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顾之徒(123)
“那我吻你好么?”钟煜又道。
沈怀霜的下巴上贴了双手,他再往后不能。
声音落在耳畔,绵长而温厚,温度炙热,像是让他陷了进去。
钟煜开了口,那双眸子黑沉沉的,倒映出了沈怀霜的面容。
沈怀霜自己脑子像糊在了一起,他拼命地分离那句话,可那意思他迟迟弄不明白。
两人头顶上,槐树舒展枝丫,荚果成串抖落,下雨似的,落了几粒。
沈怀霜感觉到自己头上的荚果被拿下,指节擦过发丝,那只手又贴着他的头发,一路滑到脸颊,像捧着一掬水。
青年温热的气息贴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第99章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沈怀霜唇畔上贴上了一个同样柔软的唇,严丝合缝地贴上来。他常年平稳的心跳不可遏制地快了一拍,如鼓点下落,重重敲击着。然后,他看到了素白紫绛的藤萝花,瀑布似的开了满院,白日晃晃,缀了满满整个庭院竹架。
捧着他的那双手抖得好厉害,压在他面上的眼睫也颤得好快。
下唇像碰到鲤鱼尾,油光水滑地被触了一下,温润又细腻。
沈怀霜深吸了口气。
他推着身前人,手上没用力,却是在颤抖。眼角闪过清莹的泪光,淌成在眼尾。
唇上的触感交缠着、分离着。
沈怀霜不得不伸出手,勾住眼前人的脖子,又被压塌了腰,在堪堪倒下前,后腰又摸索过一双手。
醉意就在这一刻达到了极点。
烈酒上头,沈怀霜头脑胀胀地晕了,月辉落在头上,成了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薄雾,在这薄雾里,呼吸都不畅,混沌得很。
沈怀霜闭着朦胧醉眼,抵着钟煜臂膀道:“等下我要不记得,你别靠过来。”
钟煜气息也不稳,却轻笑了声,那笑声哑然、包容,还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无奈:“你真是……”
呼吸乱透,分开后,两人额头贴着额头,视线依旧不清明。
钟煜叹了几口气:“你清醒的时候,我靠也不敢靠过来,你醉了,我又怎么能乘人之危。你叫我拿你怎么办。”
沈怀霜捂住额头,虚虚和钟煜隔开一些距离,不敢把自己的心口往钟煜身上贴,他的心跳太快了,那么剧烈的跳动,让他几乎没办法思考。
沈怀霜:“……我也不知道。”
钟煜又低下头,万般克制地贴了贴沈怀霜的额头:“等你清醒了,我和你再说一次。”
沈怀霜视线并不清明,手捧在钟煜脸上,朦朦胧胧之余,感觉一双手抄过他的后背,把他抱了起来,一路穿过铺满月光的窄道。
白衣被青年褪下,抛在木架上。
浴堂里,沐浴的水一早就备下了。
钟煜摁着沈怀霜的肩膀:“先生,我帮你洗一洗。”
素色的发带落在他手里,青丝铺展。
这双手又触上沈怀霜的鬓角,停顿了一下,揉乱了头顶那堆绸缎般的乌发。
沈怀霜靠着浴池的边缘,发顶上摁了只手,眉眼是钟煜一贯熟悉的疏冷,他抬头时望着钟煜,又目光下移,凑过去,勾住了钟煜的那枚勾玉。
钟煜鼻息间全是那股清淡的味道。
气息交缠在咫尺之间,两人鼻尖相对,抬眸就能看到彼此眼底的对方。
那几壶烈酒烧掉了钟煜一半的理智,钟煜匆匆错开目光,垂下眸子,沉沉道:“你先别这样看我。”
沈怀霜抬头,敛去笑意,又迟钝问道:“怎么了。”
沈怀霜看他的模样又太专注。钟煜对他的耐力太低。那样专注的目光像火花打在了干柴上,一路劈里啪啦地在钟煜身上燃起了热血。只要那么一个对视,就能引出如海啸般的念头。
钟煜别开了目光,叹了一声:“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亲你、抱你,甚至,想对你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沈怀霜低下头,垂着眸子,只能碰了碰钟煜脖子里的勾玉,他在指节上绕了两圈,低头时青丝又擦过钟煜的下巴,痒得人心猿意马。发丝蹭在钟煜下巴上,越蹭过去,钟煜眉头皱得越紧,攥紧了手里的水瓢。
