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过的学生现在成了我的老攻(37)
扎西朝小程老板招招手,说着:“我可喜欢他的画了,瞅瞅,瞧瞧,多灵气,这笔墨,这意境!对了,程老板,吕老师要办画展,这些画要卖,你瞅瞅有啥中意的。”
程林笑嘻嘻进来,看他们还没上茶水又出去,说着:“艺术品啊,赶紧熏陶熏陶我这没文化的大老粗。吕老师您先喝点奶茶,吃点奶疙瘩当零食,我马上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吕渭又累又渴又饿,靠在软垫上端着杯热奶茶打瞌睡,扎西眯着眼睛继续看画,时不时点评两句,吕渭最后干脆枕着靠垫躺在地毯上,打着哈欠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乡土画家,在山里挺有意思的,山上风好景,山里的人也是风景,山水干净,人也有人情味,心里挺安静,画在纸上也安静。行了行了,待会再看,赶紧吃饭,你再盯着瞅我得给你配上老花镜了。”
扎西感慨道:“你在电台工作那么多年,金话筒奖都拿了,被人泼脏水委委屈屈辞职,说实话挺替你难受,不过你倒是重新画画了,这是更好的事,替你高兴,这次咱先办个小型展,回头你画得多了,我给你办大型的!”
吕渭笑道:“谢了,好饿,先给我吃口饭成不?”
扎西嘿嘿笑着给吕渭切肉,说着:“住哪里?你房子不是卖了吗?就去我那里住吧。”
吕渭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有地方住。”
一顿饭吃得暖暖烘烘,吕渭还喝了几杯青稞酒,有点上头。扎西着急布置画展提前走了,画都让扎西拿走裱装去了。吕渭也没什么别的行李,一身轻松地在小程老板的雅间里小眯了一会,等疲乏劲儿过去一点才拎着外套起身,临走的时候老板程林递给吕渭一张VIP卡,说着:“吕老师常来坐坐,我正好开几家连锁咖啡厅,走学院风的,正在装修,我看你画放我店里挺合适,回头我去您画展上好好看。”
吕渭觉得小程老板机灵讨喜,谢着接过卡,出门拦了辆出租车,报了梁诚房子的地址。还是那个理由,酒店太贵,孙言太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梁诚住几天增加点人气,不都说房子不住人旧的快嘛。
上次走得匆忙又狼狈,钥匙没还给孙言保存,还在自己手上呢,正好。
到梁诚房子那里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吕渭开门进去,把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打开,家具上的防尘罩也都拿下来。刚下火车的时候还觉得困乏,现在突然间又精神得不得了,打了鸡血似的找出清扫工具,先用吸尘器把地面家具都洗一遍,又开始擦擦洗洗,收拾到凌晨一点,瞅着家里光洁如新才扶着酸软的老腰松口气。
进卧室换了套衣柜里的床单被罩,把原先的扔到洗衣机里,自己找出一套梁诚的家居服换上,这才趴倒在床上,明明很累,却还是睡不着,干脆再起来去痛快冲了个热水澡,又从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想了想拍照发给梁诚,写着:“在京办事,借住你这里几天,能喝瓶酒吗?”
梁诚的回复及时而平淡,写着:“喝吧。”
吕渭瞅着那精悍的两字,觉得梁大头改风格改路线了,小男孩学坏了,变成会吊人的男人了。他不用成佳报备,自己坦白行程,说实话方才发照片绝对是有挑逗之嫌,结果梁诚反应这么冷淡,上次见面还说想他想疯了呢,这人怎么跟六月天娃娃脸似的,说变就变呢,难不成有新欢了?
有新欢也不足为奇,外面的世界纸醉金迷,梁大头总有从执着中二青少年长成深谙世道老油条的那一天。吕渭光子脚丫子有点失神地靠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喝着梁诚房子里昂贵的红酒,家里安静得什么动静都没有,吕渭觉得无趣得很,喝光了一整瓶才醉意朦胧地直接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吕渭在沙发里睡了一整夜,没盖东西,第二天大中午才醒,喉咙明显有点疼,烧了开水喝出了汗才觉得好点。画展的事情由扎西全权负责,时间很紧张,扎西喊来了很多学生帮忙,准备用两天的时间都装裱好,之后再请吕渭去参加布展。吕渭就得了两天闲工夫,晃晃悠悠也没事干,就给杨森打了个电话,约着见面吃个饭,顺便也喊了忙成狗的孙言。
吃饭的地儿就在梁诚小区门口的那家手工大饺子店,等杨森下班赶过来也是晚上七点多了,孙言比梁森来得更晚,吕渭给他俩点好水饺,又要了好多烤串,倒上啤酒开喝。杨森总监干了小半年,干得挺不错,人特别精神。倒是孙言忙得吃不好睡不好,明显比前天去吕渭山里的时候还憔悴了,吕渭打趣道:“你们俩还没凑一对?”
