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97)
“我想杀的人有许多,李兄一直在这份名单上的前五名。”
这是韩止墨。
“我倒正好相反,我想杀的人里,你还排不上号。”
这是李藏风。
“今日一见正是缘分,不如我先废了你,再在你面前杀了你的朋友,最后再杀了你?”
这是微笑的韩止墨。
“可以,毕竟这是你自己的梦,想梦什么总是你自己做主的。”
这是擅长打爆微笑怪的李藏风。
“很好,好极了。”
这是杀意毕露失去笑容的韩止墨。
我觉得这样不行。
你说梁挽还在他手里,你和他确定杀意有什么用?你一份情报都没套出来,就顾着在这儿嘴炮了,他要搞幺蛾子我咋办?
我看向那韩止墨道:“你是受人所托,带走梁挽?”
韩止墨大方承认:“不错。”
我再道:“托付你来的人想活着带走梁挽,可这些人却想梁挽死。所以你们不是一路人。”
韩止墨笑道:“猜对了。”
我道:“你自梅州起就一路跟着这群人,在他们与封捕头起冲突的时候,你一直在旁围观。”
我还在下句,李藏风忽的替我补充道:“而在封捕头重伤了他们之后,你用指头送他们上路。”
韩止墨亮了亮自己漂亮的五根手指,那上面仿佛挂着五个微小的人头,所以再漂亮的指尖,在我看来也像是五个电动螺丝。
他不否认,基本等于默认。
像小飞碟帽和白胡子这些喽啰级别的人物,七哥的一个手指头就可以干翻。这幕后黑手要真派他们来,也是真的没有什么排面了。所以合理推测,这群人只是为了赏金而来,只是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个朱三朝,害的梁挽受了好大苦。
可这韩止墨却是大有来头的一号人物,雇他的人是不是那个黑手?
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我心里慌又急,脸上还是得冷淡如水地问:“你是趁封青衫与众人混战的时候,偷袭了他?”
韩止墨点点头,他这样子好像对偷袭成功颇为自豪,一点儿都不晓得廉耻这俩字怎么写。
我又道:“托你劫走梁挽的人,是许了你许多钱财?”
韩止墨大方承认:“不错。”
我又问:“倘若你足够精明,就不该收他的钱。”
韩止墨笑问:“你认为我对付不了你们三个?我没命拿这钱?”
我却道:“不止如此。”
“我身边这个人,买个鼻夹就能花一千两,给小二打赏就能给五千两,你认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人与我又有何关系?”
我顶着七哥的气势,一脸冷酷地道出这个大方的事实。
“若你能把梁挽给我,你的雇主给多少,李藏风给双倍。”
话音一落地,现场的气氛马上就变得极为诡异起来。
韩止墨看我,我看李藏风,李藏风看我,我俩的交流就朝着一种不太和谐的方向前进。
“你真心认为我该付钱给他?”
“不是我想,是你想。”
“若是我不想呢?”
“你不想没关系,我身上还有你的五千两银票。”
李藏风的眼神顿时不太好看了。
“你知道他‘指魔’的称号是怎么来的么?你知道他杀过多少无辜么?”
“我知道,我不在乎。”
说完我不顾他的眼神,我对着韩止墨道:“我身上现在就有五千两银票,倘若你把他给我,你还可以再得五千两。”
说完我就掏出了五千两银票,那白花花的光芒验证了我诚挚的收买之心,仿佛连韩止墨本人都要信了。
他疑惑道:“你真的打算给我?”
我把银票往地上一摆:“只要你把他让过来,这些就是你的。”
这么一来,李藏风的脸色看上去就更不好了。
眼看着咱俩的火花交流,阿渡这仔子默默地走远了点,但现在这个情况他走太远也不合适,那他就在咱俩周围来回晃悠,晃到后面韩止墨都开始注意到了他。
韩止墨瞧向阿渡,眼神微微眯成一线道:“阁下又是谁?”
我冷笑道:“一个无关的人罢了,你该想想和自己有关的事。”
韩止墨收回目光,看向这些银票。
“你口口声声想要梁挽,莫非你不关心封青衫的死活?”
我反问:“我为什么要关心他?”
韩止墨带着一种讽刺的笑在看我:“因为他曾经阻止你救走梁挽,你就舍得看着他死?”
我淡淡道:“我根本不必救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四个字一落地,场中突生变故。
原本吐血倒地,病气奄奄的封青衫,忽的闪电般出手,一爪抓向韩止墨的脚腕!
