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顾之徒(27)
橘猫系统“嗯哼”地附和了声,点了点头。
宋剑鸣顿了顿:“做徒弟的都是想靠近的,距离感别太重,有时候他想给你示好,撒娇、烹煮、赠礼,都是常见的,为你做了什么是小事,但心意你必须把它接纳下。”
宋剑鸣:“弟子年纪小,离家千里,身边无牵无挂,能陪他看书、习剑、夜话,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沈怀霜面容微变,白玉似的面孔上满是不解,他微偏过脸,凝眉想了会儿,想是要把它彻底想通。
宋剑鸣:“你陪他做过亲近的事么?”
沈怀霜如实答:“还不曾。”
宋剑鸣豁了声,了然道:“所以难怪了,多亲近亲近。少年人都脸皮薄,很多事心里想,不敢去做。”
“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
“要旁敲侧击,让他急着来见你。”
第19章 醋意(上)
论道大会前,沈怀霜外出猎了回妖。
山洞被无量剑破开一道口子,新鲜空气涌入,吹去了山洞内浓厚的血腥气。
李师叔对着山洞内的母狼尸体,问道:“师弟,这只怎么办?”
沈怀霜朝那只尸体看去。
巨狼腹部白色的软毛下,有东西小山似地蠕动着。
狼崽顶着棕黑色的鼻子,小心从毛下探出,晃着尾巴,朝沈怀霜“嗷”了一声。
沈怀霜抚了抚幼狼的头,抱它在怀中,道:“母狼妖化,幼子却没有受到侵染,带给门内弟子吧。”
小狼舔了舔沈怀霜的手,安然钻进他的衣领中。
两人从山洞离开,一路御剑飞行至崐仑。
从高处向下望去,弟子列阵,整齐出拳,沈怀霜看着底下的列阵,调转方向。
他飞下去的时候,宋仁心正抱着臂膀,气愤地对着眼前的弟子。弟子端着一碗药,对着萧丹,左喂也不是,右递也不是。
萧丹坐在凳上,头蹿左蹿右地看着武场上,眼神如同稚童。他扣了手里的糖果,一边吃一边一本正经:“哈哈,我吃糖粒,我聪明!”又做猴子探月状。
宋仁心苦着一张脸,一筹莫展之余,抬头见沈怀霜怀里抱着小狼过来,当下大喜,扑了过去。
“师弟!!你来得正是时候!”宋仁心接势哄道,手指狼崽和沈怀霜,“看看,这是什么呀?
萧丹拍掌大喜:“狗!”
“对!狗!这只狗是你师叔送你的。”宋仁心无视小狼呲牙的表情,拿过药碗,对着碗吹了吹,耐着性子道,“你乖乖听话,把这碗药喝了。后面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大聪明,好不好?”
萧丹扭头摆手,打翻了那一碗药:“不好不好。”
黒褐色的汤药洒开一半,泼到地上,像开了墨梅。
宋仁心脸一黑,把碗往弟子手里一塞:“我鲨魔修!我哄不好了!”
沈怀霜许久未见萧丹,乍然再见,他收了无量剑,想了想,对宋仁心身边弟子说了句话。
片刻后,素心、张永望很快就赶了过来,连带着钟煜。
钟煜来时看到沈怀霜微一僵,三人衣服皆是演武所用的鸦青长袍,立在一起,长身玉立,如同玉人。小狼在地上围着三人撒欢跑跳,越叫越欢。
萧丹看到了这三人一来,立马拍了手:“妙!妙!”
三人中素心最为稳重,她对着萧丹蹲了下来,接过药盏,吹了一口气,递了过去。
萧丹被三下两下哄吃了药。
宋仁心和弟子一起围着沈怀霜,目露粉色光。
等萧丹吃药的间隙,张永望问沈怀霜:“先生,这狼可是从妖洞里猎来的?”
沈怀霜朝狼崽看去,点头道:“只是寻常幼狼。”
素心凝神听着,看到狼崽,没多往妖兽那事想,只问:“先生,若幼狼狼是妖兽,又如何?”
