人。他单手扣住倾洹的腰,桃花眼瞪大,表情十分委屈:“倾洹,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倾洹伸手,宽大的手掌盖在了薛的脸上:“你这样,是犯规的。薛,从前呢让着你委实是我心软,今儿个可不会了。”说着,就啃了上去,啃在了薛的脖子上,狠狠的一下,只差没咬出血了。
要完……
这是薛被推倒后的第一反应,之后便是生命大和谐了……
翩若惊鸿莫提情 第一百八十一章:隔江烟水,雾雨朦胧(4)
地府的安宁没超过两日,地府再一次落入极大地恐慌之中。谁也没有预料到,灾难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到所有人慌了手脚。
孟婆手握六节鞭,指节发白。凤凰火的出现就连倾洹和薛都没想到,她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不周山的守护神兽居然会出现在地府?
“后退!”帝辛的佩剑已经出鞘,他冲了过去一把把孟婆拉到身后,指挥着自己的佩剑,“凤凰火怎么会在这?!”
“不知道,但,应该是来寻仇的。”孟婆看着明显对他们几人没兴趣的凤凰火,“你看,它对你的攻击一点还手的想法都没有。”
帝辛点头:“谁?”
“哦,你不知道。倾洹七千年前杀了不周山一只凤凰火,两百年前,因为宋洵再一次杀了一只凤凰火,而后伏羲出手救倾洹的时候倾洹又动手连杀第二只。”孟婆咂咂嘴,现在不周山只余下这一只凤凰火了,估摸着是要来寻仇的。
“吼,原来倾洹是这样的存在?”帝辛见那只凤凰混不理他,他也没心思和人家打,“战神就是这么来的吧。”
孟婆点点头:“这人下手狠毒,是你完全不能想象的。不过,我倒是从来没看见过他在薛的面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杀人也好骂人也好,一直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笑容艳艳的模样,倒是怪会装。”
“我在你面前也没有杀过人,不是吗?”帝辛伸手一把揽住孟婆的肩膀,下巴蹭着她的额头,“我从未在你面前杀过人。”
孟婆笑:“但你的信誉不太良好啊,你瞧瞧,第一次见面就对我拳打脚踢。”
“难道不是你对我拳打脚踢?”帝辛觉得有些冤枉,刚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倾洹站在菁业剑上,从大殿赶了过来,薛紧跟其后。
这两人最近过得很舒畅,说话总是带着笑,约莫是解决了暂时的不和。
“你知道吗?”帝辛忽然开口,“渊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孟婆一愣,摇头:“从未听说过。”渊自从她来到地府就已经出现了,没有人说过他的来历也没有人说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只知道这个人是忘川河里衍生出来的精怪。
“忘川河本是让人失去记忆的一条河,忘记过去忘记悲痛忘记幸福。但是,出现了渊,渊的存在让忘川河的力量改变了。”帝辛抿唇,这些都是他从天枢阁的书籍里看到的,还有关于孟婆的身份关于黛梓与伏羲女娲之间的事情,太多的事情了,都被伏羲藏在了天枢阁。
“什么意思?”孟婆皱眉,忽然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就要呼之欲出了,“伏羲他,是不是想……”
“伏羲从来就没有想放过薛和倾洹,倾洹虽说是帝止一手给骗上天的但却是伏羲看中的人,原先,倾洹就该是这天上的战神。”帝辛点点头,看着那边站在一起与凤凰火作战的两个人,“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不该发生的,伏羲能容忍他们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要的,不过是一颗心。”
孟婆‘啊’了一声,而后扯住帝辛的袖子:“你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渊,这事儿又和渊有什么关系?伏羲找上渊肯定不是好事,对吧?”
“你别激动。”帝辛扣住孟婆的肩膀,“渊啊,我猜伏羲找他应该是为了忘情水的炼制吧。”
“为什么?炼制忘情水?”孟婆抿唇,“他想让谁忘记?薛?倾洹?还是他自己?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为的不过是自己的私心,他到底还想做一些什么?!”
帝辛摇头:“也许他做这些真的很自私,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很认真的用着自己的方式去喜欢黛梓,去做着他自以为是是对的事情。他啊,真的放不开。”
“自欺欺人。”孟婆磨牙,“他亲手杀了黛梓,却又在这种时候装作什么情深款款,他想骗谁?恐怕只有他自己会被自己的深情感动到吧?”
“是……吗?”帝辛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当他知道伏羲正在做的事情之后,他总觉得伏羲过活得很累,他……很感动啊,对于伏羲的执念,每一天每一件事都是在为自己欢喜着的人在考虑,这样的人即便做出再过分的事情,似乎总会感动一些人吧?
凤凰火还没解决掉,下一刻就有一只形状像一般的牛但全身却长着刺猬毛的怪兽从外头冲了进来,一下子吞进了好几个魂魄。
“是穷奇!”孟婆还没从刚刚的对话之中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这冲进来了的穷奇给吓了一大跳,“蛮荒地方的异兽,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府?”