杨森喷了一口啤酒,骂道:“你写全民CP小说呢?我俩为啥凑一对?”
孙言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杨森,说着:“这娘娘腔老子看不上。”
吕渭开心地笑,杨森知道他开玩笑,没追究,倒是长叹一声说着:“驴儿,你说这世道怎么就这么不开眼啊,咱台里污蔑你的那几个货,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呢,提拔领导的当领导,提拔成主播的也红红火火,就你这么个倒霉蛋,憋憋屈屈在深山老林里窝着,不公平啊。”
孙言倒酒,说着:“行了行了,别嘚嘚些没用的,人家小林妹子还看不惯辞职了呢,你呢,这么多年朋友了,还不是跟他们一锅子黑,总监干得不是挺风光嘛,别光打嘴炮,有本事替驴儿讨回公道啊。”
杨森被孙言噎得瞪大了眼,吕渭圆场道:“是我不让他多管闲事,再说我现在不是挺好嘛。”
孙言咕咚咕咚干了一杯,抹了抹嘴巴说着:“行吧,你说好就是好。”
吕渭把画展的事儿说了,孙言问了时间地点,嘱咐吕渭出了宣传图片的时候传给他,他圈子里不少老板,估计能有感兴趣买画的。三人絮絮叨叨聊天聊得挺痛快,散场的时候将近十二点了,吕渭站在饭店门口送他们,杨森想起什么来突然拍着脑门瓜子指着小区大门喊道:“窝草啊!你住在梁诚家?刚才我都没敢问,你们不是分了吗?”
吕渭淡定道:“分了怎么了?分了也不用老死不相往来啊,我跟你不也还当朋友处吗?他房子空着我借住呢。”
孙言盯着吕渭手指上的戒指,揽着杨森肩膀往外走,边走边吐槽道:“他的事你甭管,人家是情圣,是铁打的营盘,咱呢是流水的兵,走走走,甭管他。”
吕渭笑着目送他们俩滚蛋,回店里打包了份饺子准备当明天早餐,等饺子的时候又要了瓶啤酒自己喝了,确定已经是醉醺醺状态回家就能倒头睡了,这才离开。他怕失眠又得浪费梁诚的一瓶好酒。
吕渭这次学乖了,进屋躺在床上严严实实盖好被子,趁着酒劲儿赶紧睡,这次倒是一夜好眠,只是清晨的时候,吕渭老觉得哪儿不得劲,不踏实地翻腾两下卷着被子睁开眼,发现一张熟悉的大脸正在近在咫尺盯着他看。
吕渭吓一跳,蹦着坐起来喊道:“吓死我了!你演鬼片呢。”
梁诚正握着吕渭的手摸那枚手指上的戒指,见吕渭醒了就松开,低头亲了吕渭脑门一下,说着:“住得舒服吗?”
吕渭有点不好意思,说着:“我帮你打扫卫生了。”
梁诚起身整理了整理衣服,去衣帽间拿了点东西,说着:“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也可以拿去卖。”
吕渭更不好意思,挠挠一头乱毛,说着:“那哪儿成。”
梁诚站在那里俯视着吕渭,吕渭迎着目光也看梁诚。他看不出梁诚脸上什么神情,没有重逢的那种喜悦,也没有留恋的缱绻,说实话就是挺冷淡的。梁诚一身笔挺三件套,跟以前好像哪里不一样了,身高一米九气场三米八,对比一身凌乱睡衣头发糟蹋眼皮红肿的吕老师,简直是一个从天上来,一个从泥巴地里来,吕老师微微感到了有点像羞耻play。
吕渭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问着:“你怎么回来了?”
