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76)
“不了,那也太麻烦您了。”她说,哄人惯有一套,嘴皮子张合几下就来,“今晚我姥炖排骨,等会儿我过去端一些过来,周姨你们也尝尝,我姥的手艺一绝,为了这个我妈今晨特地赶了个早市,所有东西都是专门开车到市场里抢先买的。”
乔家今晚炖排骨不假,饭前肯定也会送一份到这边,毕竟邻里邻居的,这么多年都是你来我往地交换。乔言这番话讲得无比动听,极其殷勤贴心窝子,哄得周慧文都快找不着北了。
周希云沉静坐那儿,插不进去话。
等周慧文转身出去了,乔言才瘫软在躺椅上,瞬间蔫吧松气了,背后都生出了一层薄汗。她晃悠滑溜白皙的脚蹬周希云一下,一脸劫后余生却记吃不记打的死样。
差点就被抓住了,幸亏反应快。
适才周慧文上楼那时,她们还在那个角落里,要不是周希云听到了动静,将她塞躺椅上让老实点,铁定来不及遮掩。
有了这一出有惊无险,过后乔言也没乱来了,规矩曲腿窝椅子上坐着。
周慧文时不时会由门口走过,偶尔上来拿什么,或者转进小客厅晃悠。
乔言到点才离开,几乎吃掉一半的零食,走的时候还揣一些带身上,出门时也不跟周希云吱一声,光明正大下楼,好似真只是到这边随意坐坐。
而作为吃零食的回报,晚饭前她真端着一大盆炖排骨过来,还送了些徐子卿让捎上的干货。
在周慧文面前,她们的表现都一如往常,周希云对乔言不冷不热,乔言对周希云也不怎么搭理,双方碰上了都不咋交流。
周慧文没看出任何问题,不曾怀疑。
当然了,家里的徐女士她们就更不清楚了,哪里能想到这一层。
只有后两天乔言总往周家那边跑,回家也不待久点,放下东西就到对面找人,徐子卿才会问问:“你又做什么去,这么晚了都。”
乔言每回都用卡法当幌子,说是工作上有问题请教周希云。
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倍儿好使,挑不出漏点。
别说徐子卿信了,连常年浸润生意场合的周慧文都没发觉哪儿不对,卡法最近确实遇到了困境,周希云懂一些经营上的方面,乔言也真的是找不到比周希云更合适的人帮忙。
周慧文还打算施以援手,告诉乔言,真有什么也可以找她们那些长辈求助。
乔言不迭圆谎,煞有介事说:“没事没事,目前还好,周姨你别担心我。”
不止嘴上说说,另外,乔言还真的带一些店里的新品让周希云提前试试,问点改进意见。
也不全是为了忽悠长辈,主要是周希云在这方面比其他人顶用,随便一尝就能告知哪里少了点什么,哪些东西加多了。
乔言感慨:“你说不定比我更适合干这行,看不出来这么厉害。”
周希云抿一口饮品,实诚说:“这个我不如你。”
“我喝着就挺好的,没觉得有这些不足。”乔言说,“只感觉哪里差点,讲不出来到底差哪儿了。”
周希云接道:“旁观者清。”
“也不能这么讲,”乔言少有的示弱一次,“这也不是我做的,容因调的,我也旁观。”
周希云说:“你会做甜点。”
乔言倒她肩上,也喝一口咖啡。
“嗯啊,做蛋糕我行点。”
周希云给出评价:“还不错。”
“但是我不太会做饭,”乔言说,思索片刻又改口,“不是不太会,是不想弄,懒得搞。”
末了,又转向周希云,“你做饭好吃。”
喝完咖啡,嘴里有股醇厚的香味。
带着点甜。也不知道是咖啡的味道还是哪样。
周希云摸摸她嘴角,为之擦掉咖啡渍。
后背一个激灵,乔言赶紧退开,压低声音说:“周姨还在……”
回头瞅一眼外边,还好,周慧文不在门口。
典型的心虚表现,明明说的话做的事没那意思,就算是刚刚那样,周慧文看见了也不会想歪,可她偏生发怵,老是感觉稍微亲近点就会露馅,干什么都放不开。
又要惹事,又有贼心没贼胆,怂得不行。
周希云没这么孬,非要擦完了才收手,话里有话地说:“下周我在家做饭,星期天晚上。”
乔言直讷,没听出个中深意。
“这样。”
“你要看店?”周希云问。
她迟钝缓了须臾,后知后觉说:“星期天不。”
周希云也不解释太多,到这儿为止。
周慧文又下楼那会儿,房间里乌漆嘛黑。她们悄悄摸摸的,乔言抚着周希云,说:“到时候我再过来。”
周希云抱她起来,再到那个视线死角的地方,“过两天有事?”
