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快穿](7)
在很多人心里,苏枕月是他们皎洁遥望的明月,从未想过,有一天月光会碎,会死。
苏枕月死去,修真界再也没有白梅,再也没有春日陌上飞花。
整个世界,永远失去了一道皎洁的颜色。
他要死了,可他怎么能没有遗愿?
“……你明明知道的,他的遗憾!”
人群里,隐忍悲伤的声音压抑地歇斯底里。
苏枕月不说,他们便替他说。
这两个人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难道就连他要死了,凌诀天也不肯为他违背一次道义,说一句真心话吗?
凌诀天的眼神冰冷寂静,固执:“许个愿吧,任何东西都可以,你知道的,我是神了。”
与神结下的契约,是留住他魂魄的唯一方法。
苏枕月笑,眼尾轻弯,狐狸一样慧黠:“任何东西都可以吗?神明大人都会给我吗?那就,把你……给我吧。”
凌诀天轻轻地说:“现在,你都要胡说八道吗?”
苏枕月的笑容从容,眼神却渐渐空落:“是真心话。我们原本不就是命中注定的道侣吗?娃娃亲,指腹为婚……”
凌诀天:“是苏家悔婚在先。”
苏枕月:“苏家悔婚,我没有,苏家也不是……”
凌诀天望着他:“我才不在乎什么苏家,我在乎的只有你,你,不知道吗?”
苏枕月的嘴里涌出大股的血:“就是知道,所以必须告诉你,凌家的事,与苏家无关,你信我。”
凌诀天:“我信,我一直都信你,许愿吧。”
苏枕月瞳孔开始涣散:“就许:来生,欠你的……都还你。”
凌诀天声音低哑:“你不欠我,如果非要说,也是我欠你。”
苏枕月:“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怎么也还不完,好累。下辈子,不想再欠你了,也不想再退让了,我想为自己而活。你知道,书院的时候,拜师的时候,秘境、机缘……每一次每一次,我不知道我是争不过,还是不能和你争,因为凌家欠了你,我欠了你。即便是现在,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究竟有几分是为了还债,几分是因为我想这么做。真好,你也终于欠我一回了。”
他笑着,那沾着血污的笑容,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散漫的天真得意。
凌诀天淡淡地说:“嗯,现在是我欠你了,你得等我还回来。”
苏枕月的瞳孔开始放空:“没有毁约,我等了你十年,你为什么不来?下辈子,你……一定要来,我再也不想……欠任何人了……我已经……再也没有……等了……”
凌诀天:“好,下辈子不让你等,以后都是我等你,我还你。”
“那你,可要快一点,第一时间就找到。”
苏枕月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进入了安然的长梦。
他死了。
悲伤的啜泣,终于不再压抑,苏家的人再也忍不住嚎啕悲声大哭。
“少主!我的少主……”
“阿月他太累了,让他睡吧,好好睡吧……”
凌诀天仍旧平静,平静地输送着灵力,他的脸上没有了任何情绪,仿佛仅剩的感情都随着苏枕月的死消失了。
没有人忍心戳破事实,没有人敢让他停下。
在一片悲戚之中,一个声音轻轻响起。
“阿凌。”
人群循声抬头,看到雪山和烈阳之间,站在山巅的鸦青色身影。
风雪猎猎,吹拂他的发丝和衣衫,他整个人却仍是幽静的。
逆着光,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那像是神墓山千年万岁生出的仙灵幻影。
让悲声都静止了。
第5章 龙傲天和为他而死的白月光约定来生5
只有凌诀天没有回头看那个身影,他仍旧专心致志地输送着灵力。
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泅雪何时来的。
结过道侣契约的两人,即便契约解除,双方也会对彼此的存在有一份独特感知。
温泅雪修为低微,或许感应不到凌诀天,但凌诀天不会感知不到温泅雪。
可他现在,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温泅雪又叫了一声:“阿凌。”
他静静地看着,雪地里抱着苏枕月的尸体,心无旁骛的凌诀天,说:“我们的道侣契约断了。”
凌诀天没有回头:“嗯。我知道。”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明白温泅雪的身份。
看着他的眼神瞬间变了,像是看着恬不知耻的鸠占鹊巢者。
没有人喜欢凌诀天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道侣,尽管他们没有见过他,却早已经对他深恶痛绝。
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什么也没有做。
所有人都在为世界即将毁灭而拼尽全力的时候,他一直被凌诀天护在身后,保护在青檀小楼里。
他什么都没有为凌诀天做过,帮不上任何忙。
这当然不是他的错,他只是一个炼气二阶的普通人而已,太渺小了。
如果只是如此,人们还不会那么厌恶他。
弱小平庸并不是罪过,可他偏偏占了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凌诀天是神明,他却配不上做神明的道侣,更何况,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苏枕月的。
他是一个卑劣的平庸的小偷,却偷走了别人最珍惜,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
据为己有。
德不配位。
尽管,他或许不是有意的。
但,如果不是他,苏枕月就不会一直欠着凌诀天无法偿还,就不会活得这么累,至死都遗憾。
如果今天凌诀天的道侣是苏枕月,这一战的胜率会更高,苏枕月就不会死。
甚至,既然凌诀天那边的契约断了,如果他也能自觉切断契约,凌诀天就可以在苏枕月死前和他结契,道侣共享寿命,苏枕月一定可以活下去。
可他没有。
一些偏激的人,甚至已经下意识无法控制地生出,是他害死了苏枕月的念头。
“……原来是他……”
“……他来干什么?”
“……他怎么来了?”
“……苏枕月都死了他才来……可真……是时候……”
“……应该是他为凌诀天死的……他才是凌诀天的道侣,不是吗?”
凌诀天抬眼看了一眼人群。
那眼神很淡,但原本就小声的义愤,顿时鸦雀无声。
温泅雪好像没有听到那些议论,始终只是静静看着凌诀天:“你们约定了下辈子在一起吗?”
凌诀天仍旧没有看他:“嗯。”
温泅雪乌黑的眼眸像夜里静谧的湖水,声音轻不可闻:“为什么?你不是我的道侣吗?道侣对彼此不应该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吗?我的一生还没有结束。”
——太自私了。
——苏枕月为了他的道侣,为了凌诀天而死,他却只想着小情小爱?
即便那些人没有发出声音,他们的心声也从眼神里涌现。
凌诀天缓缓抬头,和温泅雪遥遥对望,无喜无悲:“我和他,只有一世,这是我欠他的。”
温泅雪看着他,就像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傻瓜:“我陪你一起,和你一起还。”
“不用了。”凌诀天低头,看着苏枕月死去的脸,没有任何情绪,“你在,他会不高兴。”
温泅雪微怔,盛着清泉的眼眸,不知所措一样微动,抿唇,轻声:“你爱我吗?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吗?胜过一切吗?胜过……他吗?”
即便是那三个和温泅雪有过接触的凌诀天的友人,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在刚刚才为凌诀天而死的苏枕月面前,他问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不懂事,给别人理由更厌恶、迁怒于他。
温泅雪好像根本看不懂人心,眼神清澈幽静,看着凌诀天,平静:“或者,其实你最重要的人,你爱的人,一直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