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狗血虐渣文(162)
贺雪真说:“我证道失败了。”
碧霞元君一怔,疑惑道:“怎么会?证道失败,度厄星君那小子怎么会让你回来?”
“帝君让我回来的。像是有别的惩罚在等我吧。”贺雪真无所谓,一屁股坐在碧霞对面,拿起他带来的酒闻了闻,问道:“西海园内的葡萄该熟了吧,下次看我,带些葡萄来,酒就用不着了。”
碧霞再一怔,上下打量贺雪真:“摇光啊摇光,你这番证道虽然失败,依我看心境却变了不少啊。帝君要罚你,难道你就不着急?”
贺雪真轻轻撩起眼皮,扫他一眼:“有什么好急的?你且看着吧。”
第112章 主世界:二
贺雪真在洞府内禁足三日, 三日后,由天兵索了,带到上阳殿前究问。
太白荧遥遥端坐上位, 众神君分列两旁。贺雪真看着太白荧, 曾经他以为自己离这位师兄很近,后来又觉得很远,现在么, 他与太白荧是远是近, 已经不是他挂心的事了。
太白荧冷漠的声音问道:“摇光微, 本帝君让你下界轮回,本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你在情之一字上执迷不悟,自毁道行——”
话音未落, 贺雪真轻笑一声。这笑声虽轻, 可在场的神君们谁不是耳聪目明之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包含嘲讽的笑声。
此前贺雪真从未当众下过帝君的面子, 他这冷冷的一声嘲笑,让众仙家听得都是暗暗心惊。
太白荧脸色不变, 问道:“摇光微, 你对本帝君所言若有什么不满, 不妨直说。”
贺雪真痛快道:“既然是帝君让我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这天界从来不禁止仙家相恋通婚, 甚至帝君也与龙族贵女互有婚约, 怎么到了本星君这里,便成了在情字上执迷不悟,自毁道行了?难道我摇光微不配喜欢人吗?”
太白荧尚未说话,站在他下首一仙家斥道:“摇光星君莫要诡辩, 两情相悦与纠缠不休岂能一概而论。帝君顾惜同门之谊,为你留几分面子,你却不知悔改。分明是你痴缠帝君,帝君才要你下界受罚,证得太上忘情之道。你证道失败,合该受罚,还有什么好说?”
碧霞元君驳斥道:“摇光纠缠帝君,的确是他的错,但如今他已经悔改,斩断情丝,此后也不会再痴缠帝君,为何还要惩罚他?这就是所谓的帝君顾惜同门之谊么?”
“若当真悔改,斩断情丝,怎会证道失败?”
贺雪真接过话茬,解释道:“碧霞元君说的没错,本星君现在对帝君已斩断妄念,之所以证道失败,是因为我在下界轮回证道中,爱上了别人。如今我只想与所爱之人携手相伴,此生都不会再对帝君动不该有的绮念。”
众仙君登时惊讶,当初摇光微待帝君是如何痴心的,他们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因着这份痴情,也不会在听闻帝君与龙女订婚时失态纠缠,惹怒帝君,被罚下界轮回。没想到摇光微居然会改变心意,移情别恋,爱上其他人。也不知这到底是好是坏啊。
太白荧神色微微一动。早在轮回池中,他便看过摇光星君入道的经历。摇光微会爱上他的分魂化身,他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经历了百世轮回,摇光微与那凡人却没有一世能修得圆满。摇光微在证道中当真做到了断情绝爱,他是知道的,但看到摇光微亲口说出已对自己斩断妄念,甚至爱上了别人,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没来由的不快。
贺雪真继续说:“不怕各位笑话,我在下界入道证道的过程,都可在轮回池中查看。各位仙家神君,若不信我所言,尽可前往轮回池考证。我摇光星君不怕什么惩罚,但——”
他看着高高在上的太白荧,翘起嘴角,眼神冰冷:“我对所爱之人的心意,不想被任何人曲解。”
有与贺雪真关系好的神君仙君为他说话求情,太白荧索性便放他一马,敲打几句,掠过不提。
贺雪真与碧霞元君一道离开上阳殿,他仍去牧云司归位,第二日便领了职司牌,驱赶云层沿着定轨流动。
今日他的日程排满了,匆匆将云层赶到近地处,配合雷电之神下了几场雨,又在日落前赶到极西之地,与碧霞一道收拢云层。此刻若从地面抬头看,便能看见西天绚烂夺目的彩霞。
此刻星辰已陈列在空,贺雪真与碧霞一道闲聊着回家。贺雪真担任牧云一职已有上百年,前任的碧霞元君,还是他送走的。他名叫摇光微,本可做个闲散星君,但却被罚来做牧云这中体力活,整天介东飘西荡来回奔波,当初似乎是他犯了什么事,开罪了太白荧。
贺雪真仔细回忆,试图想起他究竟是做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头又疼了起来。
阿皎及时现身,扶着他在一边坐下,问道:“又头疼了么?”
