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妄想(179)
抱上她了, 乔言哼哼的,手上的力道还挺重。
周希云抚着乔言的背, 轻缓拍着。
乔言在她肩膀那里啃了一口, 报复般下嘴。
周希云不觉得疼, 只安抚地揉揉对方的后脑勺,又将唇印在乔言的脸侧。
乔言有些委屈,折腾累了才倒了下去, 放过她了。
二人都带着醉意,满身难闻的酒味儿。
那天晚上周希云没能睡着, 硬生生抗到了天亮, 几近一整夜没合眼。
乔言睡得很熟, 鼻翼间的呼吸声略重, 沉沉的。
周希云侧身瞧着,借由窗户缝里稀薄的晨光打量着乔言,指尖拂在乔言下巴那里,轻描轮廓。
酒劲下去了,她们的行为也该有个“合理的解释”才可以。
周希云了解乔言,知晓这位是什么臭德行,多半是要炸毛一阵儿,肯定不会心平气和就接受。
双方都这么处了二十六年了,不知道究竟憋了多久,一时半会儿是转不过弯来的,让乔言直面这个绝对行不通。毕竟她们也没说开,这半推半就的,得有个适当的缓冲才行。
周希云先起了床,穿上乔言的衣服。
不是拿错,就是特意那么做。
她坐在床边等,思忖该如何开场,怎么过渡,亦或是直接开口说一说。
由于醉酒外加熬夜,她精气神有些差,脸色微憔悴。
乔言醒了,果不其然一副不认账的样子,德性不改,比死鸭子还嘴硬。
有点慌了,又不知所措,不晓得如何面对她。
周希云只能顺着,也装样子,依照惯有的相处方式让其缓缓。
大抵是昨夜懵过头了,刺激大发了,乔言没让人失望,那张利嘴比起早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开口就突突突的,说什么各不相干之类的,饶是周希云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也被噎得够呛。
这位活脱脱一个大直女的架势,搞得昨晚好似都是错觉。
她们之间还是不消停,走不了温情路子,必须作一作磨合一段时期。
打小就这么过来的,大了也转换不了。
乔言是真的能爬杆上架,可能是在气那留学的五年,介意周希云的许多方面,气那些假话,还有那些编造出来的幌子,因而在后续的好多天里,这人都处于矛盾的状态中。
想把周希云推开,可又忍不住要靠近,不敢坦诚,十足的心口不一。
乔言将周希云视作对头,死心眼翻旧账细数过往种种,逮着那些有的没的纠结。
如江开聘,如邢远……如她们幼时和少年时的大小事。
周希云真不知道她俩算是哪门子的死敌,虽然有时候各自是真的被对方惹急眼了十分恼火,吵过闹过无数次,“绝交”都好几回了,但还是没到那份儿上。
她加了乔言的微信,以还钱的由头,故意发消息激一下,乔言便躺她列表里了。
两人认识了二十几年,相互间都没加上联系方式。
当初微信还没面世那会儿,乔言在周家电脑上注册了企鹅号,顺手第一个就添加宋辛余为好友,转身才问周希云要不要扩个列。周希云不迟疑就拒绝了,不当老二,不肯屈居于宋辛余之后,她们自此后便都是直接联系,不闲聊,有事要么见面谈,要么打电话/发短信。
乔言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换过,还是当年那个。
周希云的号码却换了一次,出国后就扔掉了原来的,本想着不再回头,孰料有朝一日会后悔,回国后又只好换了一个新的。她记得乔言的号码,倒背如流,每个数字都清清楚楚。
乔言通过申请就要钱,让快点还。
周希云手里有钱,压根不缺,可偏就不还。
要是还了,乔言肯定就跑了,不理人了,短期内是不能还的。
她胡诌了一个谎话,拿邢远当借口。乔言还真信了,愣不拉几就上当。
周希云对乔言挺头疼,拿着这个硬茬子下不了手,着实好气,可亦不能逼得太狠了,只能从身边的人迂回绕进。
找温如玉,找邢远,找姥姥……
温如玉是知道乔言的,老早就向周希云打报告,说是在自己店里见到乔言了。
乔言和朋友到尚都酒吧聚会,去了不止一次,温如玉对那行人都已经略微眼熟,还悄摸发过十几秒的视频为证。
