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107)
谢危楼从来不会正面回答这类问题。
只有他自己很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谢危楼低头问他:“歇吧。”
凌翌打了个哈欠,他好像是真觉得困了,眯起眼,迷迷糊糊道:“欠着,下次告诉我。”
第二天,凌翌睡到天蒙蒙亮,他睡得舒坦,身边好像也没人压着他,早上醒来,他转过身,伸展懒腰,好像骨头缝里都是疏懒的意味。
望着床头方正的被褥,凌翌也有些怅然若失的意味,他很想和谢危楼一起睡一个晚上。
身边那张床被叠得整整齐齐,不用想就知道昨天晚上谢危楼是睡在那里。
怀中传音镜一亮:“过午还要去幻境,早些准备。”
谢危楼给他留了言。
凌翌给谢危楼画了个鬼脸,以作回应。
他坐在床头,松松懒懒地收拾了好半天,回完话仍觉得意犹未尽,他又趴在床头,把谢危楼发给他的很多话看了几遍。
越往上看,谢危楼给他留的话越多。
最早认识谢危楼的时候,谢危楼都不肯回他话,这些年几乎都是谢危楼天天找他,他的话都比谢危楼说的少。
下午出发前,凌翌昨夜睡得很不错,去了幻境探路也探得自如,心境好一时便顺了,搜寻的动作越来越快,几乎收集齐怕平时两倍的量。
用灵草磨制灵丹,很快就能突破化神修为。
采摘草药时,他注意到草上多了只浑身通红的小虫子,凝神看去,草绿色的灵草上,小虫那抹艳红色浓得诡异,像是某种诱引的警示。甲虫走如蛇行,留下一行淡红色的痕迹。
凌翌觉得那虫子行动未免太慢太慢,他用叶片撩了撩,甲虫却立起了后翅,浓艳的墨红之下却是一张人脸似的花纹,如人面白骨。
凌翌看得颦了颦眉。
“凌翌,你在哪里?”谢危楼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呢。”凌翌压下心绪,唤了声,不管这虫子怎么样,徒手摘下小虫旁边的灵草,他有意避开些距离,急着汇合,才抬手,那只虫子却视他如进攻,咬上他的指尖。
凌翌“嘶”了声,倒抽一口凉气,盯着指尖看了会儿。指尖咬痕如红豆,血迹点点,所幸被咬之后,手指没有太肿,他收下灵草急急忙忙地找谢危楼。
自他身后,那行被爬过的灵草迅速枯萎下去。
“谢危楼你在哪儿呢?”凌翌声音如常,依旧吊儿郎当,“我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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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危楼你真的很老派
@凌翌你这个新派真不行,怂
感谢夏南樾送的猫薄荷!
第89章 卷二中蛊之后
谢危楼在原地等了凌翌很久:“去那边做什么?”
凌翌提着灵草,像揪着兔子耳朵,晃两下:“这次薅得比你多了吧。”
谢危楼朝他无奈地颦了颦眉,等凌翌跟上来,又道:“你不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找不到得到另说,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
凌翌收起怀中灵草,拍拍灵袋,朗声道:“哪就那么容易出事。”
他走在谢危楼身边,低下头,去瞧谢危楼的眉眼,看清楚了谢危楼眼底隐去的担心,嘴角的笑又渐渐勾起。
山高水远,长路漫漫。
他和谢危楼并行走在一起,突然间,凌翌想到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和谢危楼因为找路有不同的意见,谢危楼走了他选的那条道,险些摔下悬崖。
他摔下悬崖前还在打哈哈,只有谢危楼拽着他的衣袖,恨不得松手,急煞了脸。
凌翌背过手,朝谢危楼看去,背行而去,
鹅黄色衣衫有条不紊地晃动,像掀起满地银杏,他仰头看着谢危楼,笑容渐渐变得正色起来,又道:“这么看来,我们两个还挺合拍的,看来以后真要一起走一辈子。”
短暂的等待间,凌翌察觉到有一丝焦灼,就好像,他也会担心谢危楼给不了他想要的答复。
谢危楼会回答他什么。
幻境内草木都有半人高,碧草沾衣,留下一衣水痕。
草木摇晃间,谢危楼看向他,视线穿过万千草木,最终定格,像是要说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凌翌定住笑容,重新摆正笑脸。
谢危楼回答道:“不止今朝,来生要和你一起走过黄泉路,再定余生。”
山风吹拂,摇晃满树,惊落满草的雨水。
凌翌沉而缓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这样才能拿下心口不断浮起的喧嚣。
听到这样的话,他竟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真的独自摸爬滚打太久,真的有人坚定无比地认定他,恰如倦鸟还巢。
凌翌喉头泛上些许苦涩,打完哈哈,他勉强地暗叹了声,佯装无事:“你真说的怪煽情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他拼命地笑了起来。
谢危楼又回答他:“我没和你开玩笑。”
凌翌投桃报李地回答道:“搭在一起也有个伴。先走个一百年吧。”
谢危楼旋即否认:“什么意思?”
