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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在上(23)

作者:苏城哑人 时间:2018-01-06 13:36 标签: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复仇虐渣

  顾战戚刚跨过门槛,便听见这么一番话, 抄着袖子摸到里面藏的小瓷瓶,一时心中好笑。
  北狱大牢里,杨晋许是不敢杀人动手,承这份怀疑与骂名, 但他们的主人却未必不会来一招一石二鸟。
  “两位大人,雨要下大了,里边请吧?”顾战戚吊儿郎当晃出来,胳膊一抬,嬉皮笑脸。
  顾战戚在城防卫中略有微妙,但他本人奸猾,再加之混了这么久,很合一众武官的臭味,便也渐渐站稳了脚跟,负责着城北的事宜。
  这北狱大牢便在城北,虽不归他管,但他早与这大牢的上上下下大佬喽啰都混成了干哥哥干弟弟,进进出出,偶尔客串一把狱卒,都不成问题。
  顾狱卒领着人往里走。
  天色阴暗,牢房内已亮起两排明晃晃的火把。
  顾战戚开了一间牢房,将怒目而视的山羊胡关了进去,无视他的怒骂叫嚣,领着中年文官继续往里走。
  走到最里面,周遭的牢房都空了,唯有火光寂静,风声悄微。
  中年文官被送进一间阴影盖半的牢房,押解的狱卒转身走了。中年文官还算镇定,寻了堆干草坐下,然而一抬眼,却见那拎着钥匙的城防卫开门进来了。
  “贺如声贺大人,下官久仰了。”顾战戚拱了拱手。
  贺如声冷哼一声:“莫要在本官这里卖弄,本官听不得野犬乱吠!”
  顾战戚抄着袖子呵呵笑:“哟,那真是巧了,下官也听不得家犬乱吠,尤其啊,还是一时三刻便要被送进屠狗场的家犬。”
  “你以为本官会信你挑拨?”贺如声脸色一变,眸色冰寒,“杨晋的狗都只会这一手吗?”
  “杨晋的狗会不会下官不知道,”顾战戚手一掏,大大咧咧将昨夜的密信拿出来,往贺如声怀里一扔,“但大人这条狗做的,已然不需什么挑拨了。若要挑拨,也得捡些有用处的来。”
  贺如声本不想去拿那封信,但顾战戚演技实在太过精湛,一副轻描淡写又蜜汁讥嘲高傲的模样,让贺如声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他将信一展,越看越是心胆俱寒,目眦欲裂。
  这信并非是常太师笔迹。
  但正因如此,才让贺如声立时信了。
  常裕禄此人谨慎小心,极为沉得住气,他平日信件往来,都是由身边一位幕僚书写,别人或许不识得,也不晓得,若要伪造也会伪造常太师亲笔笔迹,但贺如声知晓,并一眼认出了这笔迹,乃是真迹。
  原是以为不过一时落魄,却未成想,早有人替他们叩开了鬼门关。
  贺如声压着心绪,抬眼道:“一场好棋,不知何人……满盘皆输?”
  顾战戚似笑非笑:“上面那位月底便要及冠了。”
  这位皇帝的使用寿命终于要到头了,常太师已然喜新厌旧,准备换上自己新物色的玩物。只是这位旧物临了还要作一作妖,常太师便少不得得叹息着,将它摔个粉碎了。
  “这封信……”贺如声嗓音微哑,“可还要给杨大人一观?”
  顾战戚摇头,摸出瓷瓶来掂了掂,“下官为杨大人选了另一样礼物。”
  贺如声死死盯着顾战戚:“缘何要帮我?”
  顾战戚干脆道:“我觉着贺大人是个聪明人。太师只要一人死,那为何要死一位聪明人?聪明人活着的好处还有许多,我也盼着贺大人能明白。”
  贺如声双目赤红,咬紧的牙关慢慢松开,“本官……承你这份情。”
  顾战戚毫不意外。
  虽说来之前他已串过七街八巷,知晓这贺杨两位乃是患过难交过心的好友,但在听见贺如声门外那番话时,他便知晓,这才是个真正自私的伪君子。
  好友的命在他眼里连挣扎犹豫的分量都没有。他就想如此自私自利地活着,毫无愧疚,甚至沾沾自喜。
  “那明日刑部来审,还望贺大人知道自己的嘴该往哪边开。”顾战戚笑眯眯说完,转身走了。
  当夜,两名被收押的监考官之一,杨闻书杨大人癫痫发作,四肢抽搐而亡,死状恐怖。
  另一位贺大人似受惊过度,翌日面对刑部官员,对自己泄题罪行供认不讳,哭喊愧对恩师,声称受人胁迫,矛头直指远在辽西的杨晋。
  一时之间,杨晋名声在民间跌入低谷,甚至有学子堵在凌霄殿前请愿,求旨召杨晋回京对峙。
  常太师心中诧异,他本指使顾战戚对两人下手,绝不留活口,却未成想贺如声竟没死。
  怀疑刚生,顾战戚的信便到了。
  同一间牢房,同样下药的饭食,却因贺如声淋雨风寒,入睡不知,而被杨闻书吃了。待贺如声一觉醒来,便见杨闻书惨状,误以为杨晋狗急跳墙,便恨极咬了他一口。
  这解释九真一假,常太师半信半疑。
  但此时却万不能亲自前往探监,只能再派眼线打探。不过不论如何,此时的结果虽说不是如他所愿啃一口小皇帝的血肉,却也咬住了杨晋的骨头,终归是有利的。暂不计较,倒也无妨。
  此处暂且稳了,他便又想起那书生来。
  这几日动不得,且等风声过了,张若愚此人,又有几人记得?
  常太师是惬意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杨晋却有点懵逼。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八百里加急密信一打开,杨晋便摔了一套名贵瓷器。
  “这老东西!本要暂且放他一马,却没想到本将军饶他,他却不肯放过本将军,”杨晋负手在书房踱步,神色狠厉,“你既送我一招祸水东引,那我少不得也要送你一计……釜底抽薪。”
  王谦半夜被从小妾的温柔乡里捞起来,几道密信出去,直往江南。
  江南是常太师的老巢。
  要说常太师,年轻时也是一位风流才子,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而立之年高中状元,踏入朝堂。自此之后,历经三朝,在江南为官长达十余年,不论声名还是根系,都极鼎盛。
  可以说,江南百姓或不知如今哪朝哪代哪位皇帝,却不会不知常太师家的老宅换了几位管家。
  圈占一方的霸王诸侯,也不过如此。
  但常太师太久没回他这一亩三分地,以至于他有意或无意地,让各方势力的触手伸了进来。
  曾子墨领着先斩后奏的特权而来,便是常太师最后废物利用,让他发光发热一下。
  在替自己剁掉那些人伸出的爪子后,再被这些爪子背后的主人除掉。一石二鸟,他手上连半点曾子墨的怨恨也没沾上。
  这真是个极好的主意。
  但这个极好的主意,偏偏就因着一桩远在京城,看似八竿子搭不着的事,出了变故。
  曾子墨其人是个实干派,却硬是被常太师安排了个嘴炮王的身份,看似风光,却郁郁不得志。此番下江南,却着实让他大刀阔斧狠干了一把。
  或许常太师也没想到,他这位年轻的弟子,在到了江南近两月后,不声不响,看似无所事事,却早已暗中收集了诸多证据,记了个小本本。曾子墨为人刚正,他的本本上,不仅有其他势力的名字,更多的,竟是太师一派。
  这江南被虫啃光了。只空架着一副歌舞升平的奢靡皮囊,骨头却早已烂了。
  江南百姓将常家人称为“常虫”,吸着百姓的血,还要抽骨扒筋,榨着最后一点油渣子。
  曾子墨来了江南后,才忽然知晓朝堂之上看似为民请愿,口诛笔伐的自己有多可笑。他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只箭,却妄想挥动自己手中的剑。
  他的行动隐秘,但却终究藏不住蛛丝马迹,更何况常太师不管真假就想借刀杀人,早已放出了风声,声称曾子墨手中藏有密报。
  双管齐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在曾子墨与肖弈入山访山民的雨夜,于密林刺杀。
  肖弈为曾子墨挡了一箭,两人慌乱之间,竟逃出了包围,藏身到一处偏僻小镇。
  大雨中,肖弈身上盖着蓑笠,小腿上的箭被拔了,伤口裹着草药和布条,粗劣地包扎着。
  曾子墨背着人,沉默地走在小巷里,豆大的雨点打得他睁不开眼。
  “曾大人……”一直半昏半醒的肖弈突然出声,虚弱的声音在大雨声中微不可闻,曾子墨偏头才能听得清楚,“知道我为什么愿替你挡这一箭吗?”
  曾子墨淡淡道:“不知道。”
  肖弈脸上的雨水如纵横的泪水般滑落着,他半睁着眼道:“因为我知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你手里……有东西。你该站出来……曾大人,我知道你迟早会站出来……所以愿意……让你……站得更好看些……”
  此言动情晓理,此情此景下极为动人。
  曾子墨却没吭声。
  他迈到屋檐下,敲开一间医馆的门。
  幸而他身上爱带些碎银,大夫深夜被扰,也没跟银子过不去,并且知情识趣,半字都不多问,还给了两人一间偏房暂且歇息。
  曾子墨把药给人灌了,见肖弈已然苍白着脸昏了过去,便凑到油灯前,将一个严严实实的油纸包从胸口掏出来。
  世人都将他的直当成傻,但他并非是个傻子。
  肖弈真想救他吗?无非以恩相挟。生怕他退了,缩了。
  但无论肖弈是谁的人,恩是真的。他要站出来,也是真的。


第40章 一落千丈
  曾子墨作为一名年纪轻轻算得上位高权重的嘴炮王御史大夫, 刚正不阿如根炸出花的木头椽子,为人乏味无趣,在一众文武百官心中与喝露水长大的仙女一般稀奇。
  但没人知道, 曾大人也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年少时曾登顶风流才子榜的曾子墨半点没沾上文人墨客吟诗作赋的喜好, 反而钟情话本,家中藏书万卷。
  后因一卷话本下卷缺失, 遍寻不着,一气之下, 自己写了半本。而这半本不知怎的流传出去了, 被街角巷尾的说书先生奉为神作, 天天讲,日日念。
  曾子墨心里比考了状元还得意,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偷偷摸摸写了诸多话本。
  并且很不巧,这其中便有方明珏日日捧读的《俏书生与大将军》。或许方明珏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一本正经怼天怼地的御史大夫,内心竟住着一个如此荡