“要守店,不回这边。”乔言说,扬了扬脖颈。
浓郁的黑色漫无边际,挡住了外面的一切,也掩藏着这里的所有。乔言怕周慧文会忽然出现,但也舍不得放开周希云,她这人向来矛盾,纠结得很,等还没做出选择,周希云已经亲上来了。
被左磨右磨了大半晚上,周希云已然没了耐心,不给她躲闪的余地。
楼道里的响动不多时再传来,周慧文由小客厅里径直走过,不知在外面究竟干嘛了,没两分钟又下去。
从头到尾没关注这里,亦不太上心她们开灯与否,没空搭理二人。
乔言后怕地靠着墙,脊背僵直,人都吓软了,只能攀着周希云的脖子不放。
眼下倒是知道收敛了,先前也没这份自觉性。
周希云亲了下她的耳垂,不满意她的回应。
她收紧手抓住周希云领口,一动不动似雕像。
“她不会进来。”周希云悄声说。
乔言不上当,轻打这人,“放开了。”
周希云置若罔闻,哪会轻易放任她。
弥漫的夏夜燥意浓浓,莹白的月光照不出这一隅隐秘,跳动的心绪在反复翻涌,惴惴不安,又令人悸动不已。
周慧文果真没进来,自始至终都没发觉端倪。
险险且紧张地度过这一回,乔言回到对面后就瘫床上了,心口突突跳,乱中带着些许抹不开的……无法讲明的感受。她不排斥这样,还想更加接近些,再近一点。
关系正式揭开前那段朦胧不清的经历是最为勾人的,双方陷入其中,一再勾扯沉沦,远比直接挑明来得致命。
乔言头一回体验,只觉身体里有什么都被唤醒一般,每次靠近周希云,一旦发生点亲密的行径,便由内而外都感到战栗,骨子里就克制不住对那人的感觉。
还有周希云喊她的时候,尤其是叫那两个字,低声呢喃,明明和其他人没啥区别,可她就是不由自主会沉溺进去,经受不住这般温柔。
夜里侧身倒枕头上,她回想起客栈那次周希云对她说“不能总是由着你”,然后也是这么喊她的小名,不让躲开。
周希云吃准了她,一下子就扼住了她的弱点。
回忆到一半,乔言朝被子里缩缩,窝底下,再看向窗外的对面。
真是……都怪周希云。
乔言弓着腰身,捂在被子里……很久以后,才冒出细汗沾湿的脑袋,软软地趴床上倒着,老半天都不动弹。
暖和的风吹拂,叶子轻柔卷着细条枝干,午夜的露水才生起,一点点凝集在树叶面上。
又是一轮煎熬,漫长的后夜才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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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夏季的闷燥于六月尾全面降临, 炎炎热浪在空气中一阵接一阵地流动,从街头吹到巷尾,再到大院深处。
南方湿润的气候到了这段时期愈发明显, 特别是在寒气浓重的早晨, 空气里都像黏上了一层蒙蒙的水雾,直到大中午都不能完全散去, 到处都湿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