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虐渣文(27)
那次贺雪真没回澹渊,径自回了盈宿派。他快三年没有跟崔治联络,崔治竟也不来找他。后来是他气消了,不再计较,回了澹渊。崔治前往澹渊入口等他,还牵着他的手,放软了语气:“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又把一根簪子放在贺雪真手里:“上次把你的发簪弄断,我特意去找了逢春藤来,刻了根新的簪子给你。”
见贺雪真仍不理他,崔治便拿着簪子替他插入发髻,欣然道:“甚好,这簪子很衬你。”
崔治就是这样,总能在贺雪真心灰意冷的时候,给出一点点温情,让贺雪真觉得,或许是崔治太骄傲,或许是崔治不懂爱,或许是他不会表达。
但后来他明白了,都不是,崔治只是没有心。
崔治见贺雪真不说话,还当他在犹豫,就似看见了一点曙光一般,崔治急切地说:“贺雪真,跟我走吧!我会好好待你!我知道你喜欢下雪天,以后我让澹渊天天下雪,你喜欢喝青梅冬酒,我天天去青梅洲沽酒!好不好?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都可以替你找来!雪真?”
贺雪真有些迷惑,崔治这是中了什么邪术了么?何以卑微至此?真是稀奇啊!而且自己并不喜欢下雪天,竟然连自己的喜好都能弄错,崔治真是可笑。
“真的吗?”
崔治迫不及待地点头,颤着手指去握贺雪真的手腕:“我们还像以前一样……”
“那如果我要你杀了范雪平呢?”
贺雪真的目光越过崔治的肩膀,看向躲在后头的范雪平,范雪平一惊,委屈地倒退几步:“雪真师兄,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躲在一边的司徒霓忍不住吐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演戏啊?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
崔治回过头,看向范雪平的眸光里没有任何温度。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杀了他便是。”
“你不在乎因果了吗?毕竟,范雪平救了你,恩情不偿还,在渡劫时可是会生出心魔的。”
“如果杀了他,能让你开心,那我愿意做。”
“让我开心,比问鼎天道还重要吗?”
崔治回头看着贺雪真,认真点头,眼睛里带着期冀的光:“是。”
范雪平又恨又怕,崔治是不是疯了!他居然真的要杀自己,他的承诺呢?都是放屁吗?
“崔治!你明明说过的,你说你会庇护我……”范雪平怕得发抖,想起了那滴落在他的脸上不祥的血滴,难道今天真的是他的死期吗?
“约定?”崔治回过头看他:“如果雪真不高兴,那就不算数。”
“你……”范雪平不停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弱?为什么明明就快要拥有想要的一切了,却又一步步失去,先是失去了贺重山的保护,再然后失去舅父舅母的保护,现在,崔治的庇护也不过是纸糊,贺雪真轻吐檀口,就能吹走。
他的生死,现在竟然操控在贺雪真的一句话之间!
“你的话,真是让人动容。”贺雪真冷冷道:“可惜,我不稀罕。”
崔治愕然,动作顿住,看着贺雪真冷酷坚定地抽出手,他脸色煞白,眼里亮起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贺雪真退后两步,“崔治,你的一切,我都不稀罕。或许我的态度不够明确,让你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不要再自作多情,你让人想笑。”
贺雪真说一句,崔治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崔治一向高傲,何曾这般卑微,近乎哀求?可笑的是,就算哀求,也无法挽回。
比尊严被践踏的痛苦更甚的,是胸膛中痛彻心扉的寒冷,直到这一刻,崔治终于不得不承认,那个深爱着他的贺雪真,他早就已经弄丢了。
第20章 第二十章
贺雪真今天看够了热闹,带着昏迷的范氏夫妻二人,与司徒霓一同离开,崔治看着两人御剑离去的身影,真气错乱,一口血溢出嘴角。
范雪平侥幸逃过一劫,松了劲,登时跌倒在地。暗自庆幸贺雪真没和崔治在一起,他才能有条活路。他的命居然掌握在自己最讨厌的人手里,可恨!
