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柯学的咸鱼至上主义侦探(2)
如果我父亲不要多管闲事的话,今天的我或许就会有另一种摆烂人生吧?
值得庆幸的是,我和我父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我上去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绝对不会多做无谓的事情。上天桥的时候,中年大叔似乎已经被周围的人劝了下来,转过头和慢慢靠近的人进行对话,身子也开始正对着人群。
只是还坐在桥上,周围人看得也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中年男人的各种情绪。
不过,中年男人的对话也非常莫名其妙,“我家的味增快用完了。”但声音里面裹着其他的情绪——低落。如果这种情绪发生在小孩子身上,很容易想到是有人抢走了他喜欢的玩具,独自懊丧着。
“本来想去超市买的,发现我买不到我家用的那种。”
成功与他协调沟通的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女性,看起来温善可亲,“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买。”
“买不到的,是我妻子自己做的。”
中年男人说完长叹一声,刚要继续说下去,协调的那名女性立刻开口打断他的消极情绪,“你太太一定很会做饭,很少人自己做味增的。”
“是的,她的中华料理做得一直很好吃。我特别喜欢她做的味增茄子。我非常喜欢吃。”
女人继续说道:“那你可以过来试试我做的。我家也是开餐馆的。你还有喜欢什么吗?”她说话间,还十分自然地给中年人递了一张名片。我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专业的心理师,但她确实是在做自杀干预,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自杀者的情绪。而面前的中年人双手接了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这像是明显的好的预兆了。周围的人也为之一松,原本靠近自杀者的人脚步也慢了下来,开始在等他自己落地。
我反倒在这种情况里面,紧绷起神经。
大部分人会认为自杀是一种冲动行为,但其实并不是的。当人的情绪达到临界点的时候,他们只会觉得,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只有自己的生命。因此,很多人只会集中所有的精力来策划自己的自杀。时间、地点、方式无不是经过精心的安排。要扭转一场精心安排的自杀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再来,他的眼神一直没有变过,并没有在对话里面开始重燃任何希望,相对的,他反而像是在安抚周围要来拦着自己的情绪,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态度也温和起来。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问了一个问题:“现在几点了?”
我记得我听过一句话,就是说,当自杀者询问时间的时候,这是一种某种放出预示信号的举动。就像是要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在询问“现在几点了”,潜意识是在确认“时间到了没有”。
人群中有人开始对他的日常对话有些不耐烦,也急着了结这件事,嘴快地说了一句“七点半了。”
这句话一落,中年人笑了一下,突然直挺挺地往后倒,周围人被这突变惊得愣住了。我的脚步在他倒下的时候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但那一步就像是吸干了我全身的气力。在我有下一步之前,两个身影已经如同燕子抄水般迅速从我身边穿过。
他们半个身子几乎露出桥头,衣服也被扯得绷直,一人拉着自杀者一只手,“大家来帮忙一下!”
见人潮涌上去,我也假装我在努力帮忙。
中年人最后还是被扯了上来,并且交给了后来的警察。我见警察们都围着两个见义勇为的青年说话,我重新蹬上自己的自行车。才刚走两步,车后座就被人拉了一下。
黑皮金发的男生朝着我笑了起来,“这件事得多亏你。”
“……”
旁边白皮的青年默契地接上他的话:“原本以为没事了,结果看你神情紧张,我们才一直警惕地盯着对方,最后能够千钧一发间救到人,还是多亏你。”
他说完后,笑了一下,“我叫诸伏景光,未来的警校生。”
听到他自称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名字里面也有“hiro”。敢情之前降谷零说到的是他朋友,早知道我就直接走了,耽误时间。而且,这怎么就变成自我介绍的模式了?
降谷零也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想了一下以后大家估计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装高冷,更没有必要立刻暴露本性。
我随即应付地开口:“我是榎本……”
“榎本弘一,我知道你的名字。”
降谷零朝着我的方向继续笑了起来。
我侧了侧头。
我也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我肯定,他记住我的名字的原因绝对和我的不一样。
我看了一下手表,报时。
「现在是周一,东京时间七点四十一分,交通桥男子自杀案close。」
第2章 Case #2 越智班教官失踪案件(一)
[黑数/犯罪黑数]
负责犯罪心理学的浦田老师在白板上用马克笔写下术语之后,面无表情地开始问鬼塚班的学生,有多少人了解这个词的意思。
这个词在课本的序言以及第二课上就有出现。
抢着举手的人基本是提前做过预习的乖学生,这里面的乖学生就有降谷零。
开学第一天,降谷零作为年级第一名发表过开学宣言,热情,自信,慷慨,乐观,然后无聊、沉闷、精力过剩、意欲过强。
“榎本。”
这个点名猝不及防。
“刚才降谷同学解释了,所谓黑数是未记录在案的犯罪记录。你觉得什么样的案子容易出现犯罪黑数?”
周围的视线同时落在我的身上。
什么样的案子容易出现犯罪黑数?
被害者打碎牙齿和血吞。
目击者不管他人瓦上霜。
犯罪者瞒天昧地。
执法者尸位素餐。
我站起身,说:“我不知道。”
浦田老师点了一下头,“很好”,然后才刚说完就抬起头,“你刚才说什么?”
周围的声音为之一寂。
“我不知道,我可以坐下了吗?”我注意到浦田老师的脸皮抽动了一下,似乎要发怒,于是我亡羊补牢地翻了一下课本,“那我可以跟着课本念吗?”
我按着书开始念,“诶,犯罪黑数一般由三部分构成:未被察觉的犯罪数(Ued Cri)、未报案的犯罪数(Ued Cri),和未被记录的犯罪数(Un-rerded Cri)。未被察觉的犯罪里面很多情况可能是职务犯罪、保险诈骗……”
“你坐下来吧。”
我在脑袋里面过了一遍课堂的座位分布,但是又觉得只要我的名字在,似乎无论坐在哪里,我都躲不开被老师们点名的风险。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好像不该进警校才对的。
在老师的视线下,我靠着椅背开始计算,找个乡下警校就读的成功率。
我正在畅想,后面的人点了点我的肩膀。我侧着脸,表示自己注意到了,对方的声音很快响了起来,“你刚才是故意的吗?故意假装不知道。”
这句话让我下意识地回过头看清,到底是谁又在管那么宽了。
他的声音紧跟着追上我的反应,“你应该就是以前上过报纸的少年侦探榎本弘一本人吧?”
话音还没落,我被他的话恶心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那种报纸早就烂了有七八年,居然还有人看过?
“你今年二十一岁,对吧?”
我瞥了他一眼,“要我给你签个名吗?同学。”
对方低声笑了起来,“我叫萩原研二,旁边是我的发小松田阵平,没想到会和名人同班,荣幸之至。”
“我可没有这么想。”
扔下这句话之后,我就决心不再理会他了。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我正打算重新翻开教学大纲计算怎么保底让我从警校毕业,下放到岗亭,陪老大爷警察一起在街道上放风。鬼塚大叔就出现在门口,朝着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鉴于浦田老师从教室消失的时间不足够让他遇上鬼塚大叔打小报告,他应该不会是来说我上课不认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