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88)
商玺的鱼尾早就变了回去,此刻趴在浴池的边缘石阶上,没什么表情地盯着盛翎。
祈桑衣服还湿着,因为被盛翎莫名其妙的举动惊到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烘干。
盛翎脸色几经变换,终于愤然说出一句:“不知廉耻!”
祈桑歪了歪头,疑惑都快化为实质了。
他用手指指着自己,“我?”
盛翎先把祈桑拉了起来,用灵力烘干对方的衣物,“我没说你,我说这个……”
好半天,盛翎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商玺。
最后只能气愤地用灵力打了下浴池的水面,甚至窝囊得不敢直接打商玺,怕祈桑生气。
溅起的水花有很大一部分落在了商玺身上,商玺故作柔弱地擦了擦脸上的水珠。
“你这个人好凶啊……殿下,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凶你?”
深海食人鱼秒变温室白山茶。
盛翎气死了,看着祈桑,咬牙切齿地反问:“你不会吃它这一套吧??你不会看不出他什么心思吧???”
商玺表面上在劝架,实际上是煽风点火,恨不得气得盛翎直接给他来一下,好让他在祈桑面前卖惨。
“盛大人,您别凶殿下,都是我不小心,才害得殿下身上都弄湿了……”
说着,商玺故作不经意地擦了擦脸上被盛翎溅上的水,有些委屈地垂下了头。
盛翎险些没忍住直接给商玺来一下。
“现在从湖里捞条鱼出来都比你干燥,我溅了你两滴水,就给你冻坏了??”
商玺争不过他,继续闭嘴装无辜。
盛翎生平最恨装得岁月静好的白莲绿茶,此刻算是见到了。
祈桑怎么会看不出来两人的明争暗斗,他又不是傻子。
然而心里的疲惫只是让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盛翎更气了,看见商玺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看着祈桑远去的背影,低声骂商玺:“你这个畜生,装成幼年鲛人混进千滨府的目的是什么?”
商玺懒洋洋翻了个身,随意将湿掉的头发撩了起来,露出极具侵略性的五官。
“殿下这个主人都不在意,你这个客人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商玺翻了个白眼,气不死人不罢休。
“管那么宽,不知道还以为你和殿下有什么关系,你不过就是——盛、大、人而已。”
盛翎被这张毒嘴气死了,恨不得下去和商玺同归于尽。
今天的小误会奠定了两人往后几十年互看不顺眼的日常。
盛翎日常要做的事除了处理公务,粘着祈桑,又多了一条每天随时随地诅咒商玺早点去死。
再往后,也就只有那三万年,这两人才稍微和平相处了一点。
因为他们都在等待同一位故人回来。
……
因为这世上,记得那位故人的,仅剩他们两人。
第五十三章
珍珑棋局上的一颗白子消失了, 连带着祈桑落下的那枚黑子一并消失。
仅仅一子之差,却让局势瞬间逆转。
已是晌午,日头正烈, 幸好有茂盛的槐树树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
祈桑睁开眼, 过于明亮的环境让他忍不住微微眯眼。
谢亭珏伸出手, 帮他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祈桑看见谢亭珏的脸, 脑袋里两种记忆混杂在一起,让他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祈桑正准备开口, 却突然脸色一变, 捂着嘴, 神色痛苦地吐出一口血。
鲜血瞬间染红了指缝, 顺着腕骨一路没进衣袖中, 染红一大片袖口。
脑袋里的剧痛时刻折磨着祈桑, 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抓着树干。
因为太过用力,粗糙的树皮令他的指尖都磨出了血。
谢亭珏握住祈桑的手, 治愈对方指尖的伤口, 同时注入灵力,试图缓解对方的难受。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到祈桑,只能抱住对方的身体, 避免祈桑再次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祈桑用力地抓着谢亭珏的手腕, 指甲划伤了谢亭珏的皮肤。
手腕上满是血痕, 谢亭珏却不关心自己,只觉得,如果自己的痛能缓解祈桑的痛就好了。
祈桑全无意识, 被迫接受当年的记忆,额头上都是冷汗。
过了许久, 他皱紧的眉头才渐渐松开,不住颤栗的身体也停止颤抖。
谢亭珏一下下拍着祈桑的背,安抚对方。
良久后,怀里抱着的少年终于睁开了眼。
祈桑依然没什么力气,就任由谢亭珏抱着自己了,他咳嗽两下,发现满嘴的血腥味。
视线往下看,才发现自己吐出的血,已经将谢亭珏肩膀处的衣服染红一大片。
祈桑的心跳很慢,谢亭珏注入体内的灵力,在慢慢温养他的身体。
祈桑闭了闭眼,信任地靠在谢亭珏的肩膀上,他嗓子很哑,“师尊,你的衣服被我染红了。”
谢亭珏的动作骤然顿住,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没问什么。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他低声回答,“桑桑,你还难受吗?”
若换往常,这时候的祈桑一定会忍不住开玩笑逗逗谢亭珏。
然而此时此刻,他只是很疲惫地闭上眼,“师尊,你不问问我,在珍珑棋局里都看见了什么吗?”
感受到祈桑的心跳在渐渐恢复得平稳有力,谢亭珏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他顺着祈桑的话,温声询问:“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在幻境中,祈桑全然没有现在的记忆,沉浸式走完了这段记忆。
如今南柯一梦醒,他已经不是月神,却因为拥有这段记忆而觉得恍惚。
祈桑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平稳有力地跳着。
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以为自己的情绪应该很激动才是。
但事实上,心跳平稳,一如往常。
祈桑沉着地回答:“我回到了三万年前的某一天,在那天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我全都想起来了。”
人类的躯体无法承受这么超负荷的记忆,所以他的身体开始崩坏。
幸好当初渡劫金丹时,天道有帮他淬体,这才让他不至于筋脉断裂。
祈桑想起来,三万年前他少年出名,嚣张地挑衅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
无数人看好他,也有无数人暗中贬低他,但从没有人在擂台上打败过他。
他也想起了自己成为月神后,所有人都知晓他的姓名,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然而一道有关“十八”的诅咒,却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死期将至。
明明那么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也为此做好了准备,可是厄运真正来临,他还是没能躲掉。
祈桑冷下眉眼。
这就是天命吗?
谢亭珏半跪在地抱着祈桑,祈桑动了动,将脸埋在谢亭珏的颈侧的衣服里。
察觉到祈桑的心情不佳,谢亭珏斟酌片刻,笨拙地安慰道:“……桑桑,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祈桑没有动,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就在谢亭珏以为祈桑不会理他时,后者终于开口了,“师尊,我好想吃你之前给我买的那个荷叶糕啊。”
祈桑说的是之前在桃花村时,谢亭珏给他买的那个荷叶糕。
“好。”谢亭珏拍拍祈桑的背,“荷叶糕在靖州的宁安镇,离这里有些远,我们一起去好吗?”
“好呀。”祈桑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似乎已经恢复如常,“盛翎走了吗?”
月神的记忆里,他与盛翎自幼一块长大,关系很好。
为什么后来会发展成……传闻中那般,不死不休?
“嗯。”谢亭珏说,“他临走前告诉我,你剩下的记忆在虚灵渊境中。”
早在祈桑刚拜入师门时,谢亭珏就告诉过他虚灵渊境的存在。
那时候祈桑只想着赶紧结出金丹,拥有进入虚灵渊境的资格,然后在里面找一把称手的武器。
如今虚灵渊境还未开启,他修为却已经远超金丹,也有了判命作为本命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