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69)
“乖乖,过来。”杜簿安叫猫。
见猫不配合,他主动过去抱。杜簿安抱着宣止,靠在阳台的暖气上:“礼遥,你对猫毛过敏?”
秦礼遥整个人僵住,欲盖弥彰地把氯雷他定收进柜子,半晌微微点头:“是。”
“什么时候发现的?”杜簿安的语气听起来很镇静。
“这两天。”
杜簿安没拆穿他:“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秦礼遥缓缓摇头。
“在可控范围内,吃药可以控制。”
杜簿安:“乖乖上午去你那闹了?”
秦礼遥深深地看着杜簿安,视线微微下移,小猫无知地歪着头看自己,“没有,它很乖,是我没忍住过去摸了一下。”
秦礼遥还是告密了。
宣止耳朵飞起来,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杜簿安,但这次杜簿安似乎宽宏大量,并未追究小猫的罪责。
他更关心小猫的共犯。
杜簿安长长叹了口气,他不责怪秦礼遥,只剖明事实:“礼遥,有时候过敏是会致命的,你前几天还没长疹子。”
秦礼遥笑:“没事,班哥,我之后不摸了。”
“药多少钱,我赔给你。”
宣止迷惑了,自己出轨,杜簿安为什么要赔钱?它一根大尾巴从臂弯里垂下来扫来扫去,它跳下去,往秦礼遥的方向跳。
什么药?
杜簿安抓回猫,小猫什么都不懂,秦礼遥在宿舍无时无刻不在暴露。
宿舍里明面上看不出猫毛,地面纤尘不染,空气也并不沉闷,想必秦礼遥早上扫过地,通过风。
在宿舍养猫后,杜簿安自觉承担了宿舍大部分的卫生,此刻才意识到,秦礼遥打扫宿舍的频率也在暗暗增加,他对宿舍卫生的要求比以往更为苛刻。
早有端倪。
杜簿安沉重地抱紧了猫,尽量远离秦礼遥。
“不用,班哥,我——”秦礼遥推拒。
“我过几天就搬出去。”
“……班哥,”秦礼遥微微凝滞,“我过敏没这么严重。”
“不是因为你。”杜簿安说,“本来这几天我就准备找房子,我打算搬出去和宣止一起住。”
小猫晃晃耳朵。
“在宿舍养猫本就是我不对,猫没照顾好,也没体量你们的心情,被宿管抓住整个宿舍都要受到连累,还得感谢你们,是你们包容我。”
秦礼遥:“你养猫之前征求过我们的意见,我们也一致同意了。”
他算了下买药的钱,抹了个零报给杜簿安。
杜簿安:“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秦礼遥连连摆手:“别班哥,我没事,我去过医院,医生也给我开过药……”
“秦礼遥。”
杜簿安在宿舍里并非中心人物,秦礼遥叫哥是因为年纪,张仰青和木林有事叫哥无事喊班儿。表面看起来,杜簿安性格随和,和谁相处都游刃有余,真正沉下声音后,秦礼遥却不敢再多驳辩。
“班哥,”他苦笑,“你太小题大做了。”
杜簿安正在给秦礼遥挂号,敷衍道:“嗯。”
什么情况?
宣止彻底迷糊了。
杜簿安怎么就要把秦礼遥往医院送?
他看起来气色不错,除了脸上多的那些小红点之外没什么异常,宣止定睛,凑近了去看,又被杜簿安一把薅回来。
杜簿安给它讲道理:“乖乖,离你秦哥远点,他对你的毛过敏。”
过敏有生命危险,杜簿安刚刚说过。宣止悚然大惊,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还有人类不能接受小猫的垂怜?
它不动了,小心翼翼抻长了脖子,一眨不眨地观察秦礼遥。
真的不能摸小猫?
秦礼遥和宣止遥遥相望,一时间颇有喜感。
“班哥,小白是不是有点太聪明了,有时候我都觉得它不像是一只猫。”
宣止欲盖弥彰地别过眼睛。
秦礼遥笑:“真的像是能听懂人话。”
宣止合上耳朵。
杜簿安把猫送进铜锣烧,“我约了中介,中午就去看房子,这几天尽快搬走。”
“嗯。和嫂子出去住也别忘了我们。”
只言片语飘进小猫的耳朵,宣止皱着眉头,谁同意了?
