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过的学生现在成了我的老攻(39)
吕渭满肚子失望,不过就是迈不开步子一走了之,气闷地想着要真这么走了就太窝囊了。吕老师向来不是一般人,他义愤填膺地掉头,再次冲向了大厦里面。吕渭直奔梁诚办公室,进去的时候梁诚正拿着个文件夹要出去,被吕渭堵在门口。
梁诚微微皱了眉头,心里有点欢喜,以为吕渭这是终于想通了要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梁诚原本根本没敢指望吕渭能掉头回来,他嘴角翘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寻思着吕渭终于开窍了,心情颇为愉悦地看着吕渭锁上了办公室的门,问道:“怎么回来了,想好了?”
吕渭瞪他,什么废话也不说,把梁诚推搡着推到他的座椅上,自己撩起衣服,麻利地脱掉扔到了地上,露出前胸后背一片白花花,然后解开腰带把裤子也蹬掉,只穿着低腰小内裤,修长的大腿一横跨坐在了梁诚腿上,勾着梁诚领带笑道:“我就不信邪了,就不信今天治不了你。”
梁诚以前一直跟哈巴狗似的跟在吕渭屁股后面转悠,给点阳光就灿烂得要自燃,这种形象深植吕渭心里,所以吕渭几乎只是了解了一个梁诚的表象,如果往深里想,一个能从贫困学生时代就白手起家营造自己商业领地,又在海外独挑大梁掌舵体积庞大的家族企业,这种人不会是毛糙跟草率的,肯定吃过非人的苦,练就了非人的定力,这种人认真起来,心里是有丘壑的,简单说就是三个字,不好惹。
吕渭自我为中心习惯了,梁诚足够了解他,他却还没有沉下心去了解梁诚,所以吃亏活该。
梁诚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抬手扶住了吕渭的腰侧,问着:“你要怎么治?”
吕渭扭吧了两下,顾不上丢脸不丢脸,说着:“我就想要了,你给不给吧,玩不起了?说起来,咱没在办公室玩过吧?”
梁诚最不爱听吕渭说“玩”这个字,把吕渭从腿上推开,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怕起了褶皱似的,冷淡道:“你去找玩得起的吧。”
吕渭被梁诚推得一个踉跄,褪了衣服浑身发冷,气道:“你到底想怎么着啊?我不要老脸跟你磨到这份儿上,你给脸不要脸了吧!”
梁诚把吕渭衣服从地上拾起来,说着:“你真不知道我想什么?”
吕渭:“我他妈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梁诚拿着吕渭的T恤站在他跟前,抬起吕渭胳膊要给他穿上,吕渭气呼呼一甩胳膊,好巧不巧,“啪”一声正好扇在梁诚颧骨上,跟故意给了他一巴掌似的,梁诚怔住,吕渭也有点愣。
梁诚把衣服扔办公桌上要往外走,吕渭拽住梁诚袖子,拉不下老脸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硬抗着说道:“你真有心你怎么不八抬大轿去山里把我扛回来啊?根本就是你放不下这放不下那,成佳跟孙言都能去看看我,怎么就你吨位沉去不了?是什么金山银山把你拖累了?你自己心里没点屁数?”
梁诚扭头盯着他,也动了气,反问道:“我去有用吗?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时候你当我是个炮YOU,晾着你的时候你觉得不甘心就搭理我几下,在你那里要个正经的名分怎么就那么难?”
吕渭一脸似笑非笑地样子盯着动了气的梁诚,梁诚呼口气平静了下,说着:“说再多有什么用,你一扭头不还是回山沟里待着,你压根不会考虑我,更不会考虑我们以后该怎么样。”
一生气,话就往七寸上戳,吕渭冷笑道:“我不回山里回哪里?我过两天还得回去给我那口子上坟烧纸钱,你要名分干什么?我是不是该按照民国旧例给你来个文言的聘书?我名正言顺的那口子在阴曹地府呢,你填补进来也不怕不吉利。”
吕渭这嘴,不愧是名嘴,三言两句绝对是绝杀,梁诚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红着眼睛说着:“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人在气头上什么话都不过脑子了,吕渭抓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往身上套,嘟囔道:“要不是你跟我那口子有点像,老子能看你一眼!拿乔个屁,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
梁诚气得呼吸都重了,一把将吕渭扛起来,抱进里屋休息间,摔进大床里,吕渭蹬腿要起来,梁诚扯着领带把他反剪着胳膊绑了,几乎是吼道:“你瞪大眼睛看清楚我是谁!”吕渭被他震得缩了一下,骂道:“看屁,我就他妈的眼瞎才跟你鬼扯上!”
