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的红楼生涯(206)
唐宾冷哼,也收回了视线闭目养神。嫡支如今是越来越过分了,真当他是死人了。这次不狠狠把唐宁比到尘埃里,他唐宾枉自被人叫了那么多年狂生!
大概一个时辰过去,终于有人传来了消息,前十名定了下来,不消说,唐宾和贾瑚都在其中。唐宾站起来随着领头的内侍往前走的时候,还不忘对着唐宁露出个得意的笑来,气得唐宁脸都扭曲了。
贾瑚倒是佩服这小子,这前前后后,他按了好几次阿是穴,痛得几次闷哼,谁知临到了,还有心情对着人挑衅!心眼……真小!
来到御前,皇帝见着一众三行排开的士子,不得不承认,今年的士子水平当真很高,前十名里,竟有八位都是青壮年,余下两位便是上了年纪,也不过四十多,足以为国再效力一二十年。剩下八位,也多有身姿俊美,气质上佳之翩翩儿郎,尤以贾瑚唐宾为最,贾瑚气质温和,俊秀高雅,唐宾狂放不羁,神采飞扬,再想到他们做的文章,皇帝不由心情大快,今年的状元探花,他可是不愁了。这两人好似还未成婚,到时打马游街,不知得勾走多少闺秀小姐的芳心去。
“方才策题,众卿皆有所见,朕心甚慰,只是朕还有一问,还望众卿为朕作答。”皇帝看着众士子弯腰直道不敢,心情更好,礼仪气度皆都不错,这次取士,颇有收获,“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众卿认为,该作何解?”
众人沉吟一会儿,唐宾率先答道:“回陛下,学生认为,圣人行藏之宜,俟能者而始微示之也。盖圣人之行藏,正不易规,自颜子几之,而始可与之言矣。”
贾瑚跟着说道:“回乎,人有积生平之得力,终不自明,而必俟其人发之人有积一心之静观,初无所试,而不知他人已识之者,神相告也,故学问诚深,有一候焉,不容终秘矣。回乎,尝试与尔仰参天时,俯察人事,而中度吾身,用耶舍耶,行耶藏耶?汲于行者蹶,需于行者滞,有如不必于行,而用之则行者乎?此其人非复功名中人也。”
唐宾又道:“一于藏者缓,果于藏者殆,有如不必于藏,而舍之则藏者乎,此其人非复泉石中人也。则尝试拟而求之,意必诗书之内有其人焉。爰是流连以志之,然吾学之谓何。而此诣竟遥遥终古,则长自负矣。窃念自穷理观化以来,屡以身涉用舍之交,而充然有余以自处者,此际亦差堪慰耳。”
贾瑚不等他说完,又抢道:“尝身为试之,今者辙环之际有微擅焉,乃日周旋而忽之,然与人同学之谓何,而此意竟寂寂人间,亦用自叹矣。而独是晤对忘言之顷,曾不与我质行藏之疑,而渊然此中之相发者,此际亦足共慰耳……”
一时满殿只听他和唐宾声音此起彼落,争先恐后,毫不相让,彼此针锋相对,偏政见却颇为一致,所思所言,倒似一人。众人赞叹之余,也不由好笑,这两人,倒不像是对手,反而像是至交。
贾瑚唐宾视线两两相对,也不由惊讶地笑了,他二人破题,竟有这般相似。
两人针对的紧,完全没有给别人作答的机会,皇帝是个心宽的,见他们二人如此,反而高兴,也不拦着,只由着他们辩论,心里已然决定,状元探花,非二人莫属了。
前三甲中,榜眼一直是比较被忽略的一个,状元文采卓著,探花郎却非文采卓著神采风流者不得担任。难得唐宾贾瑚都是翩翩美二郎,只是文采不相上下,当真难以决断。
皇帝又出了一题询问其余士子,定下榜眼名次,对唐宾贾瑚二人,却始终难以定下。
问左右:“众卿以为,何人堪为状元?”