更可恨的是拿承诺当放屁的崔治,但范雪平不敢发作,崔治现在就是他最大的倚仗了,他见崔治身形佝偻,背影颤抖,范雪平爬起来,赶上前关心道:“崔治!你没事吧?”
崔治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样子,一挥手把人打开,他已是真气逆行,再强行运功,登时人便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范雪平和族叔都围在崔治身边。这里就是崔治为崔家选好的新址,他晕倒之后,范雪平和崔家的人把他带到了这里。
崔治虽然醒了,神情却不大对劲,眼睛雾蒙蒙的。族叔道:“不好,家主这是走火入魔了!”
他话音刚落,崔治站起来要往外走。族叔连忙阻拦,“家主,您要去哪儿?”
崔治挥开他:“我的道侣……生气了……我要去跟他道歉呢……”
“你的道侣就在这儿啊!”族叔急了,把范雪平往前推。
范雪平也讪笑着诱哄:“崔治,我没生气啊,你别乱走。”
崔治嗤了一声:“你是谁?滚开。”说罢径自往外走。
族叔推了推范雪平:“快去拦住他。”
范雪平只得追上去。崔治跑得极快,顷刻间便不见了踪影。范雪平只能循着方向追着,很快便出了崔家的地域范围。
到了傍晚,范雪平追着崔治进入高耸入云的群山之间,崔治御剑来到一处峭壁。范雪平御剑赶上,叫道:“崔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快跟我回去吧!”
崔治充耳不闻,一道真气削向峭壁,刹那间地动山摇,山崖撼动,轰隆隆宛如天崩地裂。范雪平御剑躲开,在巨响声中叫道:“崔治!你在干什么?!”
崔治又是一击,这一次,竦峙入云的峭壁顶峰终于被拦腰砍断,一个不知在这里矗立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的庞然巨物,就这样轰然崩塌。
碎石穿空,范雪平只得御剑躲远,暗骂这崔治真是疯了!他不伺候了!
他御剑掉头就走,刚飞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看见司徒家的一队子弟们路过,其中一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司徒茗!
范雪平浑身僵住,御剑悄悄后撤,司徒茗眼尖,看见他,叫道:“好哇!正要找你!”
司徒茗身前一人跟着看过来,竟是司徒家的族叔司徒嘉山!
司徒茗这是自忖打不过崔治,特意带了帮手来啊!
范雪平立刻掉头,司徒茗等人穷追不舍。
范雪平跑到真气快要耗竭,紫府胀痛不已也不敢停下来,停下来就是死!
现在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崔治!
可方才他离开时,还不觉得这条路有多长,为什么现在还没到?他是不是走错了?眼看司徒茗一点点接近,甚至司徒嘉山已快要打到他,范雪平焦虑极了,快点!快点!
终于,就在司徒茗快要追上他的最后一刻钟,他终于见到了崔治的身影,大叫道:“崔治!”
司徒茗哼了一声:“你以为有崔治就能保你不死吗?范雪平,这次我定要取你狗命!”
范雪平再度大叫:“崔治——”
话音刚落,他吐出一口血来,竟是因为御剑过度,灵气耗竭,紫府受损!
“崔——”
范雪平还想再叫,却是声音嘶哑,叫不出来了。
他御剑直直栽了下去。
就在这时,司徒嘉山咦了一声,神情激动:“那是——逢春藤!”
只见峭壁被削去一截,那平整的石壁上,中间的芯子竟是空的,一株藤蔓柔柔探出枝条,隐约散发着金色的柔光。
崔治正半蹲在旁侧,缓缓剥离藤蔓。
“那就是逢春藤?”
“那不是上古时期才有的天材地宝么?”
“真是开了眼了。”
司徒家的弟子们七嘴八舌,只有司徒茗对此毫不关心,飞身而下,誓要击杀范雪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