恰巧那天益丰集团公司部门小聚,组里的人提了一嘴晚上去哪儿转一圈,问大家的想法。
周希云报了酒吧的名字,组里的同事给她面子,纷纷同意。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时退时进,琢磨不定。
活像上辈子做了孽,双双都欠对方的,需要这一世来慢慢还。
再一次亲密也是在喝酒以后,这回她们都挺清醒的,与上一次差别很大。
周希云又在乔言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慰藉,感受着对方,让乔言在她手上逐渐松动化开。乔言内心天人交战,但没拒绝她。她尝着乔言的味道,汲取乔言的气息,让乔言求饶,再难忘怀。
许是平复不下来,异样的尝试教人手足无措,没法儿适应,乔言鬼使神差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完又百感交集地摸摸她的脸,埋头趴她肩膀上压着。
乔言先跑了,天不见亮就没了踪影,跑得飞快。
周希云也没去找人,让其冷静冷静。
乔言给周希云脖子一侧留了个印子,不明显,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来的。周希云不得不用粉底遮遮,避免出门尴尬。
对于乔言暂时的躲避,周希云也不急,循序渐进地来,让先适应脱敏了再说。
乔言有时真能把人气个半死,周希云都是忍着过来的,晓得某人就是嘴上一套,实际上又是另一套,根本不能当真。
等到兜转一圈,到了那次去齐木镇旅游,横亘在她们中间的高墙才终于有了往下塌陷的趋势。
乔言明面上骂她是骗子,一脸生气,可一旦关上门私下里处上了,还是不会怎么样。周希云不知亲了乔言多少回,中途又做了点不可言说的行为,乔言要脸地往被子里藏,将脑袋塞进去,任她如何,眼不见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
周希云伏下去咬咬乔言,让把被子拿开。
乔言誓死不从,口里低吟,可手上坚决捍卫到底。
再后面就缓和了许多,她们渐渐靠近,乔言不再带刺。
二人间存在误会,也曾相互误解,不过自此以后都不算什么事了。
只有出柜那阵子比较艰难,让双方以及家庭都不好过。
乔言平常好似啥都不在意,可那时为了周希云却急得都上火了,嘴角都烂了一块。乔言倒不担心自己,不怕和家里人对峙,但担心她和周慧文处不好,怕她们母女二人就这么决裂了。
周希云温声说:“没事的。”
乔言当面点头,背后却想办法帮着缓和僵局。
这人大晚上朝西井大院跑,有空就偷偷回去,到那边悄摸看望周慧文,亦做贼似的联系姥姥。
姥姥舍不得乔言,私下里其实是站乔言这边的,只不过顶着妈妈辈们的压力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怕偏向太过会导致两边的关系更加恶劣。
周希云亦单独找到了姥姥,也不接触,只是看看老人家如何了,同时也顾着周慧文和徐子卿那两边,怕出事。
好些天晚上,乔言辗转反侧,夜里怎么都睡不着觉。
乔言担心家里,担心她,哪边都放不下。
那时周希云也挺难的,几边都得顾着,手里还一堆麻烦。
乔言抱她,将下巴搁她肩上,轻声细语道:“算了,不行就不行吧,大不了以后我养你。”
周希云好笑,问道:“这么好?”
“这就叫好啊?”乔言眨眨眼,反问她,咧嘴也笑笑,正儿八经追忆往昔,“小时候不就是你养我么,现在只是咱俩互换一下。”
周希云说:“那不是一个概念。”
乔言回道:“才怪,就是。”
语罢,一下坐她腿上,脸对脸贴贴蹭蹭,冲她嘴上就响亮吧唧一口,又说:“以前吃了你那么多,怪不好意思的,就当是还你了。”
出柜到最后还是有惊无险,比预想中顺利。
周希云一度以为真回不了家了,得亏后面又有了别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