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感觉我要糊(136)
剧情太纷杂混『乱』,徐缭扮演的男二号除了是自己本身以外,还是黄朴眼中的挚友,连带着因为世界不同,给予的设定不同,也有一定的形象差异。等于一部电影里,每个主演都要扮演好几个截然不同的人物,徐缭不敢轻率,仔仔细细写下心得体会,揣摩人物,避免自己拍戏时混『乱』。
这些都是只要用心就能做好的事,总该尽到心力。
五月的第二个周末,徐缭完成拍摄工作,获得了三天左右的假期,正好撞上《七日恋歌》的宣传会,制作公司跟金主爸爸举办了一个见面会,他连口气都来不及歇,就急急忙忙踩着点赶了过去。
大量媒体跟粉丝差不多快把会场包围了,宣传炒作并不会因为徐缭的不配合而停止,官方说话半真半假,宣传炒作的费用尽管比不上制作经费,却也相当可观,于是影『迷』便信以为真,台上曲岭月跟徐缭再如何微笑道明我们只是朋友,都被当做隐瞒绯闻。
这才是宣传的妙处,什么都不说,只引导人们自己去想。
曲岭月跟徐缭并无太多私交,可要真谈起交情,还倒也还能算是不错,八卦狗仔没能蹲到他们俩私下约会的消息,并不疑心自己听错了花边新闻,倒炒作他们俩感情即将破灭,电影还没上映,感情就先破裂,若他们俩真是因戏生情,怕是要被制作方按着脑袋继续谈下去,再不济也要开间房给媒体看。
即便分手的两人互相生厌,也不关宣传的事,只要被媒体拍下他们俩亲亲热热,哪管人在房里是上/床还是打架。
徐缭看着报纸简直哭笑不得,不能不佩服这脑洞惊人。
其实在这行里混迹久了,是真是假心里多少是有些底的,将错就错更是寻常。
徐缭跟曲岭月没谈恋爱,那有什么意思?干脆撇去这一可能『性』,反正人人都想看他们谈恋爱,所以谈恋爱之后衍生的甜蜜狗粮、吵架、分手、结婚等等各种新闻才有爆点。至于正主到底谈不谈,又无关紧要,想来也不会傻到彻底澄清,互相得罪。
只要正主没跳出来说他们俩完全没关系,互相见面都不打招呼,那叫声曲姐都能算得上发糖。
徐缭对媒体行业心服口服,看着上头的新闻差点脑补一出自己跟曲岭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一时连发火好笑的心情都没有,干脆折了折报纸撇在手边不去理会。车子离开大门,一路开进会场内部的停车场里,他从那儿下车,避免被粉丝拦截,径直走向了化妆室,他来之前就上了点妆,在化妆间里也只是休息而已。
会场不算太大,加上剧组里都是大咖,好不容易清出四个空室来,给四个主演安排上了,其他名气不大的小演员就被分派到租来的休息间里,离着会场有一小段路。
应肃还要负责《极端》那边的相关事项,来得便稍晚些,他已经准备就绪,因此极是百无聊赖,瘫在椅子上装植物人,直到罗棠来敲了敲门。
“徐缭?”罗棠声音带笑,“不请我进去?”
徐缭当即跳了起来,压下整理着东西正要起身的汪甜急忙奔去开门,就见着罗棠站在外头,长礼服大波浪,肩头裹着皮草,比往日少了几分精明能干,多了些优雅贵气,倒像位上流社会的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作祟,徐缭总觉得她的肚子好像鼓起来了不少,他目光太炙热,肩膀上就挨了罗棠一记,对方笑道:“没礼貌!”倒也没有真生气的意思。
徐缭讪讪一笑,急忙伸出胳膊来给她搭着,虚伪地嘘寒问暖道:“看您,怎么还自己下来走动,这穿得冷不冷,来,快到我休息间里去,开了空调,还有毯子呢。怎么也不找人看护着,你现在怀着孕,可少不了人。”
罗棠被他逗得止不住笑,故意作弄他道:“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只在意孩子,以前可没见这么关心我。”
“这怎么说的,天地良心啊!”徐缭义正辞严,“我平日也很关心棠姐的。”
两人正说着话,徐缭听见远处像是有什么响动,可四下看了看,却只有垃圾桶的身影,只当是前头会场在忙,声音穿透了过来,很快就被罗棠吸引走了注意力。
“瞎贫,你可别占我便宜,先不说我家老赵,你家那个也不能放过我。”罗棠抽了手回去,倒也很悠闲地走进了徐缭的化妆间,又道,“你这儿有没有平底鞋,这高跟穿得我脚疼。”
这就是汪甜的事了,小姑娘听得『迷』『迷』糊糊,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罗棠怀孕了?
