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146)
商玺明明知道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但还是忍不住嫉妒:“您从来都没有对我那么好过。”
面对商玺幼稚的举动,祈桑破天荒的没有生气:“你觉得我们走了以后,他会怎么办?”
商玺对阿符了解不深,便不走心地胡乱猜测:“镜妖手底下那群小鬼那么活泼跳脱,整日都在举办宴会,他过得定然不会无趣。”
“那你可就猜错了。”祈桑的指尖染着淡淡的果红色,“如果我不给他一个希望,等我们离开以后,他就会去自杀。”
商玺表情有些意外。
在他眼里,这个镜妖虽然有些古怪,但绝对没有自毁倾向。
祈桑没办法解释自己和阿符那两年的梨园相处,他也不想和商玺解释那么多。
真要说起来,因为受到了幻境的影响,那两年的时光,绝对是他成神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两年。
商玺坐在祈桑身后:“殿下,您很喜欢他。”
“只是和他待在一起会很轻松而已。”祈桑将野果捏碎在湖中,“我不喜欢任何人。”
商玺又说:“殿下,你变了很多。”
祈桑将野果丢下水的动作一顿。
这一次,他没直接肯定或否定:“或许吧。”
乌蓬船顺着水流蜿蜒而下,天边的月亮落下了,但群山连绵的地方升起了一轮金乌。
祈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天亮了。”
商玺沉默着,没有给出回应。
水里游动的锦鲤还从来没有见过日光,一时间不免有些慌张,没头没脑地游来游去。
祈桑展开一小块结界挡在它们的头顶,遮掉了大半过于刺眼的日光。
锦鲤这才渐渐安定下来,亲近的想要靠近祈桑,却只是一头撞上了乌蓬船的木板。
祈桑好笑地弹了弹它的脑袋。
商玺跪坐在祈桑身边,看着忽然变得幼稚许多的月神殿下。
他只从盛翎的只言片语中,隐约构建过少年时祈桑的模样,但那毕竟只是想象的,还有很多不清晰的地方。
此刻他却觉得,如果他能见到少年时的祈桑,大概就是现在这副模样吧。
桃花飘进水中,成为流水无情的证据。
在没有上岸前,他们都只是误入桃源乡的旅人,没有凡间尊贵的身份,也可以暂时抛开责任的重量。
在某几个瞬间,商玺会自私地想——如果能一辈子都不上岸就好了。
*
彻底离开凌云寺时,祈桑很明显感觉到他们穿过了类似结界一样的地方。
锦鲤吃了一路早就吃饱了,没有掉队,单纯是想要追逐祈桑。
游到后来,甚至有几只锦鲤翻起肚皮开始装死。
幸好有流水推着往前,才没有让它们被落下。
上岸后,祈桑变出一盏玉碗大的琉璃容器,将这些锦鲤变小后都装了进去。
理所当然的,托着这些锦鲤回千滨府的“苦活”交给了商玺。
祈桑则拿着那株昙花,偶尔用柳叶逗弄一下变小的锦鲤。
明明是白天,回去的路上却没遇到什么行人,花朝节张灯结彩的装饰也都被拆了下来,不见踪影。
只是短短两天,不可能将这些东西都拆得这么干净,而且周围的景色也变了许多。
祈桑原本轻松的神色有些变了,他微微眯起眼,轻笑一声:“莫不是桃源一日,人间数年?”
商玺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即拉着祈桑,移形换影,直接将他们二人传送到了千滨府。
千滨府往日虽然有守卫驻守,看起来庄严肃穆,但绝不至于府门紧闭。
门前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紧张,讳莫如深。
祈桑抬步正欲进入千滨府,却被一道结界拦下,商玺试了一下,同样也被拦在门外。
祈桑略有些诧异的笑了一声:“居然被我自己的府邸给拦住了?”
他抬手碰了一下结界,发现这已经不是他当初设下的那个结界了。
——盛翎将先前的结界打碎,自己重新设了一个新的结界。
商玺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所有事。
他认真地看着祈桑:“殿下,盛翎要造反。”
祈桑:“……”
“下次你还是闭嘴吧。”
祈桑正在等他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乍一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无语。
不过现在也可以确定了,凌云寺的时间流速的确和外界不同,不然两日的功夫,盛翎不可能从北地赶回来后又做了这么多事。
祈桑直接挥手打碎这块结界,刚抬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一道凛冽的罡风拦住去路。
一把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长枪劈空而来,横在路中央,上面的杀气令人不可忽略。
商玺皱眉挡在祈桑身前。
祈桑眉眼一肃,待看清那人的身影后,又微微放松下来。
——是盛翎。
两日不见,盛翎的气质似乎阴郁许多。
曾经的满身正气,也化为了浓郁的血腥杀气。
祈桑只以为是自己离开太久,盛翎心中有怨,正当他准备向前一步解释时,那柄拦在路中央的长枪却陡然被主人抬了起来。
——长枪的尖端直指祈桑。
盛翎明明看清了祈桑的脸,却依然没有半分退让,甚至更加警惕戒备,浑身上下都是不加掩饰的敌意。
“站在那。”
盛翎语气冰冷。
“谁允许你踏入千滨府了?”
第八十八章
祈桑:“你说什么?”
哪怕听到祈桑开口, 盛翎依旧表情不变。
商玺:“嗯?”
不是,盛翎真要反?
祈桑看向商玺,对方显然也很懵, 但下意识的愤怒显然让商大人的反应速度快了许多。
“盛翎, 你找死还是脑子出问题了, 敢这么和殿下说话??”
盛翎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两人, 握着长枪的手似乎放松一瞬,但下一刻又重新收紧。
“商玺,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说了什么?”
商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都过去这么久了, 我怎么可能记得?”
“不记得就去死。”盛翎语气很冷, “反正你是不是……死了都没什么大碍。”
商玺简直要被气笑了, 当即抽出长剑, 准备砍了盛翎这个神经病。
本来在凌云寺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好这时候发泄发泄。
下一刻, 有人出声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局面。
祈桑捏了捏眉心, 有些头痛:“你骂商玺是脏小孩,商玺对你翻了个白眼,这样可以了吗?”
商玺:“。”
商玺:“殿下,我怎么会对盛大人翻白眼呢, 我不是那样的人……”
祈桑打断了他:“别装。”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本来就烦。
盛翎阴翳的脸上满是犹疑。
他还想再问什么, 却被祈桑的举动打断。
祈桑直接伸手抓住盛翎的长枪,让掌心被锋利的尖端刺伤,划出深可见骨的伤。
盛翎下意识收了长枪, 却还是没能避开,见到祈桑流血, 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
祈桑大步走到盛翎的面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桎梏住盛翎。
因为后者心绪不定,一时之间竟没能挣脱开。
祈桑强硬地拉起对方的手,将自己正在渗血的掌心和对方握紧。
微微的灼热感霎时从两人掌心相连的地方腾起,成为一种独一无二的联系。
——主仆契约。
这则契约立于两人少年之时,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祈桑又从来没有发动过契约,盛翎自己都忘了这回事。
没想到此时,反而成为证明身份的铁证。
盛翎的眼神太复杂,祈桑看不懂,像是怨与思念交织错杂,混成一潭拨不清的浑水。
等到掌心的灼热感慢慢消散,祈桑才道:“盛翎,几日不见,你想造反吗?”
话音未落,突然被面前的盛翎用力抱住。
祈桑很少见他情绪这么外露的模样,一时间竟被盛翎抱得有些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