梁诚气得手都抖了,冲着吕渭屁股下狠手打了一巴掌,特别响,吕渭被打愣了,特别疼也愣是没吱声,死死盯着梁诚,嘴巴仍旧不饶人,说着:“嗬!求你上的时候装清高,原来是想玩重口?变态吧你,不玩强的硬不起来?”
梁诚又打了吕老师屁股一巴掌,努力平复气息,说着:“你嘴巴就欠吧,今天我也把话撂下,你要是再抱着‘玩’的态度,我这辈子不会碰你。”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秘书在门口喊着:“梁总,会议开始了,都在等您,梁总?梁总?睡着了吗?”
梁诚整理了整理衣服,从衣柜里拿出一条领带重新系上,反锁上门出去了。
吕渭屁股火辣辣疼得他扭来扭去,拧巴了好一会也没解开梁诚的那条领带,干脆放弃了,趴在床上发呆,越想心里越苍凉,这都什么事儿啊?他里子面子都放下,能再次主动站在梁诚面前,已经是鼓起天大的勇气了,梁诚那个傻子脑子有毛病吧?这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吕渭叹口气,觉得梁诚这是终于彻底造反了。
情绪被触动,吕渭突然就想起来林成来,过去那些年,林成是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存在,那种失去的伤疤,永远不会痊愈,看着他在擂台上倒下再也起不来,守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直到慢慢变凉变硬,林成不再讲话,不再笑,刹那间就阴阳两隔,他珍视如生命的人走了,就像把他自己的命也带走了一半。大概直到梁诚出现,直到对梁诚用了心,吕渭才缓过来,才终于在若干年后接受了现实,承认林成是真的走了,真的成了故人。吕渭不愿意多提这些,他以为梁诚多少会懂,他其实希望梁诚能更主动些,能再拽他一把,可如今看,有些失望。
梁诚有个挺重要的视频会议,对方大佬亲自参会谈判,梁诚迟到了一会,众人都觉得奇怪,谈判开始后梁诚也完全不在状态,刚进行了十分钟他就已经如坐针毡了,后悔不该一时生气就绑了吕渭,还打了他两巴掌。越想越恼,实在坐不住,说了声抱歉离席一会,赶紧跑出去回到自己办公室,打开休息室的大门,跑到床边蹲下,一看愣住了。
吕渭在哭,趴在床沿边上已经把床单打湿了一片,梁诚惊讶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赶紧扯掉领带扶他起来,吕渭揉了揉眼睛,整个人泄了气,叹口气说着:“林成是职业拳击运动员,他从来没打我一下,你凭什么?”
吕渭一提林成的名字,又吧嗒吧嗒往下掉眼泪珠子,其实很多事压在胸口已经太久了,他哽咽道:“下周清明,我是真要给他上坟的,每年都要送送纸钱,他从小穷孩子,在那边不能再穷着,不然多可怜。”
梁诚心疼死,捧着吕渭脸给他擦眼泪,什么也顾不上了,说着:“别哭了。”
吕渭拍开他的手,抹了把脸,说着:“我不要你了,这次真不要了。”
吕渭看起来那么悲伤,真是有点吓到梁诚了,梁诚愣在那里看着吕渭穿好衣服,去拉吕渭的手,被吕渭甩开,梁诚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吕渭疲倦地叹口气,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他其实想跟梁诚说,他真的认真考虑过两个人的未来,想认真在一起好好珍惜着生活,可是过去那些岁月里的痛苦和悲伤已经抹平了他的所有自信,梁诚是他的阳光,是他救赎,吕渭原本想说:“梁大头,你领着我往前走就好。”
可惜好像总是碰不上说这话的好时机。
吕渭要走,梁诚从后面抱住吕渭,亲了亲吕渭脖子,吕渭冷静说着:“咱俩还是再分开一段时间看看吧。”
梁诚听到,突然又冷静下来,松开了吕渭,说道:“好。”