“是伏羲吧。”帝辛伸手揽过孟婆的腰,而后把她整个人都带到了怀里,狠狠抱紧,“久目,我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但是,伏羲不会罢手的。帝止他,也不会停下来。我想过了,只要活着,我怎么都不想要忘记你也不会忘记你。”
大概是天生的第六感吧,孟婆愣了半天:“伏羲他,是不是有什么想要做的?”
“不太清楚……”帝辛摇摇头,“但是我从西天佛祖那儿回来的时候去了一趟蛮荒,那个时候他在找一些被禁的法术……像是,扭转时空。”
“开什么玩笑?!”孟婆的声音尖锐起来,“他想改变过去?他是不是疯了?!”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就好比一个人总想着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复活。就像,毕期待着缠绿的复活,但其实那根本不可能,即便是伏羲那样的活了几十万年的上神,那也没办法。
帝辛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疯,我只知道,如果他想做这件事他肯定千方百计地会去做到。你瞧瞧,他不过只是想拆散薛和倾洹,就连蛮荒里头的上古凶兽都给放出来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疯了。”孟婆的头靠在帝辛的肩膀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扭转时间她不太明白,但是那个人肯定是想改变过去,改变黛梓死去的那件事情。如果改变了黛梓的去世,那么之后的事情还会发生吗?她,还会和帝辛见面吗?
不,应该不会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改变的,也许,薛和倾洹之间可能也不会变成这样。又或者,这两个人也不会相遇了。缠绿和毕,应该也是陌路。也许,缠绿会和游羽在一起吧,之后的所有都不会发生。
这个世上,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揪心的事情了。谁也不会痛苦,或者,大家为其他事情而痛苦。
为了一件事情痛苦换成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趣痛苦难过,孟婆想,这样的改变有意义吗?
穷奇加上凤凰火,倾洹和薛两个人也不是说应付不了,但是心思根本不在打架的事情上,完全放在了对对方安危上面,害怕对方受伤。
“一人一个,我可以的。”薛手里头握着白靳,穷奇只不过是长相凶恶而已,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大的威胁,倒是倾洹。他知道,把凤凰火交给倾洹实在是十分勉强,倾洹身上还有伤。凤凰火的厉害薛见识过,尽管他知道倾洹曾经一人单挑过凤凰火,但是该有的担心他一点都不少。
“好。”倾洹点点头。说实话,两个人在一起对他来说也有不小的麻烦,他不得不分神去照顾薛这件事虽然是心甘情愿,却……很麻烦。
是啊,有的时候,其实很麻烦。
但是真好,薛和旁的人不一样,薛啊清楚地直到两个人之间的麻烦,也会尽量去改变这些不好的状况。
有些时候两个人在一起,需要的就是这种理解与体谅吧。
“他们两个,其实真的很困难了……”孟婆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让这两个人在一起还要困难的事情了,好像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在反对这两个人,明明在一起是两个人之间的私事,却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弄得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的未来而做出决定。
在一起,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啊。
“他们要的可能不是我们的同情,也许只是一句支持的话。难关什么的,他们走了这么久,肯定知道该如何在危险之中存活下去。”帝辛看着那两人一人解决一个时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这个世上,到底真的有这样的人,打架的时候却互相嫌弃对方碍手碍脚。
这样的人,到底是如何互相表达喜爱的?
在帝辛的意识里,如果是自己的喜欢的人,那就该一直保护得好好地,即便是打架的时候也不该认为对方是个拖累。正常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是啊是啊,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人是像薛和倾洹这样的人呢?又有多少人,是能够承认他们的呢?
帝辛想,他和久目是兄妹,亲生的却最后走到了一起,虽然不知道是否能走得再远一些,但是现在这样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而薛和倾洹,同为男子又是相反的两个极端,到底是什么促使了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啊。即便关系再复杂,却依旧能够相互吸引,成为对方最重要的人。
翩若惊鸿莫提情 第一百八十二章:隔江烟水,雾雨朦胧(5)
解决掉凤凰火和穷奇不过是时间问题,牛头马面站在一边看好戏的看好戏拍手叫好的拍手叫好,完全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想法。
有的时候薛不得不怀疑自己的人品,怎么养出这样一批手下?难道都不知道要保护好自己的老大吗?
“你们这群白眼狼!”一解决掉两只妖兽,薛冲上前去,对着牛头马面就是一脚,踹得两个人差点没摔倒在地,“为什么不帮忙?!”
“十殿,不是你说你打架的时候不能帮忙的吗?”牛头觉得被打得很冤枉,捂着脑袋,‘哇哇’直喊。
一听这话薛更加生气:“那,我让你们不要帮忙就不帮忙了?平时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啊?!”越说越生气,薛又是对着牛头一顿打骂,总归就是撒气就是了。
收了剑的倾洹也没管薛,而是径直走到了帝辛面前,面色沉重:“穷奇是蛮荒的妖兽,伏羲他,到底想做什么?”
