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秀奋斗的我总被迫修罗场(68)
是潜心娱乐一个叫做孙虹的练习生,在一众练习生里,他的资质略显普通,外貌也不出众,试图以综艺和搞怪突出重围,但不得粉丝青睐。
顾夜宁对他印象深刻,还是因为上辈子,对方在第一轮投票被淘汰后,走过来主动抱住了顾夜宁。
顾夜宁与他完全不熟,甚至没有单独说过一句话,只是在主题曲练习的时候,指导过一些舞蹈基础薄弱的练习生们跳舞,其中就有孙虹。孙虹用力抱住了他,流着不甘的眼泪,在他耳边低声说:
“你是我们下位所有练习生的榜样。”
“你要加油。”
管风弦、黎昼、卫南星和顾夜宁都不是会主动活跃气氛的活泼性格,孙虹手持自拍DV挤进来之后,四个人都没能给出应该给的反应,气氛古怪地凝固了那么一瞬。
但下一秒孙虹就没心没肺地咧嘴继续笑了起来,就近搂着顾夜宁的肩膀,将自拍镜头对准了他们两人。
“各位制作人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大家好!今天的值班练习生是我,潜心娱乐的孙虹!”
“我们的主题是,调查练习生在食堂都喜欢吃什么东西!我现在逮住了我们的小顾,顾夜宁,让我们先来看看小顾的餐盘里有什么东西呢?”
孙虹这样的行为不仅是自来熟过头,显然有点没礼貌了,食堂里的练习生们纷纷看过来,见孙虹这装熟的模样,再一看这一桌四名上位圈练习生,不少人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在这个节目里,有许多心照不宣的潜规则,譬如上位圈的大部分人是不愿意和下位圈混在一起的,因为会少许多镜头。而下位圈如果老是和上位圈混在一起,哪怕关系真的亲近,也会被上位圈的粉丝狙吸血或者抱大腿。
但为了能有几个有效镜头,许多中下位圈宁可被疯狂辱骂,也要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脸塞进别人的镜头里,哪怕当个陪衬。
顾夜宁被抓着肩膀摇晃,不得不放下了手里的叉子。他对面的卫南星已经皱起了眉,管风弦则低头喝水,对孙虹的出现表现出平淡的无视来。
“我们小顾能介绍一下自己在吃什么吗?”孙虹又把镜头对准了顾夜宁吃了一半的餐盘。
他努力的脸看起来有些奇异的扭曲,额角微微往外渗着汗,不知为什么和拥抱过自己,流着眼泪的模样重叠了。
顾夜宁放缓了声音。
“我吃的挺简单的。”他说,顺势抬起手指着面前的食物,“沙拉都是蔬菜,比较健康,西蓝花和水煮鸡胸肉少盐少油,这段时间摄入碳水少一些,可以避免脸肿,还能够减肥……我也会尽量少喝给牙齿染色的饮料,牛奶营养比较丰富——”
他举起手里的牛奶,给镜头展示了一下:“是诚心牛奶,燕麦味,喝了的人都说好喝。”
他配合度比想象中更高,孙虹显然也没料到,在顾夜宁去给镜头展示赞助商牛奶的时候,右手甚至狠狠抖了一下。
“你吃饭了吗?”顾夜宁又问。
孙虹摸了摸肚子:“还没有。”
“食堂的沙拉做的挺好的,推荐。”顾夜宁放下牛奶,冲镜头比了个大拇指。
孙虹刚才过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陈思燃几人,但对方看到他手里拿着DV,却都露出了避之不及的表情,草草说了几句话就快速离开,他早已做好了被这一桌素日里就寡言少语的上位圈们敷衍的准备,也不是没注意到自己冲过来的时候,对面卫南星蹙起的眉头。
但现在……
他拿着DV,透过镜头看着抬头对他微笑的顾夜宁。
顾夜宁看的是他,不是镜头。
“我们这一桌都是兔子,大家基本都吃草,没什么特别值得展示的。”顾夜宁又说。
坐在他旁边的黎昼配合着举起自己空落落的碗,也给镜头展示了一下碗里西红柿和黄瓜片。
孙虹离开后,顾夜宁把那个他不慎叉飞的小西红柿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饭吃得差不多了,四个人纷纷收拾桌面杂物,起身离开。途中管风弦和卫南星在食堂门口被选管叫住,吩咐一些下一期衍生物料的拍摄细节,于是顾夜宁和黎昼和二人挥手告别,一同踩着雪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从昨晚开始,雪下了一天一地,此时刚刚停歇。
合宿地有专人们来这里撒盐,此时也快要结束收工,从食堂到宿舍的那条路正中,留下了不宽不窄的前进道路,两侧堆积的厚重的雪还没有铲走,有些调皮的练习生打过雪仗,一部分被踩成了灰黑的雪泥。
他们途径门边时,听到了站姐的呼唤。二人扭头冲着大门方向挥了挥手。
“顾夜宁——你多吃点!!!”