贺雪真点点头。
“你在想什么?别去想了。”阿皎蹲在一边,关切地看着贺雪真。
贺雪真当真不再去想,头疼渐渐好了。他看着阿皎,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只觉得阿皎的魂体比之之前,变透了许多。
难怪太白荧应当算到了这缕残魂跟着他回天界,却一直没有插手,要不了多久,天道自会让阿皎的残魂消弭。
可恨,阿皎现在是魂体状态,他连碰都碰不着。
贺雪真眼中的焦虑痛惜,阿皎都看在眼里,笑盈盈道:“阿遥在心疼我,是不是?”
贺雪真沉默不语,清亮的眼眸水洗过似的,伤感地看他。
阿皎贴着他的耳朵:“若是心疼,咱们更该好好珍惜这在一起的时间。你说是不是?”
他目光灼灼,含笑盯着贺雪真猛瞧。两人可是曾在下界做过近千年的夫妻的,贺雪真怎么会看不懂他这眼神,登时耳根子一红,问道:“你都变成魂体了,还能怎么做?”
阿皎贴着他:“怎么不能?你且躺着,将衣衫除了。”
贺雪真一一照做,阿皎又贴着他的耳朵,耳语一句。贺雪真脸皮子薄,半晌不肯动手,反倒将衣服又穿上了,“还是不要了!我这洞府虽然没什么人来,但若是教人看了去,还当我发花痴症了。”
阿皎垂下肩膀,落寞道:“是了,也是怪我没用,不能亲力亲为。不知我这魂体什么时候被天道收了去,你这脸这身段,我看一次少一次。阿遥,待我走了,你千万别忘了我,好不好?”
贺雪真岂能不知道他惯爱演戏,这是在以退为进呢。只是阿皎说的也没错,在天道的消磨下,不知他的魂体还能撑多久,两人能相处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
贺雪真登时心软了,阿皎岂能看不出来,自是得意,贴着他亲密耳语,指导他该如何行事。待贺雪真终于自给自足,阿皎眼眸中亦滑过一丝餍足,轻轻贴着贺雪真的耳垂含住,虚虚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过了两旬,贺雪真这天领到的命令是前往东极之海上布云,东极之海毗邻东极之颠,生活着鲛人。
贺雪真布云时,看见一行人拥拥簇簇,从东极之巅出来,片刻间便靠近了,脸也能看清楚,是太白荧的大驾。
太白荧带着一队人马,不知刚才在东极之巅做什么了,他脸色白得厉害。一名盛装女子坐在他身侧,乃是他那名未婚妻龙女。
这龙女出生时,贺雪真已拜在师尊座下,还曾经抱过这小丫头。只是她越长大,性子便越是古怪骄纵,如今即将跟太白荧做夫妻,有太白荧好受的。
贺雪真不欲多管闲事,退至一边,等候帝君的车驾过去。龙女靠在车驾上看着他,轻轻吹了一口气,把贺雪真脚下的云朵团团吹了开去。
贺雪真早提防着她恶作剧,立刻施术法,把云团拢在一块儿。龙女嘻嘻一笑,将一块鲛绡帕子抛出,飘在贺雪真肩膀上,车驾远去了。
贺雪真将鲛绡丢到东极之海上,一名小鲛人探出头来,把鲛绡顶在头上,在海里转圈。
贺雪真心念一动,落在东极之海边,问那名小鲛人:“你们鲛人族的长老在吗?我是摇光星君,有事想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