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惑主(63)
她好骗,因为她不会察言观色,不懂得警惕,自她出生以来,她从没有接触过会伤害她的人,她不需要提防有没有人要害她,她只需要苦恼该怎么回报别人的善意。
所以燕珣妃说她是女主,棠米想都不想就相信了,因为从没有人故意骗过她。
燕珣妃说外面很乱,她不能乱跑,棠米也相信了,她不会往“燕珣妃在骗自己”的方向想,她只担心自己会不会给燕珣妃添麻烦。
算不上是大智若愚,但触及到原则性的大事,棠米向来拎得很清。
燕珣妃抿唇,微微一叹。
不愧是她的母亲,怎么可能被几个舞姬蛊惑。她不知道该遗憾计划落空,还该高兴母亲的聪颖。两股情绪纠结,让她惋惜。
当夜晚上,燕珣妃尤不死心,抱着棠米又问了一遍,“母亲当真不想再办舞宴了?”
棠米打了个哈切,伸了手揉吧揉吧燕珣妃的脑袋,她困得有点神志不清,说出来的话也不加思忖,“天天对着你看,再漂亮的舞姬也黯然失色。我不用男人,真的。”说着她嘿嘿傻笑了两声,打趣道,“你看,这床刚好够咱俩一起睡,再多个男的多挤呀。”
说完她被褥下的腿还蹬了两下,用以证明这床确实不够三个人睡。
燕珣妃顿了顿,随即也跟着笑了。
“那就让我伺候母亲。”
棠米这番话换成别人来说,便是讽刺太子低贱如舞姬,可从棠米口中说出来,燕珣妃却有种防不及防的愣怔。
这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燕珣珍”的身份而得来的喜爱。
母亲夸她好看,母亲喜欢她的脸,这张脸独她所有,和燕珣珍没有任何关系。
棠米困得抬不起眼睑,她今晚宴会上喝了点酒,睡得很快。燕珣妃抱着她,她也没怎么挣扎,一歪头就沉沉睡去。
燕珣妃蹭了蹭棠米胳膊上的软肉,她闭着眼,眉眼皆是餍足的神情。
不管如何,至少此时此刻母亲睡在她的身旁,至少这一刻的幸福并非虚幻。若是母亲能因为她这张脸而不再厌恶她,纵使真的扮做舞姬博母亲一乐,又有何不可。
百年的杀戮她都熬了过来,只要母亲开心,她什么都愿意。
燕珣妃拉起了棠米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上,她像是家犬一般,眷恋地用脸来回磨蹭棠米的手心。
母亲,珣妃什么都愿意。
不管是陷在永生永世不得好死的泥沼里,还是被遗弃封尘,只要是母亲所求,她便无法怨言。
女孩的掌心同她全身上下一般,绵软滑嫩,挨在脸上,像是覆了一块温热的软玉。
这样丝绸似的触感让燕珣妃回想起了母亲为她拭发的那晚,她压到了母亲的手,于是仓皇逃离。
一时间,空气灼热,充满了旖旎。
燕珣妃撑起身子,望了一眼棠米,确认对方熟睡之后,她咬着唇垂眸暗自低吟。
母亲,您说过想要补偿珣妃的。
那今晚便给予她些许抚慰罢。
女子仰首,身后的长发落在枕上,铺开了一片鸦黑,像是盛放的墨莲,妖娆妩媚,华丽大气。
她鼻尖在棠米的掌心上下游移,半磕着眸,深嗅其中的气息。
她诞生于此,在这只手几次轻敲之下,她有了生命,有了魂灵。
燕珣妃抑制不住喉中的呜咽,她双眼微红,激动而狂喜。
磨蹭满足之后,她终于打开了封闭的匣子,放出了心心念念已久的欲念。
渎神。
女子吐出舌尖,沿着女孩的手腕,一路舔舐到指尖,留下了淫.靡的黏液。她在神的手上,留下了污秽。
为什么这双手不能只为她而舞,为什么还要创造出别的角色,难道还有人能比她更爱母亲么。
不,没有人比她更爱母亲。
珠宝华服,权势名利,只要母亲喜欢,她可以奉上一切,她甚至愿意亲手将男人送上母亲的床榻,翻遍所有世界,没有人比她爱得更加彻底。
母亲……母亲……珣妃爱您,珣妃可以为了您永远活在死亡的轮回里。
燕珣妃含住了女孩的指尖,醉酒一般陶醉地吮吸,沉默地诉说她心中的爱意。
她不敢睁眼,怕没了眼睑的遮掩,眼中的欲.望会太过明目张胆,让神唾弃。
身侧的棠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皱了皱眉,指尖蜷缩了起来,无意识地挤压到了燕珣妃的舌尖。
“……”
燕珣妃闭着眼死死蹙眉,她脸上绯红得可怕,在那一瞬用尽全身力气压抑住了呻.吟。
