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157)
“救他。”
端木小亮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一般不救人的。”
李藏风神色一紧。
端木小亮:“不过老七根本不是人,所以救救也无妨的。”
他马上伸出手,按在了方即云的伤口上。
三天后。
一个好消息加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人稳住了,刀子拔了,血止住了。
坏消息是人没有醒,高烧不退,气息减弱。
李藏风守在客栈,守了他昏迷不醒的心上人三天三夜,加一个梁挽不眠不休,再有一个阿渡上蹿下跳,监督着薛灵灭去照顾高悠悠,五人各有忧困,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等来了罗神医。
罗神医早有来信,只是如今才到,一路风尘仆仆,也不顾梳洗,先叫梁挽去抓药,再叫阿渡去熬汤,接着使唤李藏风把他的心上人扶起来,好让她看看脑袋。
看来看去,她喃喃道:“怎么又是脑袋?”
再看看胸口,更加不解:“怎么老是胸口?”
李藏风:“神医为何总说这样的话?在这两处受伤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
罗神医瞧他一眼,没说话,没叹气,接着切脉看相,而后神情从疑惑转向严肃,从严肃转向了极为难看。
李藏风心内一沉:“可是有什么问题?”
罗神医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这地方受的伤,醒来以后只有三种可能。”
李藏风洗耳恭听:“请说。”
“第一,腿残。第二,变瞎。第三,忘记一切。”
第165章 醒来之后呢
我叫方即云,方即云就是我。
我穿越的那一天正逢巨雷雨,外头暴雨倾盆,苍天洗了大地,其中一道闪电与我过不去,专从云层噼啪而下,劈了我院子里一颗树。
当时我正巧在树边做郑多燕减肥操。
你说倒霉吧?我左扭右扭都没被雷劈着,不倒霉。
你说幸运吧?掉下来的树枝正好砸了我脑袋,幸运个鬼。
我一醒,发现自己果真脑袋剧痛,头上包得像个外卖盒子似的。我眼往旁边一看,瞧见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四周一水儿的明式家具,精雕细琢、古色古香,只有我是另类的。
我感觉肚子上邦硬邦硬,似乎凭空多出了几块儿腹肌。
我记忆中的方即云只有一身软肉,所以这些腹肌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们,但我想想摸摸它们。
还没来得及摸呢,我忽然发现……我这房间里居然有一个人!
他似乎原先就在这个房间里,但没声没息地躺在角落里,像睡着了一样,此刻忽然站起,面色是惊骇加上惊喜,简直快要把我吓死。
谁啊?
定睛一看,我这狂奔乱跳的心脏就先歇歇了,它直接停了。
因为这位忽然出现的好汉忽的就狂奔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那眼睛像直接钉在了我的血肉骨骼上似的,他看得那么透,那么紧,激动溢于言表,却无一字可说。
这是谁啊?
我想了想,莫名觉得他眼熟,可能这个人是原主认识的。
先不管他是谁,我先打量打量他这脸。
脸是白玉镶底,此刻因激动而泛红,五官本属凛冽,却因惊喜而显出柔和,像一把快刀埋于花瓣下,烈烈刀尖敛了锋芒,只留一对招子在外招风惹情、夺人心魄。
是够帅的,左看是平平无奇古天乐,右看是貌不惊人张国荣。
太帅了,帅的我觉得这些梗都不足够衬托他的帅,他帅地把我的注意力分散了。
但是我还得把注意力它给拉回来。
因为我陡然间注意到他的发型——居然是平刘海?
而且还是平刘海高马尾???
虽说这样也不影响他的帅,反而增加几点平易近人的可爱,但古代不是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吗,他剪这么个齐整的平刘海,他家开剃头铺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对方的手把我攥得贼紧,我试着抽了抽手,但没力气,只喘了几口气,那刘海哥立刻说:“感觉如何?看不看得见我?能不能动腿?”
他连问三句,语气急且厉,不过这声音还怪有磁性的,听着还挺耳熟的。
奇奇怪怪的是,他一说话,我这心就安了几分。
只是一百分里安心了几分,还有九十分不安呢。
我先说:“我看得见你。”
然后动了动腿,我说:“腿好像也能动。”
他问这么多问题,莫非是这个身体的原主认识的人?
我想了想,暂且不说别的,我先对刘海哥说:“我饿了。”
刘海哥似乎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可惜我这肚子过于嗷嗷待哺,它很配合地发出了肠胃蠕动的声音,以衬托我的一脸焦灼及虚弱。刘海哥听了声儿就脸色松动,他无奈看我一眼,收起问题,先走一步。
在他走出房门之后,我马上试着在床上坐起来,结果牵动了肩口和胸口的绷带,我是倒吸凉气再倒吐凉气好几阵,我才勉强靠着床背坐好,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
可整理来整理去,我这疑惑也没个头,我半天都没有回想起来原主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怎么就没有“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这种顺理成章的穿越情节呢?是哪儿不对了?
