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过的学生现在成了我的老攻(14)
梁诚问道:“你一天上两档,还要跑采访做主持,不累吗?”
吕渭笑道:“工作嘛,干着自己喜欢的事儿,不觉得累。”
梁诚问:“你做主播几年了?”
吕渭微微锁了眉头仔细想,说着:“一毕业就来电台了,刚开始跟着我师父上节目,师父跳槽了,我就直接自己上了,小十年是有了,不对,我算算,往十五年上奔了吧。体制内有体质内的约束,不过也有体制内的好处,饭碗安稳,工作也踏实,不用瞻前顾后跟踩在钢丝绳上似的,现在栏目外包,甭听着一个个总监什么的名头大,他们也不好干,不出彩直接被踢。”吕渭絮絮叨叨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经商捞钱的?”
梁诚看吕渭,目光堪称温柔得渗人,吕渭跟他目光相接,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轻咳两下别开目光,梁诚说着:“念书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经济上很困难,以为要辍学中断学业,最难的时候遇到好心人资助,给了一笔钱,我用那些钱交学费,还剩了些,就倒卖了点东西,财富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点一点积累的吧,那时候开始知道了没钱的滋味,也知道有钱的可贵,穷怕了才能把人潜能激发出来,原本我以为自己会当个医生或者讲师,没想到为了钱从了商,不过不后悔,我要让自己在意的人过上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
吕渭觉得梁诚出身一定不差,因为他是讲究生活品质和细节的人,不像那种一夜暴富的老粗,很多气质是从出生就开始养成的,后天的金钱不能全然弥补。不过吕渭对梁诚的过去不想了解太多,他不想越界,便岔开话题说着:“我倒是喜欢医生,文质彬彬又很有决断魄力的那种,以前让孙言给我介绍医生,那货老是找不到合适的,遗憾啊,真是遗憾,我是特别喜欢手指好看的医生,哎,太遗憾了。”
梁诚:“……”
车子慢慢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梁诚直接吧车开地下车库,吕渭下车,东瞅西瞧,问着:“这地儿不对吧,孙言那里可没地下车库。”
梁诚拎出吕渭临时打的行李包,说着:“有我在,你去孙言那里过夜像什么话,走,上楼。”
于是吕渭就这么被拐进了梁诚家。梁诚这房子位置忒好,吕渭干文艺行业的,平时八卦没少听,知道不少影视大咖也住在这个小区,从环境到安保都是顶级,当然价钱也是顶级,吕渭以前不差钱,不过不差钱跟超有钱还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能买这种豪宅的,才是真壕。梁诚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吕渭进了电梯,从电梯镜子里瞥见吕渭嘴角噙着坏笑,非常自觉地问着:“笑什么。”
吕渭道:“你呀,现在就像一大坨光芒万丈的金疙瘩,我在想怎么好好宝贝你。”
电梯到达梁诚那层,单梯单户,他打开门,突然低头亲了亲吕渭发顶,说着:“我的都是你的。”
吕渭被苏出一身鸡皮疙瘩,几乎打了个冷战,抬手朝着梁诚后脑门一巴掌,说着:“别,千万别,好汉留我一条生路,万丈红尘哥哥我还没沉浮够本,甭用金山银山诱惑我。”
既来之则安之,吕渭抱着参观金疙瘩梁大头日常起居的好奇心,进进出出开始一间房一间房参观,简约欧风,倒没弄成金碧辉煌的土豪风,吕渭观光结束,梁诚已经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该放哪儿放哪儿了,吕渭溜达到酒柜前,从里面挑了一瓶红酒,仔细端详了一会,说着:“没见过,挺贵?”
梁诚走过来也看了一眼,拿过去放回酒柜,吕渭瞪眼说着:“小气!”
梁诚笑,从里面又重新挑了一瓶,说着:“这瓶最贵,咱喝这个。”
梁诚房子里有个面朝落地窗的吧台,梁诚把窗帘拉开,把屋子里灯光调暗,只留了旁边墙上一个温暖橘色的壁灯。外面的大雨仍旧瓢泼而下,在顶层出租房,大雨造就了水帘洞,在这里,配上吧台和红酒,大雨就变成了情调的一部分。
吕渭托着腮帮子两眼发直地看着外面的雨,听见红酒倒入高脚杯的哗啦流水脆响,收回目光,转身去包里拿出一沓子A4纸,一页一页翻看起来,梁诚坐在旁边,问着:“看什么,准备节目?”
