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师尊是魔头(34)
寒福旺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尿布,抬头看寒靳,认真道:“臭臭!”
寒靳:“……”
寒靳:“寒净!寒净!寒福旺会说话了!”
寒净猛然抬头,他刚刚在发呆,听得不清,立刻问:“说什么了?”
寒福旺看寒净看自己,一手捂脸一手对寒靳挥了挥,要和寒靳手里的尿布撇清关系:“臭臭!臭臭!”
寒靳嘴角一抽:“自己的尿布自己还嫌弃!”
寒净许久没有笑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人气,震惊地看着寒福旺,一步一步走到寒福旺身边。
寒福旺光着小屁股伸胳膊:“抱!抱!寒净抱!”
寒净愣愣地看着他,伸出双臂,把寒福旺抱进了怀里,灰暗的心仿佛突然漏了一角阳光。
寒福旺伸出小手抓住寒净的头发,咯咯的笑,把脸埋进寒净怀里,口齿不清的叫:“寒净!寒净!”
寒净“哎”了一声,伸出手揉寒福旺短而软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福旺,对不起。”
寒福旺放开寒净的头发,努力伸出小胳膊,也摸了摸寒净的头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寒净!寒净!”
寒净嘴角挑起,一双大眼也笑成了一条缝:“福旺!福旺!”
拎着尿布的寒靳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这黄土地上的风沙似乎突然吹过了结界,吹进了人眼,笑意从心底奔涌到嘴角,他开口,声音轻柔,生怕打扰了这一大一小难得的笑容:“福旺只会叫寒净,也叫叫其他人啊。”
原本一直趴在福旺手边的小白羊:“屎要滴地上了。”
寒靳:“……”
如果能留下福旺赶走这只羊就好了!日常嫌弃羊!
为师很震惊
寒福旺虽然取得了人生中重大的进步,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很溜,可因为高烧的困扰,他的状态不是很好,蔫蔫的的趴在寒净怀里,说了两句话就疲倦的闭上眼睛。
保险起见,还是得去自在冠看一下。
寒净他们现在是在霞蔚宗以西万里之遥,而自在冠远在霞蔚宗东侧上千里外,几人要去自在冠,必须原路返回,路过霞蔚宗继续往东,御剑虽快,可云层之上,定然颠簸,而且一旦有人偷袭,结界破开,福旺脆弱的小身板几乎就是死路一条。飞毯速度较慢,可胜在平稳,有自带的结界,可以暂时抵挡御敌。几人商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飞毯。
飞毯托起移动的小屋,慢悠悠升入云层,开始向东漂流。
寒净抱着福旺用小水球给福旺润唇,小白羊趴在床上懒洋洋,寒靳独自在飞毯之上房间之外掌握方向,观察四方。
所幸一路平稳,到达自在冠时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暮色低垂,福旺烧又退了,抱着小白羊好不容易睡着了。
小白羊窝在福旺怀里,纯白色的羊毛微微发着光,像是一只温暖的小太阳。
寒靳递了弟子令,顷刻便有一位自在冠的高级医师出来迎人,这位高级医师充分展示了自己嫉恶如仇的性格,对着寒靳笑嘻嘻,对着寒净冷哼哼,面孔转换十分自如,没有一丝尴尬。
寒靳随那位医师走了两步,就被寒净叫住了。
寒净把寒福旺和寒福旺抱着的小白羊递给寒靳,淡淡道:“我就不去了,在外面等你们。”
寒靳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不肯把孩子接过来:“福旺最喜欢你,他醒了你不在他一定会闹的,我可哄不住他。”
自在冠的医师:“……”非常想附和寒净可这样会显得不礼貌真是十分苦恼!哎,善良的医师真的很为难!
寒净看了看寒靳身后医师的脸色,他向来是不会察言观色的,这次却意外的解读了这位素不相识的医师的眼神,站在原地保持着递孩子的姿势不肯动弹。
被睡熟的寒福旺搂着的小白羊打了个哈欠,身子一扭,从一只巴掌大的小羊变成了一只大拇指大的小羊,大摇大摆的从寒福旺怀里走出来,站在寒净肩膀上扭头看了一眼。寒福旺怀里失了东西,小眉头微皱,似乎是要醒过来了。小白羊从身上抓了一根羊毛塞进寒福旺怀里,羊毛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羊,寒福旺动了动,抱着羊终于又消停了。
大拇指大的小羊从寒净胳膊上后腿一蹬,落在地上变成一个白衣青年,搂着寒净肩膀就往里走:“我小白……游临水的主人,没有不能去的地方!就算是妖族圣地我也让你去,何况一个开门迎四方的人类正派,怕什么,走走走!”
自在冠的医师:“……”噫!这只羊是不是话里有话!自己要是不让他进是不是就不是人类正派!狡猾的妖兽!
因为非常有礼貌,所以自在冠的善良的医师们都眼睁睁看着寒净走进了自在冠的大门,但是这不代表医师们就放弃了把寒净赶走的想法,他们纷纷用眼神示意药师,你们快去赶人啊!
药师:“……”这一群医师集体眼抽抽什么呢?大规模传染性眼疾?
因为缺乏有效的沟通,纷纷寄希望于对方把敌人赶走的医师和药师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小白羊毫不客气的把寒净推进了会客的玄参殿,一起在心里埋冤对方真的很没出息!特别不硬气!非常丢自在冠的人!
