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标记了一处地点(13)
“在这儿乖乖等着,不要乱跑。”
杜簿安一走,小白猫就跳上桌面,一双鸳鸯眼盯着秦礼遥。
秦礼遥晃了晃手里蜂蜜水,小猫眼睛跟着转。他的心瞬间软成一团,掏出手机先给小猫拍了一张美图收藏纪念,随后跳转到浏览器搜索。
猫能喝蜂蜜水吗?
再抬起头,秦礼遥礼貌地问小白猫:“你便秘吗?”
宣止无语,喵了一声让他自己悟。
秦礼遥悟性很高,撕开封盖往掌心倒了一捧:“只能喝一点点,尝尝味道。”
杜簿安打好饭赶回,宣止舔杯盖舔得津津有味,一滴不剩,小猫满足咂嘴。
秦礼遥第一时间认错:“查过了,能喝。”
“喜欢喝?”杜簿安刀一样的目光切割白色小猫。
秦礼遥补充:“不能多喝。”
小猫已经喝过了蜂蜜,对蜂蜜的兴趣很快消失,更因为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它最爱的铁板鱿鱼。
在杜簿安手里。
滋滋作响的鱿鱼就摆在桌上,杜簿安把激动的宣止拂开:“别崩到你。”
“喵。”
“喵。”
杜簿安不为所动,他都不用查,“你不能吃。”他想了想,许诺道:“乖,晚上给你买好吃的。”
怎么不能吃,它都吃过一盘了。
小猫充耳不闻,白爪子已经扒到了铁板旁边。
“别动,烫!”杜簿安厉声训斥。
秦礼遥满意按下录制,发送视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
这厢人猫互搏,换了干净的桌子,小猫蹦上去,绕着这盘饭三百六十度都能转,下手方便。杜簿安一只手拿筷子,另一只手赶猫,在空气中打了好几套太极。
“你不能吃。”他语重心长,像是疲惫的老父亲。杜簿安怎么也想不通人类的食物对猫怎么有这么大的诱惑力。
“乖乖。”
宣止耳朵动了动。
秦礼遥从手机后面探出头:“它没有名字吗?”
杜簿安沉默一瞬,小猫趁着机会从侧偷袭,再次被拦得严实。
“喵!”
它示威,杜簿安不理它,铁板温度还未降下来,他的手背烫出了一道红痕,那道看起来不太严重的浅红色被凑到小猫眼前:“看到没,烫,疼。知道疼吗?你被烫一下就得截肢,就瘸了,走不了路了,小猫残疾了只能让人抱走。”
小猫似乎真的被唬住了,尾巴也不甩了,静止盯着杜簿安的手。
可算不闹了,杜簿安就当它是知道心疼人。腾出空来回答秦礼遥的问题,杜簿安沉吟:“名字?”
秦礼遥问的是小白猫在学校的花名,之前遇到的男生给他讲解得明白,都是很大众化的名字,符合校园流浪猫的定位。
杜簿安看着桌边的猫,它趴下了,鸳鸯眼睛眨动频率不高,娇气地喵。
听得懂人话,不乱闹,识好歹。
杜簿安笑了:“我还没取,先叫小猫吧。”
你明明叫了乖乖。
宣止轻轻地喵,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他还是伏低了身子,喉咙里不自觉开始咕噜。
秦礼遥摄像头拉进:“它在踩奶。”男大学生一颗心在小猫面前化得干干净净。
杜簿安筷子头轻点小猫鼻子,宣止歪头,筷子头就顺着它的额头绕过耳朵,描绘了小半张的脸。
“喵。”
“别撒娇。”杜簿安制止。
别骗人。
宣止看得清清楚楚,你明明在笑。
杜簿安吃完抱猫离去,宣止这次没站在他的肩膀,老老实实窝在怀里,它留意着天色,靠近宿舍区的时候,它用头撞了撞杜簿安。
我得去找伯医生啦。
怀里的猫毛刚有了些温度,小猫又起了自己的心思。
杜簿安单手蒙住猫眼:“别乱动。”
被剥夺了光明,小猫不慌不忙舔杜簿安手心。
很痒,杜簿安弹猫头。
宣止亮出利齿:当真不敢咬你?