原来但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便能左右她的心绪。
良久,她抽出口中的手指,用帕子擦拭干净。
再度躺下,她抱着棠米的手臂,怀着恬静的幸福,缓缓睡去。
母亲,珣妃什么都愿意,珣妃永远爱您。
第46章
燕珣妃许久没有做过梦了,因剧情从未提过她的梦境,故而她也不常能梦见什么,偶尔做梦,见到的也都是自己惨死的光景。
这一晚燕珣妃梦得很清醒,她回到了童年。
童年对她来说总是过得飞快,母亲喜欢把重点放在燕珣珍穿越过来后的时间,故而她那寡淡的童年便每次都如屏风背景一样,摆了又撤,白驹过隙一般。
燕国长公主五岁开蒙之后,白天由先生教导,晚上由贺王君领着学习。
寻常父亲要不是督促孩子完成功课,要不是寻来好书让孩子加背,但贺王君的教育格外与众不同。
他不管燕珣妃的功课,每日等先生离开后便让燕珣妃跪坐在王君宫里,学习刺绣。
“母亲,我不要学!”起初燕珣妃把针线扔在地上,暴躁地向王君抗议,“我是女子,才不要学这种男儿家的东西!”
在别的宗室女儿拿着树枝打仗时,贵为公主的燕珣妃却要坐在屋子里绣花,这对长公主来说,称得上是奇耻大辱。
贺王君不恼,问她,“既是连男儿家都会的东西,你身为一国公主,怎能不会?”他让人把针线捡起来塞回燕珣妃手里,抬首示意,“继续。”
那时的燕珣妃年纪尚小,她既词穷得不知道如何反驳,又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只得红着眼睛,不情愿地继续绣。
稚童手拙,每日一个时辰的刺绣能让燕珣妃十个小指头变得鲜血淋漓。
她抽噎着,受不了十指连心的疼痛,软下了语气,“父亲,珣妃能不能不学了……珣妃好痛……”
她仰着头哀求,贺王君挑眉,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那双凤眸微眯,里面的神色晦暗不明。
“长公主,你是在摇尾乞怜么。”王君微笑,“我可从没见过跪着求人的太子。”
“我又不想当太子……”燕珣妃低下了头,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噤声。
果然下一刻,贺王君脸上的笑褪得一干二净。
他款款起身,裙尾曳地,扫过了燕珣妃面前的空地。
“好,”他抚掌踱步,“真好,你不如到你母亲面前,把你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你猜猜,她会怎么夸奖你——这个从小就胸无大志的嫡长公主;你再猜猜,等你的二妹成为太子、成为燕王之后,你和你的父亲、和贺国的万千百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燕珣妃撑着自己的膝盖,她死死咬唇,眼泪砸在手背上,却没有一丝哭泣的声音。
哭是怯懦的,母亲和父亲都不许她发出那样的声音。
燕珣妃不知道,她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为什么不能让二妹妹当太子,她们是最要好的朋友,谁当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她才不会陷害自己。她是燕国的女儿,贺国与她有什么干系,她连外祖母的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母亲说过,人各有志,她为什么就一定要想成为太子,她好累,她只想睡觉,想和侍女姐姐们一起玩游戏。
贺王君踱步回身,他伸出了右手,轻轻勾起了燕珣妃的下巴。
“再说一遍,你不想做什么?”他柔声问,身后的三千青丝如瀑滑落,把燕珣妃眼前的光明遮去,只余一片乌黑。
她没法低着头,只能抬头向上看去。透过层层泪雾,燕珣妃看见了父亲眼中的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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