梁诚道:“办事。”
吕渭又问:“住这儿?”
梁诚:“不住,住酒店。”
吕渭:“哦……你亲我干嘛?”
梁诚:“收个房租,还有酒钱。”说完就转身要走,吕渭赶紧掀被子下床,跟着梁诚身后问着:“你真住酒店?我都给你打扫了,你住家里吧,我去孙言那里住就行。”
梁诚走到门口,换上鞋子,说着:“不用。”
吕渭有点傻眼,问着:“你真走啊?然后呢,你不干点什么?”
梁诚盯着吕渭,神情严肃,目光专注,说道:“干了白干,我现在不做白工。”
第四十五章
吕渭目瞪口呆, 一脸活见久的傻样盯着梁诚,内心翻江倒海般品味着“干了白干”的深层含义,他比谁都明白梁诚说的“白工”是什么意思,内心有点接受不了以前摇着尾巴求着要的小巴狗怎么变成高冷狮子王了。吕渭皱巴了皱巴眉头,硬撑着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意思是坐下喝个茶叙叙旧什么的。”
梁诚有条不紊地穿好了鞋子,手已经放到门把手上了,说着:“昨天跟人喝酒回来都没洗澡吧, 等下次你讲好卫生头脑也清醒了再叙旧喝茶也不迟。”
吕渭:“……!你嫌弃我邋遢?!”
梁诚:“自己照照镜子。”
吕渭满腔愤怒,跟怨妇似的肚子里翻腾起委屈不甘,就差掐着腰了, 自尊心严重受挫的吕老师指着梁诚问道:“你怎么这样?你是不是有新人了?!”
梁诚几乎是要破功笑出来,不过他使劲闷着憋回去,头也不回往外走,说着:“你是我什么人, 关你什么事?咱俩不是就那样了吗?”
吕渭气得要跺脚,恨不得抓起地上的拖鞋朝着梁诚后脑勺扔过去, 忍了又忍,站在门口看梁诚进了电梯,憋憋屈屈喊道:“你行!你行有本事一直待在美帝别飞回来啊!没良心的资本家!”
梁诚走掉后吕渭跑进卫生间照镜子,看着自己半长不短的头发一点型都没了, 在山沟沟里谁在乎潮流发型啊,刘海长了他都自己咔嚓两剪刀,经常上山又忘记涂防晒霜,皮肤也晒黑粗糙了, 熬夜加喝酒,黑眼圈,肿眼泡,脸色憔悴。因为连着感冒病了几次,人瘦得挺单薄,穿着梁诚大两码的衣服垮垮地吊在身上,要不是颜值还在线,就快成都市拾荒人的形象了。
吕渭想起上次被梁诚从局子里带出来的时候,自己形象怕是更加不堪入目,叹口气,寻思着自己也真是有恃无恐惯了,照照镜子自己都嫌弃自己,何况别人呢。吕渭心里有点敏感地难过起来,他比梁诚大,会比梁诚先衰老,眼下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中年人,虽然不至于油腻,但也不再那么鲜亮饱满了。
肚子很饿,打开冰箱看着昨天夜里打包回来的水饺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就是想吃梁诚做的那碗清汤鸡蛋面,飘着几片鲜绿小油菜,卧着七八分熟的荷包蛋,要是能吃到就好了。吕渭盘腿坐在餐椅上发呆,自己被自己肚子咕噜声惊扰得回神,抬屁股起身去换了套衣服,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路过小区外面的美发店,吕渭抓了抓头发,还是进去了。店员小哥问吕渭想来个什么发型,吕渭想了想,说着:“板寸吧,比较短的那种。”青丝万千愁千万,他这么潇洒的一个人,怎么能被发型困住自由的灵魂呢?吕老师毫不犹豫决定剃头,顺便想着自己该买个推子,等回到山里自己或者让成佳帮忙就能处理,省得老是长长没了型,难看。
小哥恭维道:“好嘞,脸帅的人才敢板寸呢!您五官很标致,毛寸也没问题。”
吕渭怕小哥跟他絮絮叨叨推销办卡,笑了下就埋头玩手机,觉得被梁诚打击得有点精神不振,竟然想着待会回去好好洗护去去角质再个面膜。理发小哥三下五除二给搞定,笑道:“哎呦喂您这样看起来真精神,至少年轻了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