凌翌放下了手,一边走,一边凑在谢危楼身边道:“谢危楼,沧海桑田,一百年都够一个王朝有几代君王,你看我们现在还没走过半个一百年。”
“谁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
“将来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会不会嫌弃你?”凌翌自顾自说着,眼前,谢危楼低下头,墨袖翻飞,便有一股清淡的味道袭来。
袖风翻飞,凌翌曾习惯见到谢危楼出剑,这样的力道只不是用在和他对刀上。
他的嘴巴被一双手摁住,指节点在唇上,覆压着,不算用力,止住他所有的话。
“不准那么说。”谢危楼没由来地尤其正色,指节上微微用力,他没放下手,似乎也没在意两个人这样是不是有些暧昧,他又对凌翌道,“承诺的事怎么能随随便便说。”
凌翌稍见正色:“那以后这样吧,我们先把这一百年走完,等走完了,再去续下一个百年……以后等你面容也看上去没那么年轻了,我还陪在你身边,不就好了。”
凌翌看到谢危楼放下手。
气氛微沉,他也觉得既然是玩笑,谢危楼也给他开个玩笑,那就算扯平。
雨停之后,残雨还在一滴滴地往下淌,满是雾气氤氲。
凌翌放空脑袋,走在谢危楼身边,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撘地讲起好玩的话。
他搜罗一圈肚里的东西,他走了两步,眉眼不太清明,热意一股股地冒上来。
凌翌定住脚跟,倒提一口气,他像是突然病了,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热包裹。
头昏昏沉沉的,热意一阵一阵地涌,不太正常。
谢危楼回头看了他一眼,自觉放慢脚步:“你怎么了?”
凌翌定了定神,收紧衣袖下的手,他怕谢危楼看到指节上的伤口,刺痛不断从红豆般大小的伤口席卷而来,等他想走了,脚步却不太听使唤。
热意之下的渴意尤其鲜明,唤醒深藏许久的暗瘾。
凌翌攥紧指节,从意识里挤出理智,答道:“腿不太舒服,你等等我。”
谢危楼没和他废话,一俯身,把凌翌背在身上,又问:“你刚才不是还能走。”
不靠近还好。
凌翌前襟贴上谢危楼的后背,衣香混着暖融的体温蔓延过来。
意识开始不受使唤。
他咬紧后牙,用灵袋里拿出镜花水月,这东西多用不好,哪怕他平日用时一直很克制,火光起,他深深地吸过一口,也不管烟雾飘散得多浓。
凌翌没回答他,指节上夹着镜花水月,烟雾缭绕间,他半低下头,敛着眸子,好像在和什么激励抗争着,耳边,谢危楼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他不知道自己面色泛上绯红,只能捂着脑袋,靠在谢危楼身上。
谢危楼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刚才去了哪里。”
凌翌指节上的血凝结成了黑红色的小痂。
谢危楼抬手握过,左右翻转,不过瞧了会儿,旋即道:“你被蛊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