徐老师家里那个——徐老师谈恋爱了?!
这瓜不知道该先吃哪个才好,汪甜忽然疑心起自己的身份来,她分明是贴身助理,怎么什么事儿都不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在徐缭的提点下失魂落魄地跑去给罗棠找平底鞋了。
“赵哥呢?”徐缭手边只有杯冰咖啡,不能给孕『妇』喝,就找了几包止晕车的话梅干递给罗棠,又问道,“怎么没人跟着你啊。”
罗棠实在受不了,急忙止住道:“哎,停!我这就是想歇口气才到你这儿来的,实在受不了,他那跟我这联起手来,这不准那不行的,还想来跟你说话解解闷的,你怎么也是这个德『性』。”
徐缭悻悻道:“这不是想给我干儿子留给好印象吗?”
“怎么说话的。”罗棠问他,“就非得是儿子,不能是女儿?”
“只要我能当上干爹,儿子女儿都行。”徐缭仍是怨气深重,“我拿金球奖都没输过,没道理输在这件事上。”
罗棠乐不可支:“你这话叫曲岭月听见,看她打不死你。”
这时候汪甜拿了平底鞋来,休息室里没什么棉拖,只有一次『性』的,罗棠跟她道了声谢,就脱鞋穿上了。徐缭看不过眼,就问她冷不冷,被罗棠鄙视了一眼,叫他小公主真娇气,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罗棠跟徐缭聊了会儿天,瞥见座椅上摆着平板,就凑过去看了两眼,汪甜陷入思维呆滞状态,好长时间没能回过神来,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平板已经跳了两次视频了,正好跳到曲岭月的采访节目上,她近来作品就是这部《七日恋歌》,主持人不提她自己也要提。
提起来就难免扯到绯闻男主角——徐缭。
罗棠撤回身来,突然冷哼了一句道:“你跟曲岭月倒还好,咖位虽然有高有低,但你到底是有点分量的人呢了,被媒体炒了也说不上是谁吸血谁,两个人也都不炒这事儿。我那会儿演戏可就烦了,搭戏的不少小鲜肉,客气话都不会听,夸一句戏好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偏偏圈里能有几部女主戏,不都得衬个爱情,被人按着吸血都得带笑,还要被那群女友粉骂人老珠黄。”
徐缭一听,他虽不是女明星,但也倍感心酸,刚要开口,又听罗棠道:“要说戏好,我家老赵说什么了吗?真是,在我面前得瑟,还真以为自己是戏精下凡啊。”
哦。
徐缭面无表情。
是来秀恩爱的。
他能输吗?当然不能,然而应肃不在,且要避让孕『妇』。徐缭遇上强敌,一时间五味陈杂,只觉得狗粮一点都不好吃。罗棠仿佛突然醒转,于是“惺惺作态”,刚回过神来似的说道:“哎呀,我没那个炫耀的意思,就是个经验,你自己也听着点,这年头想走捷径的可不少,你现在不比从前,曲岭月有数,其他人未必有。”
“我知道。”徐缭咽泪装欢。
呵,不就是奖杯吗?我也有啊!
