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91)
凌翌又想,道侣会因爱生恨,会互生埋怨嫌隙。
失去一个朋友令人痛惜。
失去谢危楼更不行。
他想和谢危楼的关系保持下去,永远只能向好,不能向坏。
凌翌收回手趴在床头,轻声道:“因为不想以后少了你,谁知道以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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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其实是博弈,无法保本@小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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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卷二与他用下半碗残粥
无人知道明天会在哪里。
正如外门的日子很苦,意外总比明天先来临。
每当凌翌觉得自己快熬不下去了,竟然还会出现更糟糕的事再度挑战底线。他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崩溃,成长如此,生活也是如此。唯一的好消息是这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还有谢危楼陪着他。
外门去幻境内打拼简直是出卖自己性命的活计,凌翌好几次差点坠下悬崖,或险死在旁人的拼杀与凶兽嘴下。
苦日子过久了,他学会了用嘲讽去应对。
——他命大得不得了,将来和谢危楼成了人物,这些事都能当真成名史,流传千古。现在所有的事迹都会成为过往的丰碑,眼下吃苦无意义,却一定会有人事后复刻模仿。
凌翌知道身边武器光有无悔刀还不够,他用精铁提纯,以沉钩为灵感,做了能从袖中出招的武器——无寂。
无寂甩动时,链条很细,在空中犹如银丝,叮铃作响,宛如清铃碰撞。
可惜这样好听的声音只是催命符。
无寂钩往何处,便意味着何处会与原主分离,收钩时,墨身上染血,出钩即伤。
谢危楼提醒过凌翌很多回,无寂实用但势必要压得住,最好别多用,否则来日只会给自己带来灾祸。
谢危楼不喜欢无寂,他与凌翌同行,无寂在凌翌袖中总是要颤上好一会儿,以示不满,似乎想发作脾气。
谢危楼劝凌翌:“这东西也有灵,它认主,你心神不定,不如不用。”
凌翌只含笑摸上无寂两把,安抚上好一会儿,答:“我会让你看到它在我手底下乖乖听话,永远不暴起,放心,我定得了神。”
谢危楼和凌翌就这样在外门过了很多年。
闯幻境极其恶劣糟糕,有一回他们拼杀得尤其凶险,道路崎岖,无从得知前路,事后又遇高阶修士抢宝器,那些人下刀杀人很快,泼了满地血污。
凌翌追踪到地上的残肢的血腥气,愤恼之余不免也会恶心,不得不和谢危楼一起躲在山洞后。
山洞后藤蔓缠绕,地上满是泥泞。
那群人灵气足,灵流压制,杀意环绕,让人不敢呼吸。
凌翌和谢危楼靠得很近,呼吸声也压得很低,心跳错频,却半点想不起旖旎心思,巧也巧得的是,这些人用的灵宠正好是条巨蛇,蛇的眉心有淡蓝色的灵识,瞳孔一竖,晃动尾巴,朝凌翌的方向游了过去。
凌翌和谢危楼几乎贴在一块儿,看到那条蛇,寒毛都竖了起来。无寂在他手底下堪堪催动,犹如铁蛇,凌翌还想起身用自己引开,谁想脚步还没挪动,腰上突然被揽着他的谢危楼反扣。
凌翌伸出手,在山洞上支撑片刻,抬眸,对上了垂眸扫了他一眼的人。
谢危楼反手扣紧,让凌翌结结实实地压在自己身上,他面色很沉,抬手催动灵流,竟给那条蛇送去了一个碧色的宝瓶。
灵蛇大喜,头顶了瓶子,也不顾两个人,邀功似地扭动蛇身,朝它的主人赶去。
它才消失没多久,山洞后,砰地一声爆出一圈极其凶悍的灵流。
气浪波及,炸开了半个山洞,眼前的一片都是白的。
凌翌感觉到自己被谢危楼抱在怀里,气浪中有碎石,他闭上眼睛,贴着身前人,在陡然的失重中,反手抱了回去。
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凌翌的心跳很快,他从山洞口跃了下去,一路荡了很久,才被谢危楼带入了另一处山洞。他睁开眼,勘查过地形,确保这里安全,又抬头望了眼谢危楼。
