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快穿](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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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知道,漠北荒原里有一城,叫流沙海市。
传说流沙海市无有具体地址,流沙一般漂流在荒原之上,来无影去无踪。
在流沙海市里,贩卖着世间奇珍异宝。
经常有人从海市出来,换到无价之宝。
温泅雪要为元天寻找的生辰之礼,就是有人扬言在海市里见到过,特意寻来。
但,温泅雪以为少教主寻找生辰之礼为借口,从魔教总部脱身,先是在黑市下单令人盗走自己,后沿途给那些刺杀之人留下机会,为的是短暂的脱离匪石,还有匪石背后的元天,找机会和中原武林正道联系。
为他的复仇之计。
他已经筹备了快五年。
“接头人,不用找了。”那个叫枭的少年说。
温泅雪彼时,在海市一间温暖的石屋里,坐在美人榻上,青墨色的薄毯拥着他。
像一朵鸦青色的牡丹盛开。
闻言,他缓缓抬头看向那戴着斗笠的少年。
影花的脸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纱,闻言蹙眉:“这是何意?”
少年:“我就是,接头人。”
影花惊讶。
他们要找的接头人,是中原武林有分量的人,自然未曾想到一个年轻的,连官话都说得不流畅的小年身上。
影花看了一眼温泅雪,对枭正色说:“还请公子展示信物。”
那少年抬手取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双浅灰色淡漠的眼眸,静静望着温泅雪:“我师父是宇文霜前辈的师弟。我一直在找你。”
他拿出背上的一柄古刀,那是宇文霜生前赠与师弟的,上面还有宇文霜夫妇赠师弟的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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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是元天神君亲手所写,祂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祂只寥寥一笔,写武林正道与温泅雪结盟合作,并未写前因后果。
但因果却自行补全。
人走茶凉,寻常武林正道,谁会时隔二十年跑来,助一个在魔教长大,备受魔教少教主宠爱的病弱公子复仇?
若真有这样侠肝义胆的人,为何二十年里都毫无迹象?
自然是和温泅雪的父亲有旧,实力又不济,只能等二十年后找到天资卓绝的继承人后,才能践行此事之人。
于是,这个叫君罔极的人,便凭空横插在祂与温泅雪的故事里,喧宾夺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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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元天神君再不甘,事情还是按照祂最不愿的方向发展。
祂眼睁睁看着,温泅雪与那个叫君罔极的人日渐亲近。
温泅雪在魔教里,只有元天可信,但他和元天隔着仇恨,许多事他都不能也不愿说与元天。
温泅雪从来神秘疏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从不将自己的内心给任何人看。
他本就是一个不需要任何人,幽静凉薄的人。
但君罔极却成了这个例外。
因为,温泅雪想从君罔极那里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君罔极是个寡言的人,能说得不过是从自己师父那里听来的,对宇文霜夫妇的只言片语回忆。
但长夜漫漫。
温泅雪拥被,托着下巴,君罔极坐在他床边地毯上。
君罔极的话说完了,温泅雪就对他讲述,他和母亲温梦在魔教的事情。
元天神君一瞬不瞬,冰冷地望着那温情的一幕。
在祂的天命安排下,温泅雪一心只有复仇,他之所以对一个初见的陌生人说这些,不过是示弱,不过是引起对方的共情同情,好利用对方为他复仇。
温泅雪这一世,从小不得不利用待他赤诚的仇人之子,想复仇就不能不恨,但若是恨,又怎么能骗过元天,心甘情愿被他利用?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时刻分裂,温泅雪自然是一个凉薄无情,习惯利用自己的感情达成目的之人。
温泅雪利用他自己的感情欺骗少教主元天,真真假假演着兄弟情深,元天神君并不介意,乐于如此。
但,当温泅雪习惯性地将用在元天身上的本事,原封不动,不,变本加厉用在君罔极身上的时候,元天神君却从未有一刻这样后悔,自己写了这样的命运给温泅雪。
现在后悔却已经晚了。
祂只能看着,看着温泅雪眸光清润望着君罔极,对君罔极轻轻浅浅的笑。
温泅雪很少对少教主元天笑,不,自从温梦死后,他生了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笑过。
他连骗,也没有这样温柔地骗过元天。
神明的心口也会闷痛,沉重,滞涩难受吗?
但纵使再难受,祂也还是一瞬不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听温泅雪对君罔极讲,温梦是怎么死的,讲他是怎么在魔教长大的。
“所以,你明白吗?我不能同你离开,我已经没有家了,我得报仇。元啻不死,我连一整夜的觉都睡不着。”
那个人深谙,打动一个人,不需要让对方同情自己,但得让对方理解自己为什么必须这么做。
君罔极静静听着:“好。我帮你。”
温泅雪听了,顿了顿,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说,比如,一些悲惨的童年,一些寄人篱下的苦楚,但对方已经答应了,这些悲惨往事便都毫无必要了。
“你是怎么长大的?你和师父,是怎样相处的?”
想了想,温泅雪改口这样问道。
他其实并不喜欢总是算计人心,利用猜度人的心里。
他也想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凭着感觉和人聊天说话,没有任何目的。
君罔极的故事没有任何修饰,也不生动,也不形象,平铺直叙,但声音清冽低沉,让人觉得安全温暖。
在他的讲述下,温泅雪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他夜半醒来时候,君罔极还和他睡着前一样坐在他床边。
“不去休息吗?”
“你觉浅,一动会醒。”
那个人这样说。
温泅雪轻轻望着对方。
许久。
温泅雪缓缓:“杀元啻,很危险。”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从始至终安静,有一种清澈的专注:“我知道。”
温泅雪的唇微抿,他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在微弱的夜色天光下,静静和君罔极对视。
他们都没有说话,也都没有移开目光。
许久,君罔极轻声:“睡吧,我在这里。”
元天神君的手,不知不觉握紧。
那两个人明明没有说任何亲密的话,没有任何接触,祂却觉得这样碍眼。
像是有人在祂的眼皮子下,明目张胆拿走了祂无比认真藏起来的珍宝。
这种感觉是……不安,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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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两个人之间并未多亲近。
温泅雪不喜欢说话,总是精力不济会累。
君罔极本就是寡言冷寂的性格。
但元天神君知道,以温泅雪这一世的性格,除非是他感到极度安全信任的环境,否则他不会放任自己露出倦怠羸弱的一面。
他居然信任这个君罔极,这个不过才认识几天的人。
好在温泅雪清醒的时候都在忙着部署复仇计划。
要杀元啻,要么让元啻主动离开魔教总部,要么就必须让元天和他身边的高手离开。
温泅雪的精力和时间都有限,除了那一晚,这两个人之间全都是公事,也再未单独相处过,每次身边都一大群人。
就在元天神君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海市里有人成婚。
十里红妆,猩红的毯子,身着红衣的送嫁人。
这一切本是喜庆美好的,影花第一时间却惊恐示警:“不好,公子快闭眼。”
少教主元天将温泅雪拘在魔教不让他外出,因为温梦死后,温泅雪就犯了一种疯症。
他吃不下荤腥,平时是正常的,只是无端虚弱下去,但是,一旦看到红色的东西。
尤其是大面积的红色,他就会发疯。
就会想起,温梦死的时候,他被藏在衣柜里,看到的满地的红。
在魔教内,元天可以控制不让温泅雪的视线范围内有任何红色,但是在外面,又怎么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