一道尖锐的女声突兀地划过天际,刺入顾夜宁耳中。顾夜宁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没往前摔一跤,黎昼在他旁边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黎昼!你笑什么笑!你也给我多吃点!!!”
“你们知道你们俩都快要被这北方的风吹跑了吗!”
“就是就是!”
一米六上下的女孩子们,在对着一米八、一米九的高个子男性操碎了心,这画面未免离谱,但又暖心至极。黎昼连忙收敛了笑容,他和顾夜宁二人冲站姐所在的位置鞠了个躬,又按照要求比了几个心,待那头的相机单反“咔嚓”了好几轮,才继续往宿舍楼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黎昼突然说:“你知道我曾经见过你吗?”
顾夜宁一愣。
黎昼对他的惊讶反应,不自觉露出了一点满意的表情:“在来参加这个节目之前,我见过你。”
顾夜宁:“你不会看过《交换才艺》吧?”
黎昼说:“不是。教你现代舞的老师,是宋维千老师对吧?”
顾夜宁一愣。
恩师的名字,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绝口不提,是一道疤,一旦提起,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杯子,都会鲜血淋漓。
“宋老师是我妈妈的朋友。”黎昼说。
这是黎昼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被花名“皇太子”,“昼皇”之后,他对他的家庭就愈发三缄其口了。顾夜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只好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在你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你了。”黎昼又抛出了让顾夜宁惊愕的新tmi。
“高中?是在……在宋老师那里见过我?”顾夜宁算了算,黎昼今年四月底才满十八岁,如果是自己的高中时代,对方可能还是读初中的小孩子。
黎昼点了点头:“不过不止一次,我在来这里选秀前最后一次见到你,就是去年,我高二的暑假。那时候你大学刚毕业,对吧?那时候距离节目海选还有两个月左右。”
顾夜宁算了算,节目的海选是从九月底开始,一直到十月中下,总计二十天,而恩师宋维千去世的时间在去年六月份……
六月份?
“我在……葬礼上见过你。”黎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震撼,“你可能不记得了,你给我递过一包纸巾。”
葬礼上哭泣的人那么多,包括黎昼自己,唯独那时的顾夜宁并没有哭,但脸上全是眼泪。
第56章
重生前的顾夜宁,是个很少后悔的人,唯独对自己的恩师宋维千的死耿耿于怀。
他上小学的时候,宋维千不过三十多岁,看中了他的天赋,将他从拳击场拐去跳舞,从此顾夜宁就过上了周一至周五上学,周末去帝都练舞的日子,风里来雨里去,一晃就是近十年。
恩师去世至今也才半年,哪怕加上重生前的时间只一年多,顾夜宁依旧不敢深刻地回忆他。
有句话说得对,亲近之人的离开,是一生的潮湿,因为他的言行举止渗透在每个不经意的细节,而顾夜宁只要还想继续做和舞蹈有关的工作,就避不开宋维千留给他的烙印。
他佯装轻松地说:“那时候你一定哭得很不像样,所以我才会忍不住给你一整包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