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220)
徒宥昊油然而生的一股耻辱,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这两个女人斗法,却老把他牵扯进去,拿他当由头,她们拿罪魁祸首的对方没辙,回头又来找他的麻烦……
哼,不过是看他势单力薄,无所依恃而已。
总有一天……徒宥昊捏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绝对不会再让自己再如此势弱,由着人捏圆搓扁,不得自由。
总有一天,他要叫这天下,看着他的脸色而动!
今日把他踩在脚下的,他日,他要他们跪在地上仰望他!
他发誓!
安义瞧他脸色不对,小声提醒道:“殿下,再不远就要到了,您看……”
徒宥昊回过神,让他放心:“你们走快些,衣着之类不必你们伺候了,我自己会看着办。”冷静下来,徒宥昊好胜心起,不管淑贵妃什么目的,皇帝总算是想起他还有自己这么个儿子了,自己也能听政,过不久娶妻后,也能正式领差,为了将来,今日受些委屈,也值了。
轿撵在靠近正殿的地方停下来,再往前就不能坐轿了,徒宥昊算算时间,轿子才停下,人已然下了轿快步向前走去,再不加紧,他可就真要迟到了,第一次听政就迟到,什么雄心壮志,他都可以扔到一边去了。
宫廷十几年的生活总算没白过,徒宥昊心底庆幸,好在自己听了贾瑚的话,私底下练了一身好武艺,否则便是他能撑着脚下疾走面上还维持了一身翩翩风度,这么老远的距离,他体力怕就要撑不住了。
进得正殿,对上三皇子那一纵而逝的惊讶眼神,徒宥昊知道,今天害他差点迟到的,到底是谁了。
作为听政的人,自然是没有参与说话的资格的,但是站在一边,真正感觉到朝堂的氛围,徒宥昊心底,如翻江倒海,被狠狠震住了。
不是第一次来到正殿,以前徒宥昊也曾来过这里几次,可那时都是私下过来,走个过场而已,而如今,皇帝身穿龙袍高高坐着,底下大臣分成四列,左右各二,文禽武兽,官服上绣着的各色花纹,出得宫去,哪个不是百姓眼中如天一般的存在,而在这里,却个个跪地叩拜,山呼万岁,庄严肃穆,所谓君权,在此刻,徒宥昊才有了真正的认识。
大丈夫当如是。一瞬间,徒宥昊真正恩呢该感觉到汉高祖刘邦当年说出此话时的心情,此情此景,但凡有些野心的男人,谁不想取而代之?
看了眼站在前排身穿皇子袍服的大皇子二皇子,徒宥昊垂下眼眸,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赢家,他不信,他永远会输给他们!
早朝结束后,四个皇子都跟着一起去了南书房,皇帝让他们在一边先等着,和宗人令说起了选秀的事。
宗人令康王来一是为了宗室子弟的婚配,二却是为皇帝的子嗣:“恕臣直言,皇上,您膝下如今,只有六位皇子,前四位殿下不消说,俱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但其后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十一皇子俱都夭折,十皇子今年五岁,竟是宫中最小的孩子,皇上,宫中长久无所出,并非吉事啊。”
宗人令这话一出,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脸色都不自然。如宗人令所说,这些年皇帝的子嗣确实不丰,细数前头六个皇子,都是今上在潜邸时才有的,皇帝继位后,分封后宫,这些年也选了不少秀女入宫,可新人一批批进来,却无一没有登上高位,皇帝登基后纳的妃子如今最高位的还只是个昭仪,孩子倒是生了不少,公主如今已经有十位了,可皇子生一个死一个,活下来的七皇子体弱多病,现年十岁,看着就跟七八岁似的,先天不足,十皇子倒是身子强壮,可他的母亲叶氏却是出自江南望族,能量不小,饶是如此,在宫中也遇到了好几次的“意外”。这些皇子谁都不是傻子,这宫里的那些门门道道,他们都清楚。在这些事背后,没少了皇后和淑贵妃的影子。
宗人令这般当着几位皇子的面,直接把后宫子嗣的事提上议程,徒宥昊眼角瞟到身边三个兄弟的难看脸色,好险没笑出来。