仿佛是一场拉锯战,梁诚不愿意再那么随意地被对待,就算心里已经心疼得恨不得把人揉在怀里,他还是装模作样强忍着,只希望吕渭能够更坚强一些,更笃定一些。
第四十七章
吕渭觉得自己元气大伤, 沉着脸跟梁诚擦肩而过离开,一路上脑子都处在混混沌沌的状态,等他回到梁诚房子里,觉得看哪儿都觉得哪儿碍眼。吕渭把身上那些昂贵的摆件都放回衣帽间原处,从自己以前的衣服里挑了一身西装准备在画展上穿,检查了检查水电都关好了,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呆, 决定不在这里住了。
临出门的时候低头看见手指上的戒指,越看越觉得闪亮亮太碍眼了,索性摘下来放在了玄关柜子上。戴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 手指上有了一圈淡淡的痕迹,吕渭有点舍不得似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狠狠心还是走了。
他不想去孙言跟杨森那里,怕那两个又问东问西调侃, 想了想干脆直奔扎西那里,反正有很多画展的细节要随时沟通, 再说他记得扎西办公室有张单人小床,能睡人。吕渭到扎西学院,进办公室的时候扎西正在跟几个学生沟通事情,吕渭在门口等了会, 里面学生出来他才进去,扎西低头仔细瞧了瞧,问着:“小师叔你眼睛怎么了?”
吕渭没在意,扎西到处找镜子, 说着:“怎么红了一大块?你撞到了?”
吕渭以为扎西说眼眶哭红了,觉得挺丢脸想岔过去话题,结果扎西挺慎重说着:“你眼球往那边看,哎!怎么这么大一块血红血红的,你怎么弄的?”
吕渭这才觉得不对劲,去外面卫生间一照,看到自己白眼球上方充血似的鲜红一小片,吕渭倒不觉得疼也不觉得痒,回想着是不是刚才掉眼泪的时候使劲揉眼睛来着。
扎西不放心,放下手里的活带着吕渭去附近医院的眼科,挂了号坐在科室外面等,轮到他的时候医生拿着张不知道测什么的试纸贴到吕渭眼睛里,吕渭被刺激得眼泪吧嗒往下掉,这些年憋在心里的眼泪都喷出来似的,加上前面淌在梁诚被褥上的那些,吕渭寻思着自己原来不是干眼症。
大夫检查后说没事,就是不小心碰着或者揉着了,轻微出血,等自己吸收了就好了,药都没开,光收了试纸检测钱。扎西载着吕渭往回走,总觉得吕渭状态不怎样,上午还生龙活虎,下午就成了闷瓜,他找话说着:“给你在酒店开个房吧,住我办公室怎么成,被我老师知道肯定揍我,我说怠慢长辈。”
吕渭挤出笑,说着:“我就想住住校园,挺好,别跟我磨叽,就这么定了,你把办公室钥匙留下,该忙什么忙什么吧。”
扎西大忙人,晚上有酒局,见吕渭执意要住办公室,就从了,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就赶场子去了,吕渭去学校西门小吃街点了碗麻辣烫不加辣,食不知味地咽下肚子,在校园里游荡了个把小时,坐在美院门口的红砖墙下看着往来学生,有些羡慕他们的青春,吕渭想如果当初自己就安安静静画画,是不是这一生的路会平坦很多。
手机响起,看到上面是梁诚的来电,吕渭有些意外,他以为梁诚要继续冷淡下去呢,心情复杂地接起来,听到梁诚问着:“你在哪儿?”
话说梁诚心情烦躁地在公司里熬到会议结束,因为难得回国一趟,晚上安排了比较重要的宴请,毕竟很多关系需要打点维持,他尽快结束了晚宴往家里赶,说实话吕渭难受,他只能比吕渭更难受,心里惦记得不得了,忐忑间甚至想哪怕再次没了原则哄着他说句软话也行,就想看看他笑着的模样。
梁诚赶回家里,却发现家里黑灯瞎火根本没有人,家具原封不动似的又都套上了防尘罩,卧室里的行李箱也不见了,梁诚找了一圈,心情挺愤懑,又是这样,有一丁点不合心意就拍屁股走人,梁诚站在玄关准备出去找人,目光落在黑色大理石桌面上,终于看到了吕渭留下的戒指,心情更是火上浇油,真是恨不得把人抓过来再往屁股上抽两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