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boss在追漫画(308)
阿笠博士宅的推理,他为两人的思路合上了最后一块拼图,柯南也同样带来了至关重要的线索,那就是账簿一事的起因。
白鸠制药的黑墙前他得知,降谷正晃对自己下死手的原因是账簿。可账簿根本就不在他手里,一夜之间为什么会传遍这个消息?直到柯南拨给目暮警官,降谷零才知道,说他有账簿的,是间宫分家失踪的少爷,间宫贵人。
因此,按时间线顺序梳理,整起事件应该是这样的:
间宫贵人在米花银行抢劫案中车祸落水失踪,一段时间后,自己回到警视厅的他说出了账簿的存在。降谷零在日本公安的直属上司闻讯而来,这时他早已与降谷正晃沆瀣一气,降谷正晃得知后,便立即设下了灭口的陷阱:货轮。
炮制米花银行抢劫案、带走间宫贵人的是苏格兰,这是一场借力打力,针对自己的陷阱。
降谷零不知道苏格兰这样做是为什么,可在这场复杂的连环局中,还有一个变量之外的因素存在:pulque。
提前警告自己的人是他,白鸠制药里指路的人是他,乃至于……海水中打晕带走自己的人可能也是他。
更早以前降谷零就觉得不对劲,从东都环状线的列车下来,与自己同行的人真的是唐沢裕吗?既然唐沢裕是苏格兰,那他又有什么理由要亲自登上环状线?这是柯南曾经产生的疑惑,直到听见录音带中,宫野明美那句:“你救了苏格兰。”降谷零的思路才豁然开朗——
如果那天环状线上的人,从头到尾,其实根本就不是唐沢裕本人呢?
与唐沢裕相识的人是谁?可能被他所救、留下一命的人是谁?被他救下后不得不替他办事、又在苏格兰的计划里这样迂回地救下自己的人又是谁?
而且,比起柯南和赤井秀一,降谷零还多知道一条信息:
琴酒已调用直升机离开东京,归期不定。
与柯南相同的推理逻辑,最后却导出截然不同的结果。抵达时的直升机已经飞远,不会再回来一次,柯南旁边的人一定不属于朗姆,那么他就是唐沢裕留下的接应后手。
最后的推理需要跳跃一步……但直觉无需严谨,降谷零相信直觉,接到柯南的消息时他就产生了一种预感,此时此刻,等在车上的人一定是诸伏景光!
“C1、C2,”
降谷零抬起对讲机。这是他特意安排,留守在园区外围的车,既然请剿朗姆心腹的任务已接近完成,他们就有了其他用途。
闭上眼,一幅事无巨细的东京都地图徐徐在脑内铺开,降谷零指挥两辆车堵在两个路口,只要封锁死这个方向,黑车撤离的路径就只剩一条!
降谷零发动引擎。
——他会在唯一的出口等他。
*
一滴滴鲜血砸在冰冷的钢铁上,那是唐沢裕的血。它从指缝渗出,一路经腕骨洇进衣袖,又在湿透的手肘末端滴下来。
五发子弹。左臂、右腿各中一枪,并不会失去行动力,但出血量久了足以致命。
摩天轮送来的武器,既要固定,又要在需要时迅速拿起。为此唯一可行的方案是磁铁,磁铁的吸附不能过重,朗姆手里的是bersa thunder 380,652克,单排弹匣。
七发子弹已经被用去五发,只剩最后两枚。
霓虹灯从红紫渐渐转变成青绿色调,冷光自下而上,将摩天轮顶端映照成一片光怪陆离。汗珠从湿透的发梢滑下,一路经过领口,隐没在衣摆起伏的衣领中,唐沢裕牙关咬得死紧,喘息着笑了一声:“继续啊?”
“怎么不继续开枪,怕了?”