“都说让你别招我。”
下一刻,水瓢坠落池中。
沈怀霜还没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被钟煜环抱在怀里,灼热呼吸喷洒颈间,手攀在浴池边缘,又被另一只有力的手覆住。随后浑浑噩噩,什么时候钟煜入的池都不知道。
含糊厮磨间,钟煜贴在他身上,捞着他。
手上力道不重,却勾着不放开,一遍遍厮磨。厮磨过后,又是进一步的深吻。
仅存的呼吸在抽离,聚拢的意识重新在解离。
这个吻根本不像刚才那么温柔,说是撕咬也不为过,他攻城略地,要抢走沈怀霜所有的东西。
沈怀霜的手被钟煜捧起来,触到了钟煜的领口,又被另一双带着,解开了绕金丝的白衣,触到青年胸膛的刹那,他像指节绕了一团火。
脖子上又落了一个吻,顺着脖颈往下,流连着,亲在了肩上。
钟煜埋首在他脖颈间,覆上了如水一样轻柔的吻:“你明白了么。”
沈怀霜头脑空空如也,心口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忽然感觉,好像钟煜又要讲什么他听不懂的话了。
钟煜松开了握紧的手,道:“我要你都准备好了,再和我继续。”
沈怀霜他身上的白衣被青年褪下,抛在木架上。
寝衣覆盖在沈怀霜背上,墙壁上的交叠影子。
钟煜指节时而划过肌肤,轻轻滑过时,就会随着指节紧绷起来。
钟煜又要给沈怀霜更衣,指节才抬起,臂膀上,被一双手反握住。
沈怀霜朝旁边避去:“不行,脱衣服不能。”
钟煜低笑了声:“想什么呢,只是帮你换衣服。”
他剥下了沈怀霜的外衣,劲瘦的胸膛与窄腰若隐若现,钟煜偏开视线,深吸了口气,凝神,给沈怀霜换了下来。
钟煜凭着感觉,盲系着衣带。他动作加快,干脆用力地打上一个结,半晌,吐出一口气,道:“好了。”
沈怀霜整理过领口,撑着床榻,玉冠被青年取下,乌发如缎,盖住了面庞的两侧,头顶后,搂过一双手,顺了好几下。
酒气冲破临界的极点,要么是清醒,要么是在昏昏欲睡。
沈怀霜坐在床榻上,乌黑的发丝覆盖了后背,微微倾身上前:“这个时候你还要走,不和我一起睡。你就躺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沈怀霜弯着身子,抬眸看去,那眼神明亮,他又伸手,扯住了钟煜的衣带,动作分明不刻意,却仿佛一把钩子,钟煜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崩断了。
“你居然会想到扯我衣服?”
沈怀霜没反应过来,又被钟煜重新扑倒在榻上。唇上的吻太过绵长,比起在槐树下的一吻,简直像要把他揉碎了。长吻让沈怀霜无法呼吸,耳畔边,满是青年压抑到极致的低音。
钟煜放慢动作,脊背紧绷,肌理线条随呼吸起伏,张力呼之欲出。他暗吸了口气,低头收起自己揉在一起的衣摆。
钟煜指节在沈怀霜唇上停留许久,划落下巴、喉结、锁骨。他缓缓抬起手,身影顿了下,道:“我怎么能和你相安无事地躺在一起。我会想做更多过分的事……”
“我想要的,一直是你。”
“你从来都不知道。”
……
次日,沈怀霜从床铺上醒来,昨夜酒喝的太多,莫名有点渴。衣服穿在他身上,妥帖又干净,早就被完完整整地换了一件。他端过放在床头的凉水,才动了下,似是牵扯到脖子上的伤口,忍不住抽了口气。
他低头看向白瓷盏里的水光,盯着自己的脖颈看了很久,脖子上有很多红印,深深浅浅,淡的像很浅淡的水红,深色的浓得像朱砂。
这红痕有一处就算了,偏偏还哪里都是。
那到底是什么?
沈怀霜挪动杯盏,拉下了自己的领口,就这清水,对着杯盏看了很久。
他重新穿好外衣,拉过领口,遮住脖子上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