他心中腹诽,想到赵松溪那一长串奖项,不由得更为郁闷。
婚姻难题解决,家中又即将再添新丁,罗棠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如二八少女,想来四周已经无人可以炫耀,正巧媒体见面会撞上知情的好朋友,于是连忙赶来幼稚一番,生怕徐缭不知道两人十分幸福甜蜜。
徐缭等罗棠走后才想起对方压根没提起干爹这事儿,忍不住喝了一口冰咖啡,只觉得苦到心里去,眼底含泪。
在罗棠离开十分钟之后,应肃才姗姗来迟,他整整西装外套,刚才已在外头跟制作人谈论了一番,宣传资源跟下部作品含蓄提及,言谈之中的交锋已经来往数个回合,确保万无一失后方敢踏入休息室的领地。
然后就看见徐缭在装死。
“你怎么?”应肃奇道。
汪甜大喘气了一阵,紧紧盯住应肃,声音凄凉又无助:“肃哥,罗棠姐刚来了,她……她怀孕了。”她声音十分绝望。
“我知道啊。”应肃云淡风轻,“她结婚好几年了,丈夫是赵松溪,你不也知情,干嘛说的好似是徐缭的孩子,你放心,要真有这样的麻烦,我第一个打断他的腿。”
徐缭倒在椅子上恹恹发声:“也得我家那口子会生才行。”
应肃眼神立刻危险了起来。
汪甜一时不知所措,未料还没来得及把瓜说完,就又被塞进一嘴八卦:什么?徐老师的爱人不能生育?
少女脑洞极大,三秒之内脑补完一个悲催狗血天雷虐恋最后转甜蜜的爱情,无法生育的妻子,一段秘密关系,无法公开的婚姻,险些被自己脑补的内容捅刀泪流一地。好在汪甜还算抓得住重点,立刻道;“对,罗棠姐刚刚还说,徐老师有固定的关系了。”
“嗯。”应肃道,“我也知道。”
我看他是在皮痒。
看到应肃如此平静的态度,汪甜十分麻木:啊——看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了。
她干巴巴道:“会不会对电影的宣传产生影响,导致剧组找徐老师麻烦啊。”
有个真爱粉是助理就是有这点好处,知道正主已经不是单身后,悲痛欲绝之下还能保持理智考虑他的未来。应肃目光略有回暖,难得准备好言好语温声安抚汪甜,又听椅子上那位大明星懒懒道:“哎呀,你怕什么,这事儿要是真能产生什么影响,我倒是挺乐意的,反正我家那口子会摆平的,你放心吧。”
汪甜想:哦,不是大明星跟灰姑娘的爱情故事,徐老师这是走得被包养的『奸』妃路线,不知道金主嫂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应肃多看了小姑娘两眼,怕她等会一下子背过气去,然后极没人『性』且不无遗憾地想了想:到底还是缺少了点磨炼。
这主要是因为徐缭的确是个省心过头的演员,他几乎不炒绯闻,也没有什么大八卦,为人人品坚挺可靠,长得好,能力也强。通常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他却是个例外,这几乎坐火箭一般的上升速度没让他沉『迷』在花花世界的诱『惑』之中,反倒让人越发安静下来。
汪甜得不到磨炼的机会,难免大惊小怪。
应肃在心中不动声『色』地打了波盘算,其中包括如何“制裁”徐缭,他来当然不单单是只为了徐缭,助理们有助理们的事,他还带了任务来,汪甜正需要工作来平复自己仿佛过山车的心情,便急急忙忙出去帮忙引导粉丝们入座了。
会场外头则人越聚越多,这儿连成一个娱乐城,正处在繁华地段,大屏幕放着《七日恋歌》的官方宣传片,巨型海报从顶楼垂下来,大到夸张的地步,之前附近就已经摆过宣传,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心态,因此越聚越多,不光会场内部,连外头都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那样,满满当当。
“你最近警惕心不足。”应肃轻声叹气,不管在那日在桥上两人牵手,还是今天跟汪甜肆无忌惮说起此事,看得出来徐缭的确听进话去,不打算在《七日恋歌》上映之前公开两人关系,不过也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将两人的关系遮掩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