朗姆在后退,而唐沢裕向前两步,迅速压近距离。这时谨慎的反而成了朗姆,两发子弹,两次机会,唐沢裕干脆放弃了按住伤口止血,刷的一声,雪亮的刀锋出鞘。
“还得感谢你给了机会,”他冷冷道,“正愁没借口解释怎么杀了你呢。”
厉色从他眼底一闪而过,对此朗姆当然不会陌生,那是亡命之徒的眼神。但与唐沢裕不同的是他怕死,不仅怕,而且怕的要命,为此朗姆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活着攫取权力;活着延长寿命;活着永生不朽。在唐沢裕已经完全落入下风的当下,他反而被对方的气势盖了过去,朗姆死盯着他的身影,不敢漏过任何一举一动。
唐沢裕突然从眼前消失……不是消失,是他跳了下去!绕摩天轮一周有一圈环形的扶梯,以供检修的工人使用,两人现在就站在上面。唐沢裕从扶梯的间隙中一跃而下,重力转化为动力势能,他从下方荡了上来,抓着扶梯的甚至是受伤的左臂!
砰,空枪!
子弹激起的硝烟弥散在空气里,与此同时刀锋已至!朗姆没有躲过唐沢裕,后退的脚踝被勾住,瞬间失去重心。唐沢裕借腰力翻上来,银亮的刀锋当空斩下!
空中似乎有半轮新月,那一刻几乎是无声的。
朗姆不知道手中的枪是怎么被夺走的,这件事就在一晃神的功夫间发生了。高手过招,哪怕一秒钟的走神都是致命的,朗姆就死在上面。
刹那一秒的空白中,他捂着脖子,踉踉跄跄后退。
——软刀切开了他的喉管。
一声沉重的闷响,朗姆的身体磕在梯子上,他在后退中单脚踩空,从间隙里掉了下去。底下是摩天轮悬挂的轿厢,他摔在吊舱顶端,空中的钢铁囚笼被砸得摇晃起来。
这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模糊的视野里,只有对准自己的漆黑枪口。唐沢裕单手举枪,高高在上,近乎漠然地看着他。
“我……”
朗姆仰面朝天。
霓虹灯变成冷蓝,适合葬礼的色调。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字,缺氧和失血让他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身躯僵直,瞳孔失焦——这个最怕死的人死了。
唐沢裕垂眼看着他。
这一刻他神情佁然不动,最会读心的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他慢慢垂下枪,踉跄着从扶梯上站起来,为了从顶端下去,他也得跳到下面的轿厢上。
当啷一声,一颗子弹打在脚边!
刹那金属摩擦碰撞,带起的火花一路飞溅,唐沢裕猛然回头,摩天轮顶端一片空旷,六百码开外的黑暗里,狙击镜寒芒闪烁,赤井秀一端起狙击枪对准他,两道视线在此隔空相接!
“赤井先生,赤井先生你在听吗?”柯南敲着耳机。
园区内的枪声平息下来的那一刻,身后的黑车阖上门,无声地倒车离去。
提心吊胆躲藏的柯南彻底松了口气,他还在听摩天轮顶端的事,对话进行到唐沢裕的一句“我正愁……”陡然嘶啦一声。
沙沙的底噪拔高频率,瞬间刺耳了无数倍。
柯南被杂音惊得跳起,随后才意识到:窃听装置断联了!
“赤井先生?”他朝频道内呼唤着,“窃听失灵了,备用方案呢?”
无人回答。
无声的寂静里,赤井秀一摘下耳机。
大厦天台狂风猎猎,云层低而阴鸷,沉闷的惊雷滚滚而过,一切呈现一种风雨欲来的架势。空气湿度、密度,风速的改变会极大地干扰射击的精确度,第一颗子弹打空后,他立刻纠偏了自己的角度。
狙击镜下唐沢裕举枪对准他。很美。他或许说了什么,但现在已经听不见了,赤井秀一撤去了窃听的目镜。一片安静中只能读出他的唇形,一个咬牙切齿的名字,赤井秀一。
而被指名道姓的本人甚至连手都没抖一下,赤井秀一目光锐利冷静,推栓上膛,第二发。
命中。
*
黑车陡然在面前刹停。
降谷零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却将方向盘攥得死紧。他的车没有贴防窥膜,隔着前窗玻璃,他相信黑车里的人一定已经看清了他的动作——他右手平举着一把枪。
凄清的白光照亮路面,无人的马路上两车对峙,旁边只寥寥亮着孤灯。
降谷零略一颔首,这个动作在过去的时光里那么熟悉,上学路,警校中,卧底时,它被重复千百遍,已经成为一种默认的、心照不宣的暗语,它的意思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