皇帝纳不纳妃,还有没有子嗣,与他无关,他母亲不得宠,就算有新孩子出生,没长大之前,也没威胁,他母亲陈妃虽然无用,陈家那些人却总算还没废物到家,这些年军功一直立,都有隐隐超过夏家的趋势,他本人安全无虞,这就够了。他还恨不得有人能进宫得了皇帝的宠爱,好给皇后淑贵妃添添堵呢。
皇帝就算是九五之尊,对着宗人令,也不好太摆架子,反正是挑选秀女充入后宫,顶多这次多选几个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因此一口便答应下来:“宗人令说的甚是,那此次,便多筛选秀女入宫就是。”
谁知宗人令又道:“皇上,恕臣说话直白,早年皇上挑选秀女,多为纤细柔弱江南女子,依臣之见,还当多挑选些北方健康的女子才好。多子多福是福气,宫中子嗣夭折的,也太多了。”
这生出来的还一个一个的死,更不要说流产的数量了,宗人令便是不想插手后宫,也见不得后宫乱成这样。他或许对淑贵妃一个妃子仗着皇宠对皇后无礼而不喜欢,可对无能管理后宫的皇后也不见得有多好感。官员民间知道宫里乱成这样,皇族的脸面都丢光了,难道说出去好听不成?!所以宗人令今儿来了,当着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的面毫不客气说穿了这件事,就是说给他们听的。虽说他们只是宗室,但大家都是皇族,皇后淑贵妃在这么闹下去,不管是皇后派还是贵妃派,都别想得到宗室的拥护了!
显然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都想到了这点,虽然对宗人令不给面子心里恨得直咬牙,面上还是纷纷附和道:“康王淑说的是。”徒宥昊站在一边,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当着儿子的面,皇帝也不好意思多说挑选秀女的事,见几个儿子都明白了宗人令一番话后代表的宗室的意见后,亲亲热热的答应了他的请求,让人先走了。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四个儿子,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老三老四,今儿一天,你们都学到了什么?”
三皇子直觉看了眼大皇子,他并没有理他,三皇子心里打个腹稿,出列回道:“今日早朝,众臣拜伏,儿臣所见,父皇英明神武,君威凛冽,儿臣心中佩服。”
徒宥昊也跟着出来说道:“康王叔关心父皇子嗣,满腔担忧,直言不讳,可见是真心关切,宗室对父皇真心实意,乃父皇圣明,宗室归心。”
皇帝冷哼一声:“你们今儿看了一上午,就会说这些吹嘘拍马的?”
三皇子和徒宥昊忙跪倒在地:“儿臣愚钝,让父皇失望了。”
大皇子二皇子为之求情道:“父皇息怒,三弟四弟堪堪才接触朝事,哪能知晓许多,等到时日长久了,编就好了。”
皇帝怒气不减:“可见是上书房读书读傻了,今日早朝这般多事,你们竟就只看到了表面。自今日起,每日来听政,回头交一篇心得上来,若不能叫朕满意,就一直给朕写下去!”
三皇子和徒宥昊俱皆称是,半句不敢为自己求情,皇帝这才稍稍去了火,等了一会儿,道:“快要选秀了,你们年纪也大了,合该成家立业了,这些日子,给我好好听政,也叫我瞧瞧你们这么多年,都学了多少东西。”
三皇子和徒宥昊叩首拜谢:“叫父皇失望,儿子惭愧,回去比发奋用功,多看多学,再不会叫父皇失望。”
皇帝听罢,让他们站到一边,转而和大皇子二皇子说起话来,问的他们各自在衙门办差的情况,主要是二皇子,他在户部当差,户部钱粮十分紧要,如今陕北旱情日益严重,若再不下雨,今年的粮食歉收就是实打实的,到时候朝廷必要赈灾,户部这时候,可得赶紧把钱腾出来准备好了:“老二,你平日多盯着些,这差事,可不能错了。”
二皇子眼角挑衅地瞥了眼大皇子,高声回道:“父皇放心,儿子便是不眠不休,也定把这事办妥了。”
皇帝似乎很信任他,闻言欣慰的笑起来,徒宥昊发现大皇子犹可,三皇子的脸就拉了下来。一会儿皇帝又嘱咐大皇子:“虽说准备赈灾了,但若能有雨也是好事,你在礼部也准备着,若旱情再继续,朕少不得要去祈福求雨,到时候礼部可不要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