我首先看了看八块腹肌,确定这是个练家子。
再瞧了瞧我这双手,皮肤却很白,茧几乎没有,好像不是手上有功夫的。
所以这个原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
正思忖之间,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如皮猴似的滚进来,在我床前站定,丁亮亮的眼睛瞅了我半天,我也看清了他,这是个年轻人。
这是哪位?原主的朋友二号?
他看上去就很皮,两个黑眼圈在脸上闪烁发光,嘴里欢喜地问:“醒了?”
我心里疑惑,表面淡定:“醒了。”
他观察了我半天,忽问:“你好像没变傻,也没变瘫?”
这语气好像是期待老子变成脑/残和瘫子似的,我顶他回去:“为什么就是变傻变瘫?就因为我脑子受了伤?”
他一愣,随即笑道:“你这语气还和从前一样,看来我都是白担心。”
和从前一样什么?
我正思想这句话的深意呢,说完他一伸手,居然想摸摸我,我下意识躲了,结果动作有点大,牵动伤口,眼前恍惚。
这小年轻马上就停了手,他收了笑再问:“怎么?伤口很疼?”
我想点头,忽的发现他另一只手上缠满了绷带,和个木乃伊似的,我这一盯过于明显,他就把这绷带手光明正大地亮出来,叫我看个够。
“你看看,我右手是受了点伤,可还能用,它没坏。”
绷带弟于是说:“连我这手都能百折不挠的,你也得耐操耐磨点,别随随便便就躺了。”
……
耐什么?
你能不能用点正常的词儿?
我躺不躺和你这手不手有什么关系?
我内心吐槽成魔,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因为我总感觉他没什么恶意,只是他全身上下透着一种又疯又桀骜的小神经气质,这原主的朋友咋都这么奇形怪状的?
绷带弟见我沉默,笑道:“怎么?那家伙发了狠把你上了,你第二天都能行走自如的,如今不过是受点儿小伤,就懒得下床了?真够懒的。”
发狠上了我?
那家伙?
哪家伙啊???
我手足俱凉,内心无声爆炸,一口气堵在咽喉下不去,我全身血液是凝在此刻了。
我先不去想这是怎样一个多灾多难的倒霉蛋,我以为我是穿晋江市了还是起点市,按他这如狼似虎的说法……视强上如走路般寻常的口气……
这可别是海棠市吧。
别吧,真的别。
虽然海棠遍地渣攻,讨我喜欢。
虽然海棠汁液横流,免我饥渴。
虽然海棠走肾走心,叫我真香。
但海棠市啊。
怕是得走肾过度,我还是有点……有点……不能太过兴奋的。
我强行压住内心的恐惧及兴奋,这种过山车似的复杂情绪你不懂,我心里肯定有喜也有惧。而绷带弟看我这副先惊后窘的样子,不知察觉出了什么不对,一招手,又召唤进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一看,发现这人当真一副好相貌,画似的眉眼花瓣似的唇,在他身上我竟看不出一丝锋芒,仿佛他是一滩初春的雪水化作了人形、干净、温和,半点伤不到人,我马上就有了安心的感觉。
而且他还长得像个漂亮姐姐。
那我就决定叫他安心姐。
可安心姐只是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理智上我还是不能安心的。
因为我还是记不起来原主的记忆,我该直接问他们么?
安心姐不等我发问,居然化作一道风吹到我面前,吓得我一跳,什么安心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咋这么快?
我忍不住瞅瞅他,眼皮子乱跳如表,我在想这世界是武侠的还是仙侠的?
安心姐见我脸色发白,马上按住我的手,一脸关切道:“怎么了?”
我皱了皱眉,他立刻问:“李兄说你醒了,身上也没大碍,莫非你是伤口又开始疼了?毒是不是发了 ?”
什么毒?
不但上面三点受伤还中了毒?
安心姐见我沉思不语,继续问:“小方,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叫我小方?
原主也叫小方?
安心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关切是溢于言表,他给我的安心感还真是蛮强,不比绷带弟的皮骚和刘海哥的闷骚,我犹豫半分,还是问了:
“我,到底是……”
还没问完呢,刘海哥忽的端着一盆新鲜的粥饭进来了。
我闻着饭香就肚子狂叫,也不管别的,先接过他的筷子,把饭和粥好好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