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48)
两人肩挨肩对着电视机,一同看了两三分钟的广告,待电影重新开始了才继续唠嗑。
多数时候都是乔言在问,周希云只负责回答,双方有一搭没一搭的,各自的兴致都不大。
乔言问:“你们公司最近加班很多?”
周希云回道:“不多。”
乔言说:“周姨先前讲你们在做新的项目,哪方向的?”
周希云利索且干脆:“你不懂。”
乔言:“……也是。”
“不算是我们部门在做,”周希云解释,尽量讲得浅显易懂,“其它组写了策划这些,完成了一大部分前期筹备计划,然后风投部这边评估一下风险什么的。”
乔言就是典型的庸人好奇心重,一窍不通也要听次稀罕,“啥风险?”
知晓细讲也是白搭,而且泄露公司机密违背职业道德,周希云仅仅笼统讲了些较为书面化的内容,宛若讲解知识点一样。
乔言只觉听了个寂寞,歪歪头,叹道:“你不去教书真是可惜了。”
周希云推开这位快要靠上来的脑袋,“坐直,别东倒西歪的。”
乔言说:“唉,没力气,坐直了太累。”
“那就靠着沙发。”周希云不近人情说。
乔言嘴硬挽尊:“你管我,我又不挨着你。”
都这样了还满口逞能,惯会睁眼讲瞎话。
厨房里,周慧文已经端着长条托盘出来,没一会儿就把饭菜热上了。
今晚的饭菜不是特别丰盛,三菜一汤,其中一个凉菜还是乔言带过来的。另外两个菜分别是肉沫炒莲白和土豆烧排骨,汤是加了鱿鱼海参与火腿的三鲜汤,里面还有玉米、笋干和白菜,整个就是一大杂烩,食材非常丰富。
A城本地的三鲜汤做法与有的地方不同,这边的三鲜汤是不加蘑菇或猪肝的,一般是根据家里人的口味随意搭配。
乔言嗅觉灵敏,微耸小巧的鼻尖就闻到了汤的香味,立马便转过身朝向周慧文那边。
周慧文也热情,先说:“对了,忘了问了,乔乔你那么晚才回来,吃晚饭没有?”
乔言厚颜无耻,张口就是直直的一句:“没有,没空吃饭。”
“我就说呢,你这天都这么黑了到这边,又突然点个外卖,饿了吧?快来快来,跟希云一块儿吃,到这儿坐,我帮你俩盛饭去。”周慧文说,放下汤菜就转身要去厨房。
乔言立即说:“不用不用,怎么好麻烦周姨你。”
周慧文接道:“那么客气做什么。”
乔言穿上拖鞋过去,“我自己来吧,你歇会儿,别累到了。”
某人哄长辈自有一套法子,卖乖都不带脸红的,顺着杆子就蹭蹭往上爬,行动飞快。
周希云阻止不了,也没打算制止,随即还是跟上去,到桌边站着,帮忙摆摆碗筷,舀汤分到碗里。
两个年轻人都在,周慧文不像往常那样做完活就上楼休息,而是陪着她俩吃饭,坐旁边聊聊天,问一问乔言近些时日以来的情况。
饭桌上基本成了乔言独自发挥的场地,之后的半个小时里都和和气气,比两家人平常吃席还融洽。
周慧文当面对周希云说:“乔乔买了水果过来,有香蕉和苹果,还有葡萄。”
周希云应了声,以示知道了。
周慧文又问乔言想吃哪样水果,欲去厨房洗。乔言拦住周慧文,连连说:“改天吧,今儿吃不下了,太饱了。谢谢周姨,周姨辛苦了。”
周慧文笑笑,“你这孩子,嘴怎么这么甜。”
周希云不插话,默不作声看乔言表演。
吃完洗碗的事肯定是交给她俩,周慧文就不管了,她明天还得去公司,顾不了那么多。
周慧文熬不住夜,不比她俩能抗,没到十点半就眼皮子打架了,需要上楼休息。临上去前,周慧文还对周希云说:“你们也早点睡,不要熬太晚。”
周慧文一走,一楼就安静了许多。
乔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仍坐那儿不动,周希云亦不赶人,吃完就收拾桌子,端碗进厨房洗。
十点半对她们来说都太早了,远不到上床休息的时间。
乔言自来熟说:“我看电视。”
周希云回答:“走的时候把大门关上。”
“行。”