谢危楼面上多了些沙土,弄得整张脸都惨淡的,鼻梁眉眼硬挺,刚巧还被抹开薄灰,英朗里多了分糙味,倒也俊。
凌翌走了会儿神,又发现谢危楼眼见带了红,定了定神道:“你面朝那群人,干嘛不避开那些砂石。”
谢危楼仍有不满,抬手抹了下,淡道:“瞎不了。”
凌翌嘁了声,不满道:“我没那么废,以后你可以告诉你想的办法。”
“不急着指望你。”谢危楼说归说,蓦地倒抽一口气,他抬手抹了下眼角,像是把脏东西彻底揉了进去,颦眉闭上眼。
凌翌不打算和他斗嘴,一时着急,问道:“疼不疼。”
看也看出来了。
谢危楼这块“石头”大概也是挺疼的。
谢危楼不答话,只是在忍耐,动手揉一下,手背上却贴了凌翌的手,拉开了去。手上的温度让他很熟悉,不会过分热,温度刚好,引着他放下手。
谢危楼蓦地想到了刚才那一刻,悬崖边上,风呼啸而过,这里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可就在这短暂的瞬间,身后有崖风穿缝而来,撩过面上。
风是冷的,落在面上的呼吸是热的。
谢危楼朝后避了下,又听凌翌不满道:“你别避开,我刚才差点擦到你眼睛。”
谢危楼不动了,偏过头,朝着凌翌的方向寻去,又顺着凌翌一起坐下去。
凌翌的气息压得很低,先用巾帕沾上水,贴在谢危楼脸上,除去那些脏东西,他动手很快,下手动作也很小心。
谢危楼不睁眼也想得到凌翌的模样如何,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目的那一刻,他面上的人影很模糊。
巾帕贴在脸上,像是谁的手抚在自己脸上。
微光的山石后,绿草蔓蔓,他看清楚了凌翌的样子,目光没挪开,眸子眨动间,凌翌见他能看见了,嘴角勾了下,竟是轻笑出来。
凌翌的眼睛很清明,笑时很得意,耳坠上因此生出更浓的光,故作惋惜道:“还不指望我?谢危楼,我医术到家,你体验不成做瞎子的感觉了。”
谢危楼避开凌翌的视线:“你医术高明。”
凌翌又笑,笑完,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瞬间,不知道是谁医术不精,还是那粒沙石太可恶。
谢危楼不得不继续闭上眼睛,眼底弄得很疼,他想抬手,手被凌翌摁着手腕,想嘲弄,也没了脾气,只是闭了眼,随口道:“凌大夫,我好像真要瞎了。”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凌翌用巾帕轻轻擦了谢危楼的眼睛,低头时,仔细看清楚落在对方眼皮上的薄灰,缓声道,“我得给你吹一下,这回别动了。”
谢危楼的脸被凌翌捧了起来,他动了下眉头,只道:“你弄。”
凌翌提了口气,凑上去,本来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加快起来,他发觉自己和谢危楼好像贴得特别近,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吹,薄灰不知怎么的竟落了下去。
其实谢危楼可以睁眼了。
但凌翌想没说话,捧着谢危楼,低下头。
谢危楼也由着他闹,在短暂的安静中,明明天色很凉,空气里好像有了打火花的声响。两个人的体温都攀升上去,互相贴着的面颊和掌心都热了起来。
凌翌明知该放开,却压下心虚,回答道:“医术不精,你见谅。”
“……”
“好。”谢危楼的回答如常。
凌翌的心跳因为那句话变得快了起来,后来,他悄悄吸了口气,朝谢危楼眼皮上吹了一下,气息浮动。
那股温而暖的气息还在,好像在谁的眼皮上落下一个吻。
明目张胆,不再珍藏密敛。
谢危楼慢慢睁开眼睛,长睫撩动,对上了他的视线。
凌翌脑子里出现了片刻的混沌,他觉得自己真混蛋,还想自己该怎么收场,谢危楼却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抬起手,什么也没说。
谢危楼低头收起那块帕子,起身道:“好了就走吧。”
凌翌还想和谢危楼调侃一会儿,他小凌大夫初次问诊,应该很有提升之处。不过这次出来实在太累,他累到没力气和谢危楼讲话,只是互相扶着对方沉默地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