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圆舞曲(40)
“我给白一打个电话。”凛冬说着走到一旁。白一在跟他之前,就是做木工活儿的,技术没得说,可惜太单纯,被骗得差点连命都没了。
白一听说韩渠开工了,当即就要来,嗓门特别大,凛冬将手机拿远,“你别来,电动锯在哪?我自己来拿。”
白一不依,非要亲自来,还问韩渠需要什么别的工具。凛冬索性将手机递给韩渠。韩渠手不得空,躬身贴近凛冬。凛冬举着手机,近距离看着韩渠的侧脸。
韩渠很快说完,凛冬收回手机,“那我去买点吃的。”
“我想吃红烧鸡翅,很久没吃了。”韩渠不客气地点菜。
凛冬开车回镇上,采购了一堆食材,不止今天的,将米面粮油锅碗瓢盆也都补充上了。要不是赶着回去,他还想再买几块草坪。
院子里很热闹,电动锯声势惊人,白一已经到了,但凛冬没想到的是,白闪也跟来了。按理说白闪今天应该去卡利斯学堂,她总是对那些孤苦的孩子怀揣最大的善意和热情。
“哥!”见凛冬回来,白一挥手大喊。他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仅将当木工时的全部家当送来了,还穿着一套工装连体服。一旁的韩渠则在研究他带来的防护服。
“冬冬哥。”白闪也笑着打招呼,她穿了一身方便干活的运动衣,正在看韩渠的图纸。
“你怎么来了?”凛冬搬食材去厨房,白闪跟在他后面,要给他打下手。
“我今天在家,我哥说要给你做家具,我反正没事干,就来玩玩。”白闪做事很麻利,立即将青菜丢进水池里。
“你这是玩啊?”凛冬虽然和白闪没有和白一那么熟,但也是了解这个小姑娘的,她虽然笑着,但眼中藏着不安和焦虑,主动不去学堂也很奇怪。
“怎么不是?”白闪笑嘻嘻地说:“本来想帮韩哥钉钉子,他们不让。”
“那帮我洗下菜,我出去看看他们。”
“好!”
凛冬回到院子里,白一还在专注地锯板材,韩渠将早前拆下来的老板材搬到墙边,那儿已经放着油漆桶了。
“要上漆吗?”凛冬问。
“对,换个颜色,也算是保养一下板材。”韩渠将防护服穿上,“小白的,本来我觉得不用,但他专业,听他的。”
油漆买的是最环保的一种,据说是当地的自然漆,但白一说还是保护一下更好,拿了两套过来。韩渠一套,他自己一套。但凛冬一看韩渠穿上,立即将白一的拿走。白一喊道:“那是我的!”
“锯你的木头去!”凛冬迅速穿好,和韩渠站一块儿。
韩渠正在调油漆,抬头看了眼,“哟!”
凛冬觉得他下一句一定是:又来搞破坏?
“我好歹以前是个演员,演员也算是艺术从业者吧?”凛冬拿起刷子,“这一块儿我还行。”
韩渠笑道:“没说你不行。艺术从业者,想漆成什么颜色?”
现在上的是修复漆,外面一层颜色要过阵子才能上。凛冬抬手就刷,“就我帽子那个颜色吧,好看。”
韩渠回头,“粉紫粉紫的啊?”
凛冬说完觉得不妥,谁家的床是那种颜色?正打算改口,韩渠却道:“确实是艺术家的审美。”
凛冬用胳膊撞他一下,“怎么还阴阳我呢……”
韩渠被撞的是拿刷子的手,一下就刷歪了。凛冬赶紧把歪的那点补上。韩渠起了玩心,给他撞回去。
“谁阴阳了,我真觉得‘凛冬’配色不错。”
“……”凛冬在面罩下感到脸颊很烫,胡乱上了一把漆。
白一认真锯完板材,想叫凛冬和韩渠来看看他的杰作,就看见这俩幼稚地举着刷子撞来撞去,油漆在防护服上洒得到处都是。
“你们是来干活的还是来玩的!”老匠人看不得这些,气得吼了起来。
凛冬正往韩渠身上撞,韩渠却紧急刹车,手一搂,将凛冬抱住了,“嘘,小白哥生气了。”韩渠话中含笑。
凛冬借力站好,装模作样刷了两下,想起红烧鸡翅还没做,把烂摊子都给韩渠就跑了。
第27章
“开饭啦!韩哥, 先吃饭!”白闪充满活力的声音响起,端着脸盆那么大个钵从厨房出来,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凉面。
院子里本来有张桌子, 但被两个“木匠”征用了,凛冬只得另搬一张出来。白闪将钵放在桌上, 转身就去端别的菜,没有叫另一人的意思。凛冬只得喊:“白一,等下再忙。”
白一平时听见开饭, 跑得比谁都快, 这次却等到韩渠都走到他身边了, 他才说:“韩哥,你先去,我得洗个手。”
韩渠笑道:“我不洗手啊?”