周女神不爱看电视,语罢,转到书房里待着,不与乔言共处一室。
不过进书房后,周希云没关门,大敞开,没什么好避嫌的,反正也拦不住某人。
一楼的书房面积大,比楼上的装修更温润气派,里头真有许多藏书,也有沙发床、桌子和联网的电脑,南侧靠窗的书架上还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譬如最上面那一排全是相册,第二排则是周希云获得的奖牌奖杯等等,余下的就是些稀奇古怪的纪念品,手办,圆润可爱的瓷娃娃,甚至摆着一套迷你版的餐具。
物品都上了年头了,有的值钱,有的普通,都是周慧文收集到放这里的。
周希云进去后就取了一份前两天搁在书架上的文件,接着坐沙发床上,一一翻阅,并打开电脑。
俨然就是工作狂,大半夜了还用功。
由于门开着,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便清楚传到这里,虽然不吵,但时时都能听见。
乔言换了个音乐频道,没事干就听歌剧陶冶情操,为数不多地文艺一回。
周希云不烦那人,径直做没完成的工作。
一道墙壁隔绝了两边,但又没彻底断开。
如同罩了一层纱,蒙蒙的,诡异地和谐着,有点耐人寻味的感觉。
但这份和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外边那位坐也不是,躺也不是,针扎了一般浑身都难受,一个人待不住,不出几分钟还是搂着抱枕进来,理所当然地到这边打扰周希云,搅和她的宁静。
“我过会儿就走,不会干扰你。”乔言保证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周希云掀起眼皮瞄过去,“又要怎么?”
“没,”乔言不承认,“我能怎么,还不是进来找书看。”
周希云说:“没有新书,你都看过了。”
乔言腆着脸说:“哪可能都看过了,我像是这种人?”
那确实,还怪有自知之明的。
都摸过了还差不多,哪会是看过,她真要是有翻完一屋子藏书的毅力,上清华北大都是屈才了。
周希云低眼看屏幕,轻声说:“不要乱碰东西。”
乔言一口答应:“放心,绝对不会。”
侧身就抽一本全英文版的书装模作样,脱鞋子转至沙发床。
不挨着周希云了,中间保持半米宽的距离。
周希云把这位的一举一动都收于眼底,良久,见其的确老老实实不折腾,还是松懈下来。
现下的场景不陌生,以前也是这般。
总之不是第一回 ,读书时周希云就经常待这屋里写作业看书,乔言好多次都躺旁边当摆设,惯来是等周希云写完了,才迅速坐起身动笔开抄。
榆木脑袋学不懂书本知识,好些题都做不来,绞尽脑汁也不会,怕挨老师和家长的训,只能抄周希云的。
那时候周希云也不是随随便便同意她抄,几乎都会分析讲解一遍,或是几遍,得让她弄懂了才可以。
除非是赶不及了,比如寒暑假最后两天,乔某人拼命生死时速,真就是通宵赶作业,偶尔还得没出息地求周希云帮忙先把选择题代为填上,以此节省时间。
这间书房里有关乔言的回忆挺多,都是些“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乔言如今是没有任何感触了,对抄作业的过往印象不深,只感觉沙发床软和,舒适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她翘翘长腿,支在那儿,坐着坐着还躺下了。
那本英文版的名著她自然是看不懂,认识部分单词,能明白一些短句,更多的就不会了。她拍拍周希云,指着一个不常见的单词问:“这个啥意思?”
周希云扫一眼段落,联系上下文讲解文里的意思,没延展别的含义。
“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