杜簿安临走前询问秦礼遥:“礼遥,我给你在学校周围单开一间房吧,搬走前我会把宿舍好好打扫一遍。”
秦礼遥摇头:“不差这两天。”
劝不动,杜簿安忧心忡忡,只希望房源不错,他好直接敲定下来。
宣止对杜簿安的犹豫感同身受,秦礼遥才是517的原住民,该从宿舍离开的不是他。
小猫从猫窝里跳出来,信步跟上杜簿安的脚步,路过秦礼遥的时候它仔仔细细打量。
人类眼周裹着一圈异常骇人的血丝,红斑在手背,脖颈,正在逐渐向脸上蔓延,秦礼遥挠过,指甲没有猫爪利,皮肤表面却也有道道红痕。
“喵。”
宣止刻意忽视秦礼遥不舍的挽留,杜簿安在宿舍门口等着它。
“礼遥,开窗通风。”他说。
以前,杜簿安不舍得将猫放出宿舍,今天他反而庆幸,小猫能够短暂地在宿舍外生活。他叫住猫,进去拿了猫的牵引套装,摘掉绳子,只把背心给猫穿上,也算是起到御寒的效果。
“去找个教室,晚上记得回来。”他亲亲小猫。
宣止在宿舍门口和杜簿安分道扬镳,他去了家属院。
肚子上的毛短时间内长不出来,宣止变成人后还是那副超短打扮。Police小背心随意扔在地上,他从柜子底下翻出杜簿安的大衣,裹在身上盘着腿在沙发上搜索猫毛过敏。
……个体对猫毛中含有的蛋白质或其他物质产生的一种过敏反应。
什么东西。
宣止继续往下检阅,猫毛过敏的症状。
打喷嚏,流鼻涕,红肿,流泪……足足罗列了二十多条。秦礼遥尚算轻症,严重者甚至会诱发哮喘,导致呼吸困难,危及生命。
宣止只觉这个世界变得玄幻了,比精怪存在于世还要玄幻。
人类竟然有如此脆弱的分支,他纵横A大和猫咖头一次知道有人类不能接触小猫。相关推荐有很多帖子,猫毛过敏的患者相互交流病情,宣止眉头越看皱得越深。
这些脆弱的人类在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中坚持饲养小猫,在帖子里叙述自己的痛苦。他们还会发出自己家猫咪的照片,猫花色繁多,膘肥体壮,主人把它们养的很好,他们欣慰自己的坚持是有意义的。
宣止的心揪在一起,他把自己裹得更紧,只是亲近小猫,人类不该遭受到如此大的摧残。
宣止最近经常觉得,当猫似乎有些麻烦。
他一时间有些认同杜簿安的话,小猫不该和主人之外的人亲近。杜簿安不会过敏,他没有危险,但宣止不想无意中害了其他人。
毕竟他无法区分哪些人类对自己过敏。
他主动去敲杜簿安。
“杜簿安,你要搬出去住吗?”
杜簿安秒回:“正在去看房的路上,离X大不远,小学长一起来看看吗?”
宣止不看。
“你好好挑,找环境好一点的。”他又打开银行卡数了数从郎渠那里赚来的钱,大款小猫贴心道,“如果钱不够你跟我说。”
毕竟房子不是杜簿安一个人在住,如果杜簿安没钱,宣止有义务参与房租的分摊。
杜簿安另有理解:“宣止,要和我一起住吗?”
这必不可能。
宣止发了个酷酷的墨镜表情,由人类自己琢磨。
宣止锁掉手机,呆呆地盯着地板砖缝看。
他们要搬出去了,可是他还没有和杜簿安分手。
事到如今,宣止锤锤自己的脑袋,他盼望着眼前的大门打开,盼望着伯医生早点回来。
或许他可以试试,向伯医生请教一下分身的法子。
不一定会出问题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