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有灵魂伴侣的龙傲天修男德[快穿](180)
罗淮和君天宸都没有看周围的人一眼,他们都是不会在乎外界眼光的人。
听到君天宸的话,罗淮笑着抬眉,眼神明亮一眨不眨,望着君天宸:“陛下吐血不止,直至驾崩,大家都伤心欲绝,伤心得要疯了。”
他笑得这样灿然,对君天宸说。
君霁泽想, 大概的确是疯了。
君天宸面无表情,冷漠不在意:“朕驾崩, 是哪年哪日什么时候?”
罗淮依旧笑道:“陛下登基第十年。仙寿二十八岁。除夕之夜。”
君霁泽悚然,血月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就是除夕之夜!
那是他第一次开天眼后。
开天眼前, 君霁泽自己也不知道,除夕的月亮到底持续了多少年。
君天宸无动于衷,冷冷盯着一脸灿然笑意的罗淮:“他, 有没有回来?”
罗淮脸上的笑容像是虚浮一般, 眼睛一眨不眨, 整个人顿了一下:“……回来了,他说他不爱你了。陛下说也好,吐血而死。”
毫无感情,平铺直叙的描述语气。
君天宸眼里冰冷的怒意,揪着罗淮的衣襟,冷冷:“你骗我,我不信!”
罗淮唇角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脸上和眼里都没有一丝笑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回来了,陛下没见到他,他被陛下其他情人杀了。不是我动的手,安浥青也说不是他。崔庭鹤和你养得那条小狼狗南猗,这两个其中一个或者一起干的吧。”
君天宸的牙齿紧咬发出咯咯的声音,压抑冷漠:“胡说八道!”
罗淮叹息一声,随便他揪着自己衣领,掏了掏耳朵,敷衍小孩子一样嗯嗯:“他回来了,他和我们一样爱你,愿意与我们一起分享你,大被同眠。”
君霁泽不是君天宸,听到这句话都感到浑身恶心。
君天宸一瞬面无血色,扼住罗淮的脖子,单只手将他举起来,黑色的漩涡一样的眼睛,没有一丝眼白,漠然冰冷:“住口,不要侮辱他。”
罗淮被他掐着,脸色涨得通红,却发出扭曲的大笑,毫不挣扎:“原来你……也觉得……是……侮辱……你跟我们……一样恶心……”
君天宸松手。
罗淮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脖子,顾不得呼吸,依旧发出着扭曲肆意的大笑声。
听得人骇人后退。
笑着,罗淮斜睨着君天宸,挑眉抛了个媚眼,用扭曲颤抖的嗓音笑着说:“陛下不知道……有一句话是……相见、争如、不见吗?陛下想听到什么?”
君天宸面无表情,机械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罗淮躺在地上,望着头顶那轮污秽的血月,伸了一下手,空洞毫无感情漠然:“他没有回来。”
君天宸转身就走。
身后地上,罗淮的血浸湿地面,他唇角上扬,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只有眼神放空。
“太子殿下,”侍从颤抖的声音,“九皇子把罗淮杀了!”
君天宸从不威胁别人,兰帝时代,所有人都知道,这位身体久病脆弱的帝王,比他手下任何一个臣子都铁血狠辣。
说灭族就灭族,说活烹就活烹,手段残酷,不亚于史书上任何一位暴君。
但他有一点很开明,从不搞文字狱,不封禁任何言论。
只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他说杀便真的会杀。
这一点,作为神龙卫首领,兰帝手下三大刽子手之一的罗淮应该最清楚。
六皇子对眼前的变故惊惧不已,但眼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罗淮死在他眼前,断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红着眼睛,目眦尽裂,下令:“拿下九皇子,陛下那里孤自去交代!”
在禁宫之中杀人,尤其还是当着太子的面杀太子侍中,其罪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谋反。
城墙上禁军的弓箭立刻瞄准了君天宸一行人。
所有人心如乱麻,不知道事情怎会突然如此。
六皇子身边的人乘机高喊:“九皇子软禁陛下,意图谋反,太子殿下奉命勤王,拿下九皇子!”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君天宸面无表情,抬眼忘了一眼身后举刀冲上前的侍卫。
那些人下一瞬僵在那里。
君天宸的目光扫过持弓箭挡在前方的人。
所有人不约而同放下了箭。
君天宸往前走,走过的地方,每个人都像是忽然被鬼神附体一般。
只有君霁泽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顶血月不消,君霁泽的天眼控制不住了。
君天宸所到之处,任何人和他对视一眼,都会想起前世关于君天宸的记忆。
那些人前世今生记忆冲撞,不知道今夕何夕,但受制于前世兰帝的铁血弑杀带来的威慑,所有人都跪下称帝。
于是,便看到一幅幅诡异的画面。
前脚还在斥责乱臣贼子,下一瞬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
血月高升天空,俯瞰洛阳城。
洛阳城一片混乱,已然没有白日黑夜之分。
一半人在传圣旨:九皇子被妖孽附体,宣帝和太子下令,不计一切后果诛杀无赦。
一半人想起前世记忆,倒戈,疯了一般跪拜君天宸。
一些没有活到前世君天宸登基后的人,没有敬畏的记忆,冲上前来,也往往下一瞬就被冒出来的鬼尸撕成碎片。
洛阳城,百鬼夜行,人鬼不分。
妖鬼之气冲天。
君天宸却没有往皇宫的方向而去,没有试图控制这座城最高的权力中心。
【你不去皇宫控制局势的话,那些觉醒前世记忆的人渐渐反应过来,对你的敬畏会消减,到时候箭矢一样会对准你。】
君天宸毫无反应。
【除非你前世的情人们仍旧记得你,第一时间占领他们原来的位置。】
但这很难,那些人现在很多还是少年,还没有进入权力中心,甚至有些人还没有来洛阳。
而这些人里,还有像罗淮这样的,对君天宸的感情并不如君天宸所想。
无论君霁泽说什么,君天宸的脚步都没有停。
君霁泽望着外面的街景,明白他想干什么。
【你要去找他?你不怕他也想起来?】
没有人比君霁泽更了解君天宸在面对温泅雪的时候,有多拧巴。
他明明在乎,却要装作不在乎。
他明明爱他,却偏要做出不爱的姿态。
他明明时时刻刻想着,却偏偏不肯去看一眼。
君天宸和他的情人恰好相反。
他的那些情人是不爱却装□□。
君天宸是爱着温泅雪,却偏要做出毫不在意来。
他不肯,或者说不敢告诉温泅雪,自己爱他。
却不肯放温泅雪去爱别人。
他介意着温泅雪对君罔极的感情,却不让他的介意表露一分一毫。
他就像一个蜘蛛,宁肯迂回着,在温泅雪不知道的地方编造一个盛大的网,网住温泅雪。
一点点逼着温泅雪主动走向他。
他也不会主动走向温泅雪一步,告诉一句他的喜欢。
君霁泽从未见过这样傲慢的爱人者。
但现在,最不肯让温泅雪知道他的前世的人,在整座城市的围剿中走向温泅雪。
【现在,你看他一眼,他就会想起。】君霁泽把话说得再直白不过。
君天宸终于开口:“我想知道。”
他前世并不是完全感知不到的。
所有人都说爱他,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付出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在无尽的爱意里,君天宸仍旧孤独厌世,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
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被爱着呢?
人如果被爱着,应该是能感觉到的吧?
人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地看着爱着自己的人去死?
甚至,感到厌恶?
就好像,那些爱意都与他毫无关系。
那些人爱着他的时候,爱着的到底是他的脸,是他们的想象、以为、投射,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