吕渭开始写写画画,说着:“不是,是话剧本子,我下个月要客串个角色,先过过本子。”
吕渭安静看剧本,梁诚安静看着吕渭,各人陷进各人的心思里面,直到梁诚把高脚杯往这边推了推,吕渭揉着眼睛合上本子,长呼一口气,说着:“我要演一个拾荒的老头。”
梁诚道:“要不,给我个角色?”
吕渭笑了笑,说着:“成啊,我拾荒,你演个乱扔垃圾的瘪三。”
梁诚也笑,道:“说定了。”
吧台下面是柔软的长绒地毯,吕渭端着杯子从吧台椅上下来,盘腿坐在窗边看外面的大雨,喝了口红酒,吧嗒两下嘴巴,说着:“突然想吃鱿鱼丝,牛肉干也行。”
梁诚也站起来,去冰箱里看了看,说着:“饿吗?这段时间没在家里住,没什么现成吃的,叫个外卖?”
“你还真是个无良资本家,这么大雨麻烦人家外卖小哥干什么?不饿,就是想吃点有嚼头的东西。”这最贵的酒,有时候干喝也是无聊,当然配鱿鱼干也是不伦不类,吕渭把玩着手里的高脚杯,瞅着里面红色的液体,说着:“嘴巴无聊。”
梁诚也过去盘腿坐在地毯上,把吕渭手里的杯子拿开,说着:“我有个现成的法子,保证你就不无聊了。”说着就凑过去吻住了吕渭的嘴唇。
有闲情逸致的时候,雨声是很好的乐音,带着雨气清香的空气蔓延在大地和天空,身下是柔软的地毯,摩擦在皮肤上很柔和,微微带了点痒,橘黄色柔和的灯光洒在洁白的地毯上,也照在不知今夕何年的俩人身上。
吕渭脑子昏昏沉沉想着,他该嫌弃梁诚口里的细菌,该讨厌这种湿乎乎的感觉,接吻是最亲密无间的行为,他们不是爱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吻呢?要办事直接办就好,亲什么嘴。可是吕渭拒绝不了,内心深处也不想拒绝,梁诚亲得很舒服,自己也像是久旱逢甘霖,有点渴望唇齿间的碰触,为什么,大概是因为空虚太久了。
一个回合下来,俩人跟原始人似的CHI条条躺在地摊上,吕渭身上出了一层汗,懒懒地趴在那里,枕着梁大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来的大抱枕,舒展手脚继续看外面的大雨。梁诚给他端来一杯水,拿干燥的毛巾擦着吕渭的后背上的细汗,说着:“洗个澡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
吕渭一动不动,说着:“再给我杯酒。”
梁诚把红酒杯拿来,吕渭斜斜躺倒在抱枕上,也不穿衣服,也不多说,一口一口抿着酒,醉意慢慢升腾而起,伴着酣畅淋漓之后的疲乏,他睡了过去。梁诚瞧见,小心把人抱起来,朝卧室走去。
放床上的那刻,吕渭微微睁开眼睛,拿着狭长的眼缝看梁诚,轻声说了句:“木头,外面又下雨了。”
梁诚一愣,吕渭闭上眼睛沉睡过去。
第十八章
梁诚硬是失眠到了凌晨三四点,脑子里漫天思绪,昏昏沉沉被闹铃吵醒,看着枕边人仍旧睡得香甜,便敛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几番深呼吸,抬手摸了摸吕渭的眉眼,轻声喊道:“起床,该上班了。”
吕渭蹙起眉头翻了个身,梁诚连被子带人一起从后面拥住,说着:“起吧,我送你上班。”
吕渭被扰了好眠,一脸起床气,蹬了梁诚一脚,掀开被子坐起来,搓了搓眼睛,闷头朝卫生间走去,快速洗漱一番,出来换好衣服,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已经是晴空万里,想了想昨天夜里的那场大雨,还有地毯上的一番荒唐,心情有点不大妙,也不搭理梁诚,穿好衣服拎起包就往外走。
梁诚跟着后面,摁了去地下车库的楼层,不动声色地走在前头,引着吕渭来到车子那里,俩人都上了车,梁诚发动车子,说着:“时间有点赶,买了早餐你带到单位吃吧。”
吕渭道:“不用,杨森今天也是早班,刚才发信息说给我买好早餐了。”
梁诚无话可接,闷闷地开车,吕渭扭头看着窗外,也没话。再过一个红灯就到电台的时候,梁诚突然开口说着:“晚上我做点家常菜,在家里吃?”
