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的我修无情道(75)
下一刻,或许是盛翎被谢亭珏的话说生气了,祈桑掌心的泥雕开始微微发烫。
他顿感不妙,连忙捏了捏泥雕,希望提醒盛翎冷静一点。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谢亭珏也发现不对劲了。
坐在对面的谢亭珏微微眯起眼,不慌不忙地运气结盾,将自己和祈桑都护在了结界之中。
轰然炸开的气流让四周的家具毁于一旦,被炸成无数碎裂开的木屑,瓷杯与茶壶也碎了一地。
祈桑绝望地叹了口气。
盛翎,我恨你,我好不容易才把谢哥忽悠过去了。
没等祈桑有所动作,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了哭天抢地的哭嚎,以及夺门而出时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祈桑愣了愣,回头发现身后的墙壁被打穿,已经与另一间厢房连通了。
刚刚夺门而出的,正是躲在隔壁厢房的客栈掌柜。
见着原本安安静静的隔壁突然发出爆炸声,墙壁也被猛然炸开一个洞。
客栈掌柜踉踉跄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嘴上哀嚎着“见鬼了”,有一点点凄惨。
哪怕在如此令人窒息的尴尬时刻,祈桑还是没忍住抽了抽嘴角。
没被水鬼寻仇,证明客栈掌柜与海神祭祀并没有关系。
如今客人死了一半,钱没了,自己还要担惊受怕。
对于客栈掌柜来说,也算是一场无妄之灾了。
祈桑看着周围被盛翎打碎的家具,心想,临走前,得赔给客栈掌柜修理损坏家具的费用。
客栈掌柜跑出客栈,不知道又躲哪里去了。
祈桑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刚刚突然袭击他们的人。
盛翎也知道自己坏了祈桑的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被祈桑无视了。
谢亭珏看着两人的互动,瞬间就明白眼前之人是谁了,本就警惕的心更加警惕了。
面前的男人墨发金冠,深黑色的眼瞳里带着几分习惯性的不屑。
黑色的长袍肩膀处绣着一只长相凶恶的妖兽,是魔族传说里身份尊贵的象征。
——这是盛翎。
这么想来,刚刚那攻击虽然凶险,却半点也伤不到祈桑。
倒是与传闻不同了,盛翎明明要与祈桑“不死不休”。
盛翎手上拿着不知何时从祈桑那顺来的魔丹,漫不经心地看向护着祈桑的谢亭珏。
在确认对方眼中显而易见的敌意之后,他勾了勾唇角,不再理会。
盛翎随手将魔丹丢在桌子上,几步走到距离祈桑面前。
他不笑时眉眼冷冽,一旦谁笑起来的时候,就充满了独特的温柔亲密。
“桑桑,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问我……不用听某些不相干的人编故事。”
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谢亭珏一下被打成了“不相干的人”,眸光微冷地看着盛翎。
察觉到祈桑对盛翎似乎还算信任,他看盛翎更加不爽了。
传闻中盛翎半步魔神,已经是半神之姿,凡人罕有敌手。
现在看来,哪怕之后盛翎魔丹回体,重回巅峰,修为也不敌他。
谢亭珏怀着莫名其妙的敌意,上下端详着对方。
修为差强人意,为人更是莽撞自负,也不知道当年的堕神是看中了他哪一点,才留他在身边那么久。
祈桑本来还想着藏一藏自己的身份,听到这句话,直接两眼一黑。
他守着自己一戳即破的的窗户纸,固执地自欺欺人,觉得没被谢逐发现。
还没等祈桑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客栈楼下突然发出乒铃乓啷的声响。
祈桑凝神去听,说:“客栈掌柜回来了。”
大约是怕等自己再回来,好好的客栈已经变成了废墟。
客栈掌柜就算心中胆怯,也还是强压恐惧,带着自己之前买的一堆“天地灵宝”回来了。
盛翎挑了挑眉,“他就不怕回来是送命的?”
“若让他几十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只怕也无异于取他性命了。”谢亭珏嗓音淡淡,“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成魔这么多年,现在应该不理解我在说什么吧。”
盛翎脾气算不得好,闻言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怎么会听不出谢亭珏的潜意思,无非就是他和祈桑如今已经是两路人了。
盛翎心中冷笑,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拖出去埋了。
对他来说,祈桑骂他两句,他甘之如饴,但这人又是个什么东西?
祈桑没发现两人之间无声的硝烟,出声赞同谢亭珏的前半句话。
“确实,如果让我现在一觉睡到炼气期,我肯定要气死了。”
祈桑仅凭一句话。
就打散了周围浓浓的硝烟味。
盛翎变脸极快。
“我也这么觉得。”
谢亭珏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冷笑一声。
“虚伪。”
盛翎自知他在祈桑那的风评已经不太好了,便没有与谢亭珏做口舌之争。
……得找个机会把这人解决了,烦。
祈桑见一个两个的都不像好说话的人,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自己下去和客栈掌柜说清楚。
若是让这两个其中之一下去,只怕他们会为了省事直接把人砍了。
祈桑心想。
谢逐不一定,盛翎肯定会。
等祈桑下了楼,盛翎也不浪费时间,拿出魔丹,三两下就打入体内。
引导魔息洗髓的过程中,盛翎没有分给谢亭珏一个眼神。
盛翎甚至懒得去防备谢亭珏。
因为他知道,谢亭珏和他一样,不想当着祈桑的面留下小把柄。
谢亭珏怎么会不知道盛翎在想什么,但他并不否认这一点。
其实他现在大可以直接攻向对方,能有十成十的把握让盛翎魔息紊乱,功力大跌。
只是谢亭珏知道这会让祈桑很为难。
而且,他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了,盛翎甚至都有可能不反击,等祈桑来了就开始卖惨。
谢亭珏很清楚。
因为他以前当谢逐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
谢亭珏想,不必太过在意。
不过是些闲杂人等罢了。
静默间,谢亭珏兀然发问。
“桑桑,就是他吧。”
这句话里的“他”是谁,谢亭珏没明说,但在场两人都清楚。
——那名屠尽十二城的堕神。
魔丹入体,需要划开心口。
盛翎草草处理了下伤口,闻言动作一顿。
旋即,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修真之人果然虚伪,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多嘴问我一遍。”
谢亭珏翻开托盘里的一个杯子,为祈桑倒了杯水,提前冷着。
随后又漫不经心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桑桑如今也是修真者。”
反正谢亭珏已经知道了,盛翎也不过多隐瞒。
“殿下万年前便成神,和你们这群凡人相提并论,简直是在侮辱他。”
谢亭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自嘲一般。
“我可没资格成为你口中会侮辱桑桑的……人。”
一旦堕魔,便再不可能变回“人”的身份了。
谢亭珏坐在客栈的长凳上,望着紧闭的房门。
“凡人尚且能与桑桑并肩,你敢以魔族的身份,与桑桑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吗?”
无论是因为人魔之间的万年恩怨,亦或者现如今对魔族的偏见 。
为了保护祈桑的名誉,盛翎都不可能让祈桑与“魔族”扯上关系。
话虽如此,但被人彻底看穿,还是让盛翎脸色沉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谁敢有闲话,杀了便是。”
谢亭珏垂眸,闭口不言。
当然是因为我也是魔族,才能有此定论。
曾经的谢亭珏,隐瞒自己魔族的身份不过顺势而为。
若是被拆穿了,顶多也只是觉得事情变得麻烦了。
可遇到祈桑以后,谢亭珏只能是谢亭珏了。
——祈桑不能有一个魔族的师尊。
魔丹渐渐与盛翎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