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之下(19)
顾蓝山嘻嘻笑了:“那我们去,你自己走回雪城吧!”
齐幼萱撇撇嘴,不说话了。
“哎呀,自建别墅真的很大,四层楼,却只有一个老奶奶留守。放心吧,我跟她相处了几天,她很好客的,还请我吃麻酥糕!”
我们跟着顾蓝山指的路,往他描述的美好宛如仙宫的地方去,把碍手碍脚的行李箱留在了原地。
顾蓝山看到齐幼萱怀里的背包,忽然很亲昵地搂过我的脖子:“秦月章,说起来你应该感谢我。”
晏如用余光睨着顾蓝山的手,但我看向他时,他又故作无意地转开视线,快走了几步,只留下一个清俊的背影给我。
我忍住了挣开顾蓝山的冲动,皱着眉问:“谢你什么?”
顾蓝山脚下步伐拖慢,与晏如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之后,他才说:“你的背包我给你带出来了。”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背包就是那个我之前随身携带的,装着一本《梦的解析》的背包。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够随意丢了呢?”顾蓝山伸出指头戳了戳我的胳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是啊,当时情况紧急,还好有你啊。”
“应该的,我们的目标一致嘛。”顾蓝山说完,又指了指晏如的背影,“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我发自心底里冷笑。
“没有,很正常,再正常不过了。”
顾蓝山又问:“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没有。”
顾蓝山叹口气:“这个玫瑰杀手还真是厉害,在当时马上就要车毁人亡的情况下,还能够守口如瓶。你说有这心智,干什么不好呢?”
我附和:“可谁让他不走正道呢?不走正道就该死。”
“嘶——”顾蓝山倒吸一口气,“秦顾问,我发现你怎么也有这么偏激的一面。”
“可能是正义感作祟吧。想到他干的事情,就让人愤怒。”
顾蓝山低低道:“哎,魏钦州多好的一个人呐,真是好人不长命。 ”
是啊,好人不长命。
所以他为什么不做一个自私一点,虚伪一点的恶人呢?不然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
顾蓝山拍拍我的肩膀:“我去多和他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我欣然点头:“好啊。”
顾蓝山高高抬着腿,一蹦一跳地跃过草丛,窜到晏如身边。他想要凑近一点说什么,可晏如却十分嫌弃地别过头去。
我在他们身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顾蓝山,齐幼萱,许黯然还有……“晏如”。
这几天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如走马灯般在我眼前回放。
传闻中的“暴雪”果然很厉害,如果不是我偶然间接触到了早就设置下的锚点——那个沾血的糯米白糕,我甚至还沉溺在这场梦境里,丝毫不会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质疑。
当了短短几天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真是够了。
不过还好,一切似乎都按照我们的计划在进行。
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措施,来让“晏如”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
我太期待了。
而我究竟是谁呢?
我才是臭名昭著的玫瑰杀人犯——晏如。
作者有话说:
其实很多宝子都猜到了,晏如和秦月章换了身份。大家可以再猜猜,晏如是怎么做到的~
第18章 中学
“你们的来意我其实已经知道,而且是发自肺腑地同意支持。”许黯然抿一口咖啡,微笑着注视孟懿。
孟懿心里狂喜,与谢宁对视一眼,就差身后生出根尾巴摇摇了。
孟懿说:“真是太感谢许总的配合了!”
许黯然勾唇,笑意还没有成形就又撇下嘴角:“一来,我们微曜科技一向致力于为社会贡献一份力,能够协助破获这么大的案子,我们也很荣幸。二来,受害者魏钦州是我们公司的得力员工,微曜和暴雪能够有今日,离不开像魏钦州这样的技术员辛苦付出。我们也理应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鼎力支持。”
一番话下来,说得孟懿热泪盈眶,心底里折服于这个优秀的企业家。
“太好啦!许总,你真的……是个大好人!”孟懿竖起大拇指,满脸赞叹。
谢宁陪着笑了笑,可心里却觉得怪异。许黯然说的话滴水不漏,完全符合一个优秀的慈善家形象。可她就是觉得,许黯然好得有些……假。
可能是案卷卷宗看多了,里面全是丑恶的人性,才让自己变得这么疑神疑鬼吧。谢宁默默叹气,看来以后下班回去得好好看几部偶像剧中和一下。
谢宁忽然说:“许总,你既然是受害者的老板,那你可以说说在你眼里,魏钦州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许黯然眼睛轻眨:“魏钦州,他是我们公司最有侠气的研究员了吧。”
“侠气?”孟懿想不通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过时又浮夸的词来形容一个人。
许黯然解释道:“哈,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全公司的一致看法。”
这么说来,魏钦州的人际关系还不错了,偌大一个公司,能够得到大家清一色的赞美。
孟懿挠头。而他,连在县里、区里任职,一起开过好几次会的同事的名字都还记不全。
“听说他小时候爱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满脑子都是正义侠气,公司里很多人说他像个中二少年。”许黯然把手抵在膝盖上,“他还两次见义勇为,救过落水儿童,还勇斗过公交车持刀歹徒。当时领奖和拿锦旗都是打着绷带去的。”
这么好的一个人,唯一不好的就是命太短。
他生前越是鲜活热烈,越是美好勇敢,想到他的结局时,就越会让人感到遗憾与难过。
孟懿心里对晏如这个疯子的憎恶又多了几分。
——
“你说的,超级豪华,像宫殿一样的四层楼自建别墅,就是这个?”
我们一行人站在铁栅栏前,隔门望着眼前的建筑,陷入无语与沉思。齐幼萱不可置信地问顾蓝山:“就这?”
矗立在眼前的,分明是一所简陋的乡村中学的教学楼!
顾蓝山:“你们就说是不是四层?”
确实,乡村本来就读的学生就少,修建的四层教学楼还绰绰有余。
“宫殿?”
顾蓝山泰然自若:“知识的宫殿。”
“别墅?”
“喏,那边。”顾蓝山指了指教学楼旁边紧挨着的另一栋小楼。
齐幼萱就差翻白眼了:“那好客的老奶奶呢?”
顾蓝山说:“别急,门卫室里呢,身体可硬朗了,一个顶两个保安大叔!”
齐幼萱彻底没脾气了。
顾蓝山反倒热情地邀约:“别愣着,进去吧!”他说完,上前去很高调地拍栅栏,嘴里嚷嚷:“奶奶,我回来了,你给我们开门吧!”
话音落下,一个五十多岁,穿着宽松印花棉布短袖的女人从保安亭里出来,脸色难看很不乐意的样子,隔着大门指着顾蓝山,用我很熟悉的方言说:“去你妈的奶奶!老娘看起来很老啊?你个龟儿子乱喊!”
顾蓝山赶紧双手合十作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阿姨……啊不,姐姐!我这不是为了体现对你的尊重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姐姐!”
不得不说,顾蓝山能屈能伸,还挺能逗女人欢心。那一声声姐姐喊得她面色终于缓和,把铁栅栏给我们打开:“喊我陈姐,学生都是这么叫。”
“陈姐,谢谢陈姐!”顾蓝山满脸笑。
“进来噻,四个憨包脑壳!”
晏如和齐幼萱跟着他们往里走,我紧随其后,极力地忽略掉心底里的不适。
“秦月章,怎么了?”晏如回过头。
我说:“这是别人学校,我们几个外人进去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