七大名捕之一的最弱也是名捕,封青衫最大的特点就是坚韧。这包括了他受伤之后再度跃起的特性。
阿渡是闻出来他醒了,而我是听到他的呼吸过分地均匀有力,产生了怀疑。果然他是装昏,他的伤势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而当他出手时,我、李藏风、阿渡就朝着三个方向急速飞去 。
我飞向韩止墨,封青衫封死的是他下路,我则在半空中身形一挺,一手拔出了贴在大腿内侧的“金睛刃”,一手将五千两的银票洒得满天飞页。而在这雪花般飘飘扬扬的银票中,我一人飞刺,攻他手臂!
李藏风则飞向梁挽的位置,他好像与我约定好了似的,一个起身就把人给捞了起来,足尖一点,竟似周身重量化零,如青烟一般向后急退!
阿渡则冲向后方,冲向一个低矮的灌木丛,好像在冲向一团空气。可当他冲到那灌木丛半米的位置时,原本无人的地方忽然跃出了两个人,阿渡却微微一笑,拧足转腰,便有一道白光从他的腰间蹿了出去,我隐约看见那是一把飘逸灵动的软剑。
至于这两人是谁,其实阿渡在刚刚已经闻到,我也察觉到了,李藏风大概也能猜到。
韩止墨可是天寂山“三魔”中的“指魔”。他都到了,另外两个“魔”又怎会缺席?
我们都能猜到,所以才会有刚刚那一场银票闹剧,那一场眼神互撕。
戏都演完了,我就对上韩止墨,李藏风救完人,立刻去协助阿渡,他们二人同时对上了这两个黑衣人,对方是无路可逃!
就像两只漏网的蝴蝶往上一飞,却扑向了一张更大的网!
第100章 斗
我叫方即云,我一出手就后悔了。
我怎么就光顾着杀敌,我怎么就把五千两银票全撒出去了呢?
这万一银票浸透了血,或是被风一吹就跑,小钱钱怎么办!?
不过想到李藏风就在身边我就稍微安心了些,他总不会看着这些钱全被刮跑的吧?他一会儿肯定得捡起来不是?
这么想我就安心了。
那么我眼前依旧是敌,我手中依然是刀,我再也看不见银票如雪花般在我眼前飞舞,只瞧见一个人、一只手,它在我的眼前无限无边地放大,使肌肉线条直接刺入我的眼,让筋脉走动立刻映入我的脑子里。
对着那条手臂,刺过去!
废了这一条手!“指魔”可还抬得起指?
到时擒了他问出黑手,梁挽这案子不就破了吗?
我攻他手臂,封青衫抓他脚下,韩止墨上下对敌,视线又被钞票雨所阻,情急之下右脚前踢,以脚尖逼退封青衫一掌,左手抬臂相挡,等我刺过去一击。
竟然以肉身格挡“金睛刃”?
不要命了吧这个人?
可等我刺过去,等那所向披靡的“金睛刃”下落到了他的臂膀上,我只听见“噔”地一声巨响,是金铁交加之声!
那韩止墨脸色剧变,我也跟着一变。
他的黑衣服下边是穿了护身的内甲!?匕首竟戳到了贴身的甲胄上!?
这个我是没料到,但这一击也不是白给的。
这人要是不带宝甲,那这一匕首应该已贯穿了他的手臂,直接把这一条手串了葫芦。
所以这一下的冲力之大,远超了韩止墨想象,也远远压过了他的稳定性,他脸色剧变,几乎一下就被我撞飞出去,风筝似的与天空亲密接触。
也亏得这人身法厉害,在没有着力点的半空中还能好几个翻身来回,落地后更是连退七步,方稳住了身形。
这下他再看我,再不敢带笑。
我冷眼瞧他,也不敢轻易下手。
这龟孙子不是寻常江湖人士,寻常江湖人士哪儿能穿这么好的宝甲?
银票纷纷扬扬而落,我在这钱雨里纹丝不动,忽的看见了有几张票子沾满了泥污,另有一些落入小水潭之中,还有几张票子被那韩止墨踩过,已是不成形的票子了。
我心中忽的一紧,感觉那一张张脏掉的票子就像一把把尖刀就这么戳在我的心口。
钱!
Money!!!
我的人民币大美刀!!!我的海景房小酒馆!!!
虽然看样子总共还有三千两银票幸存,可两千两银票!!就这么没了啊!!
我立刻看向那韩止墨,我的仇恨达到顶峰,它与愤怒一起装点了五官,我保证我如今看上去是杀意腾腾,我对这个人的恨绝无打折。
那韩止墨看着脚下踩着的钱,看了看我:“这些钱……”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你杀人杀上了瘾,连钱也不放过。”
韩止墨沉默片刻,问:“这些钱难道不是你洒出来……”
我厉声打断他:“——你活到今日已是老天开眼,该给受害者陪葬了!”
“指魔”里带个“魔”字,是因为这厮本就是个杀良欺善的恶贼,杀了他不冤,放了他才是大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