两人在水池边洗手洗脸时, 凛冬和白闪已经将菜布置好了。主食是凉面, 白闪按照当地口味拌的, 加了许多香料和青菜,插着一双公筷,要是没有白一在的话,他们三个人大概吃不完。凛冬烧了韩渠点的红烧鸡翅, 又炒了盘番茄牛肉,白闪焖了份海鲜。菜的数量虽然不多, 但分量很足。
韩渠本来坐在红烧鸡翅对面, 隔着高高的钵, 凛冬看是看见了,但觉得韩渠手长脚长的,肯定夹得到,而且白闪做的焖海鲜更好吃, 就在韩渠手边,倒也没必要特意将红烧鸡翅换到韩渠面前。但动筷子之前,韩渠自己端着碗绕过来了,“小白,跟你换个位置。”
白一坐哪里都行,叼着鸡翅换了位置。
韩渠坐下,优哉游哉地夹鸡翅,尝过后转头跟凛冬竖大拇指。凛冬心中开心,帮他夹了一大碗凉面。
吃到最后还在埋头苦干的果然只剩下白一,见所有人都吃完了,他索性将钵端到自己面前,其他菜拨进去,吃了个精光。
饭后白闪要洗碗,韩渠将她拦在厨房外,“饭都是你做的,怎么还抢着洗碗?”
“该我洗的,你们还辛苦了一上午呢。”白闪说着往里挤,“韩哥,你快去弄板材吧。”
“一点儿午休时间都不给我?”韩渠对走过来的凛冬说,“你们‘大冬物流’的怎么回事?”
白闪连忙说:“我不算‘大冬物流’的。”
“休息去,和白一在周围逛逛也行。”凛冬这回和韩渠一头,“小姑娘洗什么碗。”
彻底被拒之门外,白闪跺脚,“你也做饭了,你为什么要洗碗!”
“这是我家,我批准我洗,不批准你洗。”
锅碗瓢盆往池子里一扔,韩渠利落地洗起来。厨房池子不像院子里的池子那么大,凛冬虽然也想洗,但没占着地方,只得看韩渠洗。
韩渠挽着衣袖,即便没用力,手臂上的血管还是十分明显,结实,隆起,隐没于衣袖。他一直觉得血管的走势很性.感,无关乎欲.望,那是澎湃生命力的外在标志。当这种性.感出现在喜欢的人身上,那又是另一种吸引。
看得入神,忽然听见韩渠说:“这兄妹怎么了?”
凛冬挑眉,“你都看出来了?”
韩渠笑,“我那么迟钝啊?”
“不是,主要你也没怎么和白闪接触。”
“和白一接触得多啊,他那性格,和亲妹妹不至于这么生分。”
凛冬往外看了看,白一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白闪坐在屋檐下发呆。
“白一最宝贝他妹,就是太宝贝了,才会有矛盾。”凛冬感慨。
韩渠问:“白一好好一个木匠,技术不错,你们怎么认识的?”
凛冬想起自己还没跟韩渠说过白一的倒霉事迹,白一将他看做救命恩人,但其实白一也帮过他不少。
M国战乱期间,南边受到的伤害比北边少,白一一边保护家人,一边跟着一位老木工学手艺。老木工总是跟白一说,等到战火止歇,要带着所有徒弟开个家具厂,那时候百废待兴,各地都在搞建设,家具的需求一定非常旺盛。等赚了大钱,大家想自立门户,他会亲手打一套家具相送。但老木工和白一的绝大多数师兄弟都死在了战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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