沈怀霜不带感情道:“斩草除根。”
“师叔?”素心手一滞,生硬抬头,神情中透露着陌生。小狼分明还在眼前,沈怀霜给她的印象也从来温和。他怎么会那么说?
素心讷讷应了声。
张永望叹道:“师姐,即使你再喜欢灵兽,也不能软这心肠,一时不忍心便放虎归山。过两日,黄山就要来比试,你的雪绒应该能带出来了吧?”
宋仁心在旁听着,放下萧丹掀开的眼皮,翘起一只腿,对三人一笑:“今年演武会,黄山可备了一份大礼,可这大礼备得不客气。换碧洗珠,萧丹变不变大聪明就指望你们几个了。”
大概为了让自己的话多一些可信度,宋仁心又朝沈怀霜一指:“这点你们师叔也可以给我作证。”
宋仁心拍了翘起的腿,眼睛盯着钟煜,啧啧摇头:“崐仑其他几个老头器重你,你也忍得住闷头关了自己一个月,不见你师尊?”
钟煜顿了顿,开口梗阻:“我……”
他没有答话,抱着臂膀,偏过头,耳畔擦着马尾,日光照落在少年身上。
宋仁心又道:“仗着他宽容你,你也敢晾着他。”
钟煜耳畔越红,面色却是泛了白,忍住颤音道:“我……不是。”
沈怀霜倒似不在意钟煜,道:“距离比试不过两日,赛前可以勤练,但不要过分练习。正好今日弟子都在,等下落了空,我陪你们过过招。”
张永望嘴巴张大:“师师叔……你,你陪我们过招!”
他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天啊!!!”
钟煜恍然像从怔愣中缓过来,耳畔就充斥着聒噪的声响。脑中像有千百个崐仑学钟在敲响,嗡嗡嗡,头疼得他快炸了。
张永望加把劲摇了摇,甚至因为钟煜的无动于衷,他差点把他从原地掀起来,低声道:“今儿说好了,你能让我先么?”
钟煜不知为什么,心中有几分烦躁,强压下去,道:“你喜欢,你去。”
“那说清楚了,谁先反悔谁是王八!”
张永望也不含糊,扯一嗓子在演武场上吼道:“小师叔人到演武场了!来迟了就没法和小师叔过招了!他亲自下场点拨!”
“崐仑山下有那么凶的妖物要他猎杀,他怎么有功夫来这里?”
“小师叔来了?”
“你哪那么多问题!”旋即有人跑了过去。
钟煜远远站在看台下,他平时和沈怀霜过招不少,不用看都知道沈怀霜会怎么和这对学生过招。
他倒不是不愿意过去,而是他一望过去,心底那点烦躁会无端放大。
钟煜垂眸,马尾在他发上荡漾,却不是意气风发模样。
他的足尖点在地上,抬头望着演武场上的几人,放在臂膀上的手紧紧攥着臂弯处,揉皱了那件外衣。
台下,演武场已空开。
演武场四周见方,空间空地甚大,十分便于舒展。
众弟子听说有演武对戏可看,摩拳擦掌,精神气十足。
两人站在了一个位置极靠前的看台,张永望弯腰,喘了几口气。
一名年岁不过二十许的弟子也上前,他生得精瘦,身板单薄,望了崐仑众人一眼。
上了比武场,沈怀霜化出无量剑,单手舞了个剑花,一时剑光四现,开口清朗,道:“崐仑,沈怀霜。”
少年一听对面自报门户,目光正色,也正式应道:“崐仑,李丹。”
底下已哗然一片。
“天啊,怎么会是他。这名字不是李蛋改的么。”
“连灵根都没有的人,怎么配和师叔过招。”
“崐仑门内也是,那么多人都没灵根,上去瞎凑什么热闹。”
沈怀霜问:“闻道不问先后,达者为师。如今小友练功至几层?”
李丹脸色尴尬,只敢硬着头皮答:“我拜入崐仑门下天分不足,炼气不过……不过二层,且我灵根尚未孕育。”
哄笑声明显。
对面在场诸多前辈,这到底是一件令人觉得难堪的事。
沈怀霜又问:“你可知灵根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