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168)
宋辛余到乔家的次数多了,几乎每天都会出现一次,回回雷打不动找乔言出去撒野,顺着乔言的意可劲儿街头巷尾到处转悠,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何时,短暂的避开就成了长久的远离。
周希云趴在窗户后往下瞧,看着她俩在楼下笑吟吟的。
乔言喊她也下去,让到街上吃东西。
“我请你们。”乔言仰头说。
看了看一边的宋辛余,周希云紧了紧手,回拒了,说是要看书,没空。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许多次,不止一回。
周希云都拒绝了,不愿掺和到乔言和宋辛余的要好中间,当多余的那个顺带。
无形之中,长辈们又将这点作为了训斥乔言的要素之一,一再把她们做对比。
为了督促不争气的乔言,徐子卿总是啰嗦讲道理,偶尔还请周希云到对面房子和乔言一起看书写作业,勒令乔言哪儿都不准去,必须跟周希云待一处好好学习。
这期间宋辛余不能把乔言拐走,哪儿都去不了。
有一阵子,周希云有空就抱着书本到乔家,无需徐子卿上门请求,主动就去了。
乔言对此怨念满满,没长骨头趴桌上,有气无力说:“要命,就不能歇两天么……”
周希云轻拍她背,把错题集打开,不为所动让赶紧学。
乔言唉天叹地,觉得黄连都没自己命苦。
“上个星期都说好了,本来今天要和辛余姐逛街的,这下又泡汤了。”
周希云低下眸光,还是无动于衷。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因着同样的理由,乔言很多次都没能跟宋辛余出去玩,老是爽约。
小姑娘抵触情绪有些重,可抵不过徐子卿态度坚定,不完成学业任务不让出门。
恍然就小学毕业了,一眨眼便是另一个新阶段。
那两三年里,乔言如雨后春笋般长个儿了,微胖的身形逐渐长开,变得细长清瘦,往上蹿的速度比大院里的同龄人都快。
无声无息间,乔言又比周希云高了一截,都快高出一个头。
宋辛余也拔个子了,只比乔言差点。
周希云没长高多少,远远落后她们。
乔言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被夸赞的点,大人们见到她就总说:“哎哟,这手长脚长了,以后就是漂亮大姑娘咯,可真标致。”
同样的,宋辛余也会被夸,只要与乔言站一个地方,大家就笑道:“这俩千金……像一对儿姊妹花。”
周希云有时也站乔言身旁,但四邻八舍不这样讲。
随着年龄的增长,旁人对她们的评价便愈发单一,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谁读书厉害,谁长得好看。
在外人看来,周希云和大院里别的孩子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学生,哪哪儿都不一样,不应当会划分到一个行列。
周希云最初是不在意的,不关心长辈怎么看待,可等到往回看时,乔言已经归类到另一边了,不再是她的伙伴。
初一这年,乔姥爷买了辆自行车当乔言的生日礼物,让以后都骑车上学,这样方便点。
宋辛余没几天也买了辆自行车,和乔言那辆是差不多的款式。
周希云也打算骑车上下学,可周慧文不答应,觉得麻烦又不安全,坚持让司机接送,不允许她买自行车,用压岁钱都不可以。
周希云固执,为了争取,后来连自家的车都不坐了,转而每天走路或走一段路再坐公交车去学校。
西井大院离A城一中不算太远,来回也就四十多分钟的路。
步行回家的途中,周希云时常碰到乔言和宋辛余一同骑车。
乔言风风火火蹬轮子,对新到手的生日礼物很是满意。有时候这人会刷地停周希云身边,直接用长腿当支撑横前边,问:“周希云,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宋辛余也停下,基本同步重复乔言的动作。
周希云拉拉书包带子,看乔言一眼,说:“不用。”
乔言说:“走路多累,上来我载你。”
宋辛余搁一边烂好心:“上去吧,一起。”
心口不舒服,周希云处之淡然,还是拒绝:“你们先回,我不急。”
“咋这么轴你……”乔言说,“真不来?”
周希云嗯声。
仗着长得高,乔言一抬手就摸她脑袋一把,薅毛似的揉两下。
“那算了,不等你了,回见。”
嫌烦,周希云打开这人的爪子,往一侧避开不让摸。
二人骑车继续出发,没两分钟就消失在前头。
周希云步子温吞,形单影只走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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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番外六
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拐弯, 后来的很多事就偏离了轨道,比之以往大相径庭,时常朝着与意愿完全不同的方向发展。
周希云的本意不是推开乔言, 可自身的许多行为却无心造就了那般后果。她介意, 在乎,但不坦诚承认, 青春期的敏感拉高了尊严的底线, 放不下姿态,使得示好低头成了一件万般艰难的事。
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讨厌那样的现状,又不懂如何改变,莫名烦躁得很。
回到西井大院已经傍晚了,昏沉的模糊圆斑掉落在城市的边际线上, 半片天空都被熏染成颓废的暗黄, 朦胧的一层, 仿若蒙着一张薄薄的雾霭。
周希云趴窗台上稍仰头,怔怔瞧着堆叠的团簇云朵。
巷子的远处不时传来笑闹声, 有人在追逐玩耍, 乍一听, 里面有一道声音很熟悉。
对面房子二楼的屋子都关着窗,门户紧闭。
那边的喧嚣与这里的冷清寂静形成鲜明对比,中间的界限分明, 各自格格不入。
这一日,乔言比周希云更晚到家, 先回大院了, 却不进家门, 到了这边就作天作地骑车上街溜达显摆, 一点不收心,直至天黑才知道往家里赶。
对面房间亮灯的时候,周家二楼的窗户已然严实合拢,周希云伏在桌案前复习,敏锐感觉到另一边有动静,可没有丝毫反应,过了许久才沉默地翻一页书,沉心于学习上。
不到半个小时,周希云听到了徐子卿的讲话声,徐女士又在教训乔言了,为女儿的晚归而置气,上楼说了几句重话,喊乔言快下楼吃饭。
乔言简直心野得没边了,疯起来饿没饿都不晓得,填饱肚子都需要大人监督提醒。
听完全部,周希云盯着书页好半晌都看不进去,四五秒中后勉强回身,闷不吭声提笔做备注,不再关心别人家的动向。
十点左右,周家的房子先彻底熄灯,没了看书的心,周希云干脆到床上躺着闭目养神,收收无处发泄的精力,更多的还是专注于自身。
入眠不难,稀里糊涂就睡了。
天亮又是一个启程,一步一脚印,时光不会因为现实的岔子而停下,不依从人的主观。
过后一些天内,局面和之前相差无几,都是那个样。
自认为找到了合适的解决方法,周希云尽量对身边的一切视而不见,将心力都倾注在读书上面,同时遵从家里人的期望,发展其它方面的兴趣和能力,譬如打高尔夫球、骑马、鉴赏文艺作品……日常被各式各样的活动填满,整个人就不会乱糟糟的,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周慧文为女儿报了一堆五花八门的课,在她身上耗费了很多心血,包括请什么一对一的高级私教来辅导。
周希云依然坚持自己上学,拒绝家里司机的接送。
和原先一样,乔言每次碰上她了,总会用脚刹住问一句,习惯性让她上车。
但凡宋辛余在场,周希云必定是不上去的,但只要乔言是一个人,或是与其他同学一起,没有宋辛余的身影,周希云才会上去,坐后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