众臣面面相觑,也都难以决定。“皇上圣裁,臣等实在决断不出。”
皇帝思索当前,勋贵毕竟尾大不掉,倒不如清流世家出身的唐宾好差使,且唐家内部不稳,自己用起来,也更得心应手,想及此,便有了决定。
“江宁唐宾,朕今日着你为今榜状元,入翰林院当差。”皇帝笑眯眯又看了贾瑚,“朕还记得当年你姑父年少中探花,风姿仪态,至今难忘,今日着贾卿你为今榜探花,也算是一桩美谈了。”
“臣等谢主隆恩!”齐齐跪倒参拜,贾瑚了过一桩心事,却并无自卑之感。文无第一,各有所好,经此比试,他、并不就比唐宾差。与唐宾视线交汇,各自善意的笑笑,惺惺相惜。
他倒是可以交个朋友。两人都这般想着。
第130章
没有成为状元,而仅仅只是探花,对此贾瑚心中并没有多大感触,前三甲里,状元探花向来都是最为人瞩目的两个,有些时候,探花甚至比状元郎还要受人瞩目,只要对仕途没有任何影响,什么名次,贾瑚并不在意。
成功达成心愿和唐宾比过一场,贾瑚已是满意,皇帝忖度着宣布状元探花的人选后,随即又点了贾瑚如翰林院,贾瑚就知道,皇帝对他的印象怕是很好,否则,前三甲内,只有状元郎是当廷被点入翰林的,榜眼探花并无此殊荣,如今皇帝破格提拔他,可见自己确实给皇帝留下了个好印象。
这是好事。贾瑚对当前的状况,很是满意。
请安告退,一众学子此刻便是天子门生,今届的进士及第,榜眼是湖南来的三十几的斯文男子,姓康名广季,乃湖南常德当地大族康家子弟,家中祖上曾任过官职,但如今这一代已经有些没落了,看得出,这个康广季是个有野心的,出得正殿,他便上前来找唐宾和贾瑚:“还要恭喜唐大人贾大人,如今咱们也算是同年了,在下康广季,幸会。”
唐宾贾瑚已经被点入翰林,也算是有官职在身,不是白丁了,康广季喊出这一声大人的时候,眼中快速划过一丝嫉妒。同为前三甲,他这个榜眼,却什么都没捞着还要等着后继的命令。虽然无论怎么样他榜眼的名次绝对不可能会没有任命下来,但是后来的吏部派任与皇帝亲点,其中差别,可谓天差地别,如此,怎不叫康广季心中难平?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上这么个笑盈盈的康广季,唐宾贾瑚少不得也打了声招呼:“康公子,幸会。”
不过唐宾性子最是随心所欲,如果不高兴,就绝不会勉强自己招呼对方,加之考完之后,身体的不适再度卷土重来,唐宾本还要跟贾瑚好好交谈结识一番,此刻也只能作罢,也不理会站在一边的康广季,唐宾对贾瑚抬个手:“此次还要多谢贾大人,下次大人若有暇,我备下酒宴,还请贾大人一定赏脸。”
贾瑚是知道他的身体的,也不觉被怠慢,只是笑着点头道:“唐大人客气了,到时候我必带好久一道。”
“好,爽快。”唐宾大笑一声,“那就等那时候,咱们不醉不归。”说完对着康广季点个头示意一番后便告辞离开。一路好些进士跟他打招呼,他也不过点点头就算了,并没有停留。
好不猖狂!康广季脸上一晃而过的嫉恨,深深觉得自己被人怠慢了。同为前三甲,对贾瑚唐宾就这般客气,还约了下次喝酒,对自己,不过是点个头,笑话,大家同年,他还当自己比自己地位高不成?!回头看着贾瑚,状似不在意的笑道:“唐大人和贾大人是旧交?状元郎和探花公友谊深厚,传出去,也是美事一桩啊。”
贾瑚还是一派温文的笑着,看着唐宾远走,只当没看见康广季那掩藏在眼底的愤怒,这样的人,他并无意深交,敷衍过去也就是了。“我和他并不相识,不过是今日遇到了,随手之劳帮了一把,唐大人太客气了,区区小事,很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不等康广季再啰嗦,笑着跟一旁的二甲传胪嘉兴顾子怡打招呼道,“卫琼,好久不见,不知顾世叔最近可好?你来了京里这许久了,大家一直都在忙没联系,改天一块儿出来喝杯茶?”顾子怡族叔顾霰顾侍郎是徐渭好友,当年贾瑚拜师礼,他还是主宾,只是去年他老母亲去世,丁忧回了嘉兴老家。顾子怡来京次数不多,两人却也见过几面,不过交情不深罢了。
但以前白身无所谓,如今大家同朝为官,有些关系还是要打好了。顾子怡当即也热情笑道:“是子方啊,当真好久不见,叔叔身体好着呢,如今你是探花郎了,还肯请我喝茶,我正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