“总之就是不想让你们好过就是了。”孟婆嘴抿得很紧,脸色也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很差,“要不要一起去捣了他?”这恐怕是她现在唯一的念想了,她恨不得上去把伏羲给宰了。
这话不过是一句愤怒的笑话,谁都知道,他们谁也斗不过伏羲,谁都不行。
“好啊。”倾洹和正在走来的薛异口同声,薛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反正,也就这样了。不如拼一把吧,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这个世上有那么多的万一。”
薛和倾洹难得就眼前的事达成一致,甚至是没有任何犹豫,很快就做出了回答:“你们去吗?”
帝辛和孟婆愣了一下,而后纷纷叹了一口气,再抬头便是微笑:“去吧,把以前和以后的事情都做一个了结,所有的事情都该结束了,这样每天胆战心惊地过活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好像故事的开始故事的结尾都是这般,有勇气去做一件大事,一件在别人看上去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出发的时候总是意气高扬,但是大家都明白,也许这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薛在屋子里收拾自己前些日子被弄得到处都是的文书,收拾的时候忽然找到了许多年前他一直留下来的东西。那是一本书,严格来说是族谱,温家的族谱。当初温家败落,南余安带着他住在了远离城区的一个小茅屋里,而他唯一能带走的,就是温家的族谱。这个东西,存在了几千年,被他用法术保护着,现今都十分新。
温家啊,一直都不曾落败,起码在薛在温至殊的心里,温家长存。
南余安的回来给温家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因为他的到来把琴司也给带了回来,温家五姐的那一颗芳心再一次小鹿乱撞不安分了。
依旧还是那副装扮,依旧还是在眼睛上系一根白绫,手里永远拿着一张古琴,唇角永远擒着笑,真把自己当做什么世外高人了。
“你有完没完?”温至殊看着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琴司,“你不是个瞎子吗?!”
“是啊,在下是一个瞎子。”琴司点头,而后脚步顿了顿,“六少既然知道为何不能等一等在下这个瞎子!”他特意把瞎子两个字说得重了一些,好像是什么特别骄傲的事情一样。
“……”这人,怕不仅仅是个瞎子还是个傻子。
温至殊磨牙,回头拉住南余安的手气呼呼地往东苑走,走到一半发现琴司还跟在身后起先是不爽,而后忽然笑了,朝着悠悠然走在自己身边的南余安笑了笑,黛眉轻挑:“嘿嘿。”
南余安愣了一下,而后点点头,伸手揉了揉温至殊的耳垂:“真的是,不怕琴司到时候报复你?”
“不是还有你吗?”温至殊说得理所当然。
南余安的手改成掐温至殊的脸:“嚣张。”
“那你是不愿意看好戏了?”温至殊哼了一声,挑眉。
“有好戏自然是要看的。”南余安点点头,更何况是情敌的好戏,自然是要从头看到尾的。
“虚伪!”温至殊发现,自从和这个人走在一起,就越发觉得这个人其实是个从表面虚伪到内里的人,实在是太虚伪了。打击虚伪,从我做起!
琴司走在后面,两个人的谈话声说不上大声但是他听得很清楚,那两个人肯定是要做什么坏事吧?而且是要针对他吧?这两个人原来是如此残忍吗?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两个人白长了这样的脸。
那他到底还要不要跟着这两个人呢?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啊,但是……他抬眼,透过白绫模模糊糊地只能看到温至殊模糊的侧脸,那人咧着嘴对着身边的人大笑,眉眼弯弯。在这十月的晚秋之际,竟觉得颇有温暖的感觉,像是……寒冬饮一杯热酒,浑身舒畅。
“喂,你们两个!”琴司忽然停住脚步,嘴唇抿紧,而后才放松开口说话,“别打什么小主意了,我要去水亭那边抚琴,增加自我修养。”
“可别啊,什么自我修养啊,继续跟着呗?”温至殊撒开握着南余安的手,扭头凑到琴司的面前。风吹过,琴司蒙在眼睛上过长的白绫被风扬起,吹到了温至殊的脸上,温至殊手忙脚乱把白绫拿下,“你不是有这种嗜好吗?整日里头跟着我们。”
琴司扯回自己的白绫,笑:“那都是你的错觉。莫不是,温六公子觉得自己长得太过好看,所有人都要跟着你。”
“是啊!”温至殊回答得迅速,脸上还带着无害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琴司被温至殊的模样和回答给哽到,看着温至殊半响,温至殊还以为这人要出手打他,都做好准备要往南余安那边跑了,结果这人只是多看了他两眼,转身就走了。
“他……其实脾气很好吧?”温至殊看着琴司的背影,然后傻愣愣地看着南余安。
“谁知道呢?”南余安摇头,看都没看一眼琴司的背影,在他眼里琴司不仅仅是他的仇敌更是情敌,对于这样存在,他都不想多看一眼,那是对自己眼睛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