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圆舞曲(70)
“温……温省……”
头被狠狠撞击在地上,如此数下,他几乎再次失去知觉,浓稠的血从额头流下,涂满了他整张脸,头皮传来撕裂的痛,温省的恨意嚣张地笼罩着他,要将他活活折磨至死。
“凛冬,你没想到还有这一天吧?”温省喝了酒,浑身酒气,将酒举在凛冬顶上,兜头浇下,酒精渗入伤口,凛冬痛得抽搐。温省猛地将酒瓶在他脸侧砸碎,尖锐的玻璃渣险些扎入他的眼睛。
温省哈哈大笑,“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一把捏住凛冬的下巴,凝视那张被血涂抹得看不出原貌的脸,啧啧称奇,“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纱雨镇那些警察不都被你迷惑了吗,你好好待在他们的庇护下不好?非要和我来个偶遇!”
凛冬昏昏沉沉,已经无法思索。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是车失控冲出护栏,滚落山崖,他没死,其他人呢,还活着吗?
“命运真是厚待我,我逃脱路上居然能逮着你!”温省一边喝酒一边大笑,“凛冬,你害得我身败名裂,差点牢底坐穿,但其实我根本没想过报复你。”
凛冬在血泊中艰难地动了动。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对你有意思啊?”温省一脚将他踩住,“我有那么贱?我恨不得把你丢给那些你看不起的强j犯,喂饱了他们,再去喂狗!”
“但你身边那个警察……”温省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一丝畏惧,“啧,我其实已经放过你了,你偏要跑到我跟前来,那我还不报复,我才是真的贱!”
“你……”凛冬声音嘶哑,吐出每个字,肺都像被戳出一个洞,“你想,怎样?”
温省用破酒瓶摩挲凛冬的血脸,“那些警察现在一定在到处找我,我也没信心能逃出他们的魔爪啊,不过你送上门来,我至少多了个人质。放心,在我脱险之前,你想死也死不成。”
凛冬的头再次被砸向粗糙的地板,温省在他耳边怪笑:“想活,也活不成什么样。”
前往月文城的路上,韩渠再一次梳理路线,尝试理解凛冬的想法。凛冬瞒着身边的人去找阿谨,月文城应该有人接应。凛冬并非毫无准备,说走就走,那么凛冬必然想到,自己和阿谨都来自纱雨镇,为了掩盖这一点,就需要改变身份。
韩渠眼神一顿,忽然想到当初黄老头的小儿子黄三曾经自荐过,他会伪造身份!
韩渠立即通知白一,让他去村里找黄三。
刘当在宴会上醉生梦死,最早得知蕉榴市特警赶到消息的是也明。
月文城形同虚设的治安局深夜被荷枪实弹的特警包围,名义上的治安长官却在刘家烂醉如泥。夜里搜索难以展开,地主们派保镖和警方对峙,虎视眈眈。
另一边,白一在黄老头的帮助下找到黄三,黄三起初一个字不肯说,扬言他是业内标杆,要为客户保密,被黄老头和两个哥哥一通揍,鼻青脸肿,终于曝出凛冬的新身份:李大东。
“李先生?”也明主动走向警方阵营,看着凛冬的照片,“我认识李大东先生。”
第46章
特警冲入刘家宅院时, 刘当正像条疯狗似的追逐陪酒的女人。韩渠一把将他的衣领扯住,他醉醺醺地喊:“谁?干什么?滚——”
话音未落,他的后背已经轰然撞在墙壁上, 激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看清韩渠身后穿着M国警察制服的人, 眼神惊恐,“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李大东在哪里?”韩渠掐住刘当的咽喉, 刘当只觉周围冷意森然, 凶兽的獠牙近在咫尺。
“李大东……李先生?你们找他?”刘当混乱道:“他在酒店啊, 他是我的贵客!”
也明看似好脾气地上前,“刘哥,这李先生恐怕有问题, 你赶紧带韩先生去找他, 晚了要出事。”
刘当经不起吓, 酒彻底醒了,揉着几乎被韩渠捏断的脖子,“他,他在我家的酒店, 你们跟,跟我来!”
数辆车停在刘家的酒店外, 韩渠下车后飞奔上楼, 凛冬住的房间却空无一人。韩渠嗅到屋里一丝若有若无的柠檬香皂味, 指骨用力到发出响声。
刘当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跑了?他为什么跑了?我是不是被他骗了?”
