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入戏 [无限](123)
井石屏趴在透明墙壁上看了一会儿,诧异回头:“你看出什么来了?”
玉求瑕说:“我认为这些画面,是它们这个世界的文字。”
花田笑惊呼:“这些东西是文字?”
姚望却问出了更有意义的问题:“你能看懂?”
“当然不能。”玉求瑕说,“但有一部分,我有了一点头绪。”
方思弄知道玉求瑕在两年前,也就是他们分手前夕开始研究语言学,方思弄以为玉求瑕是为了自己的电影,他电影中的所有台词都是由他本人撰写的,他为此决意在语音、语法和语义上了解各种语言文字。
可他现在忽然在想,玉求瑕是不是为了这个“戏剧世界”才开始研究语言的?
他那时候就遭遇了什么?
“从我们进入这个世界算起,大概过了十天,而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六十八——这个太阳落下去就六十九个——昼夜了。”玉求瑕道,“我发现,这个‘电视’上有一段内容,几乎重复了六十八遍。”
没有人怀疑他,他“过目不忘”的能力在这一群人里已经不是秘密,他们可能都以为这是他觉醒的“能力”,就像元观君的“传音”一样。
姚望捕捉到了一个词语:“几乎?”
“对,在那一段内容中,每天都会有一些微小的改变。”玉求瑕道,“我现在发现,那个改变的,应该是时间。”
“它们似乎在准备一件全社会都会参与的大事,而‘电视’里在进行着倒计时。”
“经过分解和重组,我想我弄明白了它们的计数方式,现在的倒计时走到了17——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十七天的话,换算成人类的计数方式应该还有不到三天。”玉求瑕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期限。”
众人一时无话,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知道要从这里逃出去的机会几乎没有,只剩三天的话到底要怎么办?
这时,方思弄忽然抱着头跪了下去,井石屏立即去扶他,发现他浑身的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
“怎么了怎么了?”
方思弄牙齿间几乎含着血:“钟响了……”
时钟铛铛铛铛地又响了13下,跟他的那场仪式响起的次数是一样的。
等钟声终于消歇,他满身是汗,抬起头来环顾众人:“你们都没听见吗?”
众人面面相觑,花田笑还问:“什么钟声?”
方思弄只觉得如坠冰窟,四肢百骸都被冻麻了,他转头盯着花田笑:“你没有听到过钟声吗?在外面也没有?”
花田笑也是表情愕然:“什么钟声?”
方思弄难以置信:难道只有他听到了钟声?
为什么?
第100章 时钟10
钟声响起, 很有可能意味着“仪式”正在进行。
蒲天白跟花田笑一起挂观看了上一场“仪式”,那理论上来说,这一场, 就应该是他们亲身参与的一场了。
也就是说,蒲天白,现在, 很有可能,正在死去。
“方哥、玉哥……”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还带着微微的喘息。
方思弄刚从钟声的影响中恢复了一点,闻声心中骇然:蒲天白的阴魂已经找来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这个房间里的灯也全部关了, 一个人影从玉求瑕的那个盒子的更远端的边沿处爬上来,轮廓边缘笼罩着一层清淡的夜光。
“蒲天白!”另一头的花田笑率先发出惊呼, “你怎么在这儿?”
方思弄这才回神,心想难道不是我的幻觉?是真的啊?
那黑影发出很正常的蒲天白的声音:“我逃出来了啊!”
花田笑:“卧槽你这么牛逼?”
这两个人隔着四个盒子喊话, 好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 其他人却都还心有戒备, 特别是玉求瑕,他其实才是离蒲天白最近的人。
他狐疑地看着蒲天白:“你怎么出来的?”
“我跑出来的!”这时候, 蒲天白的脸孔已经在夜色中清晰起来,神情非常真挚, 歪了歪脑袋看花田笑,像在找什么认同,还努了努嘴,“今天那什么活动好像在‘我家’办,‘客人’进进出出来了好几拨,我抓着一个开门的空档就跑出来了!”
他说的“活动”应该就是那个诡异的“仪式”, 也是方思弄主要后悔的地方——如果他没有发疯被关在浴缸里,而是像桑滁一样可以满屋子跑,“客人”上门的时候应该也是有机会逃出去的。
蒲天白应该就是这么逃出来的?
这时,元观君道:“那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她看上去仍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
蒲天白丝毫不打顿:“‘我家’离这里很近,我下楼后随便进了一根‘通道’就到这里了,真的,不开玩笑!”
元观君又问:“可你一路过来,没遇到其他怪物?这里刚关门了,你怎么进来的?”
她有些咄咄逼人,但没有人阻止她,因为这些问题确实问到点子上了,如果蒲天白真的还是人类的话,不可能不被路上的巨人们发现并被抓起来的,毕竟人类在这个世界是像一只猫那么大,而不是蟑螂或老鼠的大小。
“这也是我正想说的!”蒲天白却并没有被问倒,还蛮兴奋似的转向方思弄,“方哥,我好像忽然跑很快了!”
方思弄心里是很想相信他的,但也不敢拿所有人的生命冒险,只能问:“什么跑很快了?”
蒲天白左右看了看:“我给你们演示一下?”
所有人都看着他。
下一刻,他忽然飞身而起,仅仅在墙壁上借了一下力,就轻易翻到了三四米高的盒子顶部,然后迈开长腿,在盒顶飞奔。
确实是“飞”奔,几乎与飞行无异,博尔特来了都只能叹为观止。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从盒子这头跑到了盒子那头,又折返了回来。
跑回来的蒲天白跪趴在方思弄那个盒子上头,邀功似的道:“看吧!”
这下元观君也不怀疑他了,还赞叹道:“他应该觉醒‘能力’了。”
花田笑兴奋鼓掌:“救了大命了!”
他的表达方式的确是有点夸张,幸好这个世界的巨人们不用“声音”交流,所以他们闹得再大声也没关系。
方思弄悄悄松了一口气,朝蒲天白点了点头:“没事就好。”
这时玉求瑕说:“蒲天白,你说的‘胡刁’是谁?”
蒲天白上扬的嘴角肉眼可见地垂落下去,整个人变得丧眉耷眼:“是我同学,戏文系的。”他顿了一下,“毕业刚半年的时候自杀了。”
玉求瑕又问:“你为什么提到她?”
“我看到了她的签名。”蒲天白搓了搓脸,“在第一次被‘我主人’带出门的路上,有个墙绘上,我看到了她的签名。”
“‘胡刁’?”
“嗯……算是吧,也可以说是她习惯性的一个涂鸦,就两笔,一弯一提笔,应该是‘刁’字的变形,也像一把拉满的弓。”
“不算是很复杂的签名啊,在涂鸦墙绘上,也有几率偶然凑出这两笔。”这时元观君道,“是什么让你确定这个世界和她有关?”
其实蒲天白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确认”这个世界和胡刁有关,哪怕真像元观君说的那样,那个签名是个涂鸦的偶然,蒲天白在惊惧中瞥上一眼念念不忘,到了陌生的巨人家里遇到花田笑,随口提了一句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蒲天白显然并不是这种情况,他真的很笃定这个世界和胡刁有关:“因为这部戏就是她写的啊!”
“我们大三一起做联合作业,其实我大二就认识她了,她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孩子,就是总不太开心。”蒲天白回忆道,“电影学院的管理很宽松的,混关系的多,真正学东西的少,我用练习室的时间还算多的,但没有她多,她们系的教室在我练习室楼下,我每次去都能看到她在写东西,很多时候是她一个人。所以后来到联合作业的时候,我直接就去找了她,我想她那么努力,应该写得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