自在冠的冠主不在,这个讲究治病救人的门派选冠主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别的正派都有一个门主宗主什么的,自己作为一个正道门派还是要有一张有辨识度的脸,平日里药师们基本都跑到木籽派门口守着等药材,医师们不是云游四方就是一群人为了自己的理论拿着药箱砸来砸去,冠主就是砸得最凶的那个,根本不能指望他协调冠内事务。
砸得最凶的冠主不在,砸得比较凶的大长老出门迎客,这位头发乌黑却特意留了花白胡子的大长老和自己冠内的医师药师们表情上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对着寒靳笑嘻嘻,对着小羊冷冰冰,对着寒净气哼哼,充分展现了自在冠的凝聚力。
寒靳看着寒净的脸色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现在还要求人看看孩子,而且对方的确曾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这些医师药师视如生命的珍贵典籍被假寒净洗劫一空,在发现那些典籍里没有可以解决不能修炼的问题的方法之后,为了毁灭证据,假寒净把那些自在冠的命根子烧的烧扔的扔,如果不是寒靳及时赶到,那些珍贵的典籍将一本不剩。
自在冠的典籍都是先贤们灵感突发时随意找来笔墨记下的,在被盗之前,秉承着知识的存在是为了继承和辩驳,这些珍贵的原本都是被放在公共的书馆里供弟子取用,被盗之后,除了幸存的部分原稿,就连很多自在冠的修士们根据自己的记忆默写下来的书稿都被用结界保护起来,只有自在冠的弟子向师长申请之后持特定的书令才能借阅,而且再也不对外开放了。
寒靳心里不舒服,可是不得不理解。就像寒靳并不是一个觉得书本有多么重要的人,可他能理解,有的人为了知识和书籍,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凡人的历史上经历过无数次文化断层的危险,都是那些孱弱的文人不顾安危保留着珍贵的书籍。寒靳不信仰,但他能够理解有的人以此为信仰,而不管是什么样的信仰,只要不会伤害到别人,只要有人信仰它胜过自己的生命,寒靳都不得不尊重这带血的信仰。
因此,如今自在冠的态度,寒靳尊重并理解,只是他内心绝不能接受。这样的地方,只要寒福旺身体没事,寒靳是绝不会再来的。
小白羊毫不客气的把寒净按在了大殿两侧的红木扶手椅上,把寒福旺从寒净怀里抱出来,塞进大长老怀里:“给他看看,反复发烧,什么情况?”
大长老:“……”神兽就能这么拽?
虽然心里不舒服,可面对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大长老立刻就忘掉了那点不舒服,长袖一挥,从乾坤袋甩出一张暖床,把寒福旺小心放在床上,坐在床边望闻问切。
“发烧几天了?”
“五天了。”寒净连忙答,答完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可大长老并没有意识到是寒净回答了问题,按着寒福旺的手腕问:“吃过药吗?”
“吃过些健体丸,他还没修炼,不敢喂灵气足的东西,还给吃了几根琼草几片百年灵芝几根山参须,都没用。”
大长老轻轻拍了拍寒福旺的小脸,寒福旺抱着小羊娃娃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大长老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四处乱看,看到寒净的时候便眼巴巴的伸出一只小手:“寒净!寒净!”
寒净连忙上前握住他的小手。
大长老看了他一眼:“这孩子没什么大毛病,小孩子发烧反复是正常的,我给他开两副药,你按我说的把药煎一煎,先吃下去,明早再看情况。”
寒净忙道:“谢谢,除了发烧之外,您能全面检查一下吗?比如根骨气脉,这孩子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从寒净嘴里问出特殊之处这四个字,大长老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这是掠夺灵气要从娃娃抓起吗?禽兽啊禽兽啊!
大长老心痛的看着寒福旺,眼中满是慈爱与怜惜!
小白羊:“……”这个人的戏好足啊!
寒靳道:“不瞒胡长老,这孩子前几天遭人追杀,追杀者修为在我三人之上,我们想知道这孩子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为什么遭人追杀?”
大长老听到那人修为在寒净寒靳小白羊之上时愣了一下,低头看了寒福旺一眼,灵力聚于指尖,温和地流入寒福旺的身体。寒福旺抓着寒净的手,一双大眼睛看看寒净再看看大长老,十分困惑。
片刻后,大长老脸色一变,神色复杂的收回了手。
寒净焦急的看着他,寒靳忙问:“有何不妥?”
大长老道:“并无不妥,只是……只是此子身具五灵根,金木水火土样样不缺。”
寒净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寒靳道:“无论他灵根如何,既然养了他,总不能因为他灵根差就随便丢了,灵根虽然杂驳,日后勤加修炼,多用些丹药,筑基长寿总是没问题的。”
寒福旺看了看寒靳,又看了看寒净,寒净对他露出温柔的笑容,他便咯咯地笑起来:“寒净!”
大长老捋了捋胡子:“……年轻人怎么都不听人把话说完,此子五灵根俱全,却根根粗壮,五个灵根都是上乘灵根,且气海广博,前途不可限量!”
寒靳:“……”
小白羊:“……老头,你这技术不行啊!换个人来再测一次。”
大长老:“……”神兽都是这么拽吗?!
旁边的药师们也是一脸“大长老你是不是诊断失误给我们自在冠丢脸了让开让开我来我来”的表情,气得大长老拂袖而起:“你们测!”
测完就把脸打肿!
围观的医师纷纷自信上前震惊退后,最后得出一致结论:“……他爹,是天道吧!”
这是天道的亲儿子啊!!!
自己这些人可能是表的!
为师真的蠢
各位被天道捡回来的养子纷纷表示难得见到天道的亲儿子,需要增进一下感情。
小白羊从围成一圈摩拳擦掌面目狰狞的自在冠修士中把惊恐的寒福旺抢了回来:“孩子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走了,告辞!”
“哎哎哎,别告辞啊别走!”自在冠的医师们伸长小手双目含泪深情呼唤。
小白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寒净,逃出了自在冠的魔窟。
像任何一个修真大派一样,自在冠山脚下也有一个小镇,寒靳半夜敲开了一家客栈的门,订了房间顺便询问药房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