韩渠将刘当拎起来,“阿谨在你手上?”
刘当大叫:“什么阿谨?我不知道谁是阿谨?”
也明说:“韩先生是说吟姐吗?据我所知, 李先生和吟姐走得很近。”
“那个贱女人?”刘当这时才意识到吟姐也不见了,“他们都跑了?”
韩渠拿出阿谨的照片,也明一看,“对,这就是吟姐。”
韩渠早前的猜测得到印证,凛冬瞒着他和白一来到月文城,的确是为了救阿谨,现在人已经走了,可……韩渠眼中泛起血色,温省的逃跑路线和凛冬的撤离路线可能重合,一旦遇上……
韩渠深吸气,立即联系李东池说明情况,调附近城镇的特警增援月文城,一旦温省出现,马上实施抓捕,他则与一同前来的两位蕉榴市特警队长带队,沿着凛冬出城的路线搜索。
凌晨,警车在盘山公路上艰难地行驶,山野寂静无声,足以吞没任何生命。韩渠锋锐的目光刺向前方,一言不发,却心急如焚。他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感觉,这大半年来,他的任务是休养生息,即便带带特警,也不过是挠挠痒。而此时,有个人的性命等着他去拯救。
十多年的特警生涯,他拯救过许多人,男女老少,他们的面目逐渐模糊,化作一声声潮水般退去的感谢。
耳边风声如潮,潮落之后,海滩上只剩下贝壳。那是一枚无比美丽,仅属于他的贝壳。他疾步上前,想要将它捡拾起来。然而巨浪袭来,顷刻间带走了他的贝壳。
贝壳,凛冬。
漆黑的山路上,韩渠眼前浮现一个个和凛冬在一起的片段,凛冬之于他,不是陌生人,亦不止是熟人,凛冬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不是因为特警的身份去营救凛冬,是为了他自己。
他不可以失去凛冬。
明亮的月色下,断裂的护栏、烧成空架子的越野车犹如生锈的刀,扎入韩渠视野。警车停下,韩渠走向护栏,下方的山崖有一串车滚过的痕迹,但视野受限,看不到底下的情况。
韩渠心跳轰隆作响,飞快跑向另一辆车,车被撞变形,车身上有大量弹孔,轮胎亦被击中。车里有大片鲜血,但没人。韩渠抹了抹方向盘上的血,一阵胆寒。
特警们在周围搜索、警戒,韩渠回到护栏边,片刻,飞身翻了下去。身后的特警见状,惊讶喊道:“韩先生!”
这处山崖从上方看陡峭,但其实并不深,韩渠翻滚至底部,沿途搜索,找到了一辆严重损毁的越野车,和上面那辆相似,这辆也有弹孔、血迹。电筒在车里扫过,光已经照向别的地方,又突然照回去,韩渠瞳孔忽地一缩,指尖不禁颤了一下。
灯光下,落在座位下的那一团失去本色,犹如苍白的雪花,下一刻就要在光芒里融化。韩渠在短暂的失神后,迅速钻进去抓起那顶他亲手织的帽子。
“凛冬”,这是他为帽子起的名字。
手中的“凛冬”有一个弹孔,丝线断裂,最大的那一朵雪花沾满污血。犹如一枚子弹,洞穿了那人的头颅。
韩渠左手狠狠抓着车门,脑中掠过血腥的画面。但下一刻,他甩了甩头。无数次作战经验告诉他,凛冬必然还活着,帽子应该是在掉落后被流弹打中,否则不会只有这一点血迹。温省带走凛冬的意图很明显——报复,以及拿捏警方!
M国的特警也有几位下来了,“韩先生,车我们已经详细检查过,从出血量看,人至少当时没死!出山只有两条路,往东北到月文城,往东南到月宝镇!”
韩渠将帽子揣入怀中,“去月宝镇!”
月宝镇在M国东北边境,和月文城相似,是M国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温省一路逃到月宝镇之后,本以为万事大吉,只要经过群山,就能进入月文城,那里不仅是法外之地,还能轻松出境,他早前结交了城中几位地主,也能为他提供庇护。没想到天降大礼,将凛冬送到了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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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在晋江追完了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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