吕渭看着他,心情其实挺复杂,不过脸面上淡然到有几分冷漠,说着:“算了,昨天家里泡了水,今天下班回去收拾收拾,你忙你的,不用过来了。”
他们说的“家”,明显不是一个地儿。
梁诚这下更是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吕渭下车走人。
就像早餐一样,你能买,别人也能买,并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角色,梁诚心情很是低落,眼巴巴瞅着吕渭走进了单位大门,垂下了目光。他原本想着能靠近吕渭已经是幸运,现在时间久了,贪心就多了起来,却发现竖在吕渭心里的高墙,自己根本无法轻易逾越。
吕渭到办公室,走到门口被杨森喊住,杨森递给他打包的早餐,说着:“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昨天是玩疯了,还是没玩够?”
吕渭道:“晚上有空没,喝酒去。”
杨森点头,说着:“没空也必须有空,难得你约我一次。”
吕渭就没再多说,匆匆吃了几口就去直播间了,推门进去看见成佳又已经坐在导播间一副乖学生实习的模样,心里更是烦躁,进屋跟小林说着:“下次让他直接跑采访,别进直播间了,就说证件管控,上头查得严,临时证不让进直播间。”
小林应着,吕渭低头看稿子,检查音乐,进入直播模式。
忙忙叨叨的一天结束,走出直播间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杨森,吕渭问着:“晚上不用录节目加班吧?”
杨森道:“今天不用,订了淮南食府的小包间,咱俩也好久没单独喝一杯了,我说你是不是想跟我复合啊?”
吕渭笑,说着:“放屁。”
杨森好脾气乐呵呵去开车,走到单位门口的时候吕渭突然说着:“你停下车。”杨森停车,看见吕渭走到路旁一辆眼熟的豪车跟前,果不其然,车里坐着那个大高个,吕渭跟那人说了三两句,又朝着杨森车子走过来,上车重新系好安全带,说着:“走吧。”
到了饭店,直到包厢里杨森才问,说着:“你俩这是处着处着闹矛盾了?找我当情感垃圾桶?”
吕渭看着菜单,道:“我俩没处。”
俩人开始聊着单位里的事儿,吕渭说着请杨森去参演小剧场新排的话剧,俩人慢悠悠喝着酒探讨了会剧情,喝到微醺的时候,杨森突然叹口气,话锋一转突然说着:“你跟那个大高个儿不顺利,我猜肯定是他贪心了吧,他一贪心,你就烦了对不?”
吕渭握着酒杯顿住了手,盯着杨森,杨森一脸老僧似的风淡云轻,感慨道:“他不能跟我比啊,你以为谁都能跟你处个几年?说实话,这世界上估计也就只有我了,亲爱的驴儿,知道为什么不?因为我不贪心啊。”
杨森看吕渭眼神有点直,干脆把话讲得更明白些,说着:“我跟你虽然不像孙言那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歹也是认识了这么多年,也知道你以前那些事,说白了,你的七魂六魄早就跟着那人也去阴曹地府了,跟你谈什么情啊爱啊的,没用。所以你想尝试着从以前的阴影走出来,找人试着搭伙过日子,我就顺着你,没办法,我稀罕你,以前稀罕,现在也稀罕,这会只要你朝我勾勾手指,我肯定立马同意跟你复合。不不不,算了,我不同意,我最近也想明白了,不在你身上浪费花样年华了,一眨眼咱都老了,不能再贪恋那些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不要再虐待自己了。驴儿啊,对你那么耐心那么容忍的,孙言排第一,我排第二,再没别人了,你甭指望那个大高个儿能跟我似的,他一看就是精明人,我不一样,我傻,愿意跟你过傻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