杜簿安颠了颠小猫,调整角度,整个猫头和不听话的四肢都封印在怀里了。
秦礼遥还举着手机:“它想走?”
杜簿安:“嗯。”
秦礼遥建议:“你这样按它会不会不舒服?”
杜簿安:“回宿舍就放开。”
宣止费劲力气终于挣扎出一个猫头,区区一只头,杜簿安没在意。
小猫看天看地,伸长脖子看秦礼遥,颇具镜头感地追逐镜头,最后抬头亲吻杜簿安的脸颊。
亲吻。
明明只是一只猫,杜簿安脑海里却跳出这样一个词。
这个吻目的明确,像羽毛一样轻,湿漉漉的鼻头从脸颊划过。
它又亲了一下。
小猫的耳尖抵在杜簿安眼角,他曾经摸过无数次的聪明毛与他的下眼睑亲密接触。
杜簿安垂下眼睛看它,这个角度看不到小猫的脸,只能看到它被晚风吹起的绒毛。
几乎是同时,小猫挣脱了微微松掉的牢笼,一跃而出,落地就消失在灌木丛中。
宣止得了自由,他跑得飞快,也许就是因为飞速的奔跑,他的心脏鼓噪轰鸣。
伯医生就要离开了。
“喵——”
伯医生,救救幼崽。
杜簿安回到宿舍后径直上了床,还拉了床帘。
张仰青和木林还没回来,秦礼遥对着空阔的宿舍靠在柜子上刷手机,他拍了三四十张小猫的照片,一一放大挑选,留下十几张比较合心意的。
刷着照片,怀里却空荡,秦礼遥瞬间理解上次杜簿安为什么情绪不高了。
猫毛似乎还留在他的眼睛里,有些痒,秦礼遥揉眼睛,对着床上问:“照片发你吗?”
宿舍一片寂静,良久后,床上传来闷闷的回应。
“发。”
第十章
通往家属院的门需要门禁卡,它驾轻就熟地拐到围栏处,围栏挡得住学生,挡不住小猫,细细瘦瘦一条呲溜一下就进去了。
伯医生和主人住在A大家属院,但伯医生在家属院还有另一处房产。
他的工作室。
伯医生表面上是一位宠物医生,实际上从事着一些无法同人类解释的工作,他需要一个地方用来与客户联络,为了方便,伯医生在A大家属院租赁了一处房产,定作工作室,每晚固定时间前来与客户会面。
今日已晚,宣止眼睁睁看着属于工作室的那盏灯灭掉,小猫一个急刹车弯道漂移进入单元楼道,嘶声力竭。
“喵——”
老小区隔音不好,二楼襁褓里的婴儿当场哭了,穿透力比猫叫还要强。
捏了法诀正准备离开的伯医生指尖光芒立时散了一半,他打开防盗门,抱胸等在门口,看白色小猫低眉顺眼地攀上楼梯。
伯医生身量要比防盗门高,屋内的灯都已经熄了,楼道在婴儿的哭闹声里明明暗暗,闪烁中只看得到庞大的黑影立在门外,宣止加快脚步,钻进工作室。
黑暗里,宣止变回人形,第一时间去摸灯。
“猫还怕黑。”伯医生低头进门。他还是那副打扮,黑色外搭,白色内搭,胸口挂黄色狗头徽章,算是经典皮肤。
宣止喘着气:“伯医生,幼……”
“歇口气,”伯医生不着急,夏女士今天出门和朋友聚餐,他留在家里的假身体睡多久都没人管。“怎么来工作室了,之前不是还说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
宣止刚刚化形那段时间对自身和人类世界一无所知,伯医生把他叼来这里,狠狠教育了一周左右才放了出去。流浪惯了无拘无束的小猫久违地又被困回空间有限的房子,上蹿下跳挣扎嚎叫,毛都掉了一层,临走前放下狠话,永远不会回来。
“伯医生,好多幼崽被扔掉了,昨天……今天,又多了。”
“怎么回事?不用着急,慢点说。”
宣止熟门熟路地去抽饮水机柜里的一次性纸杯,被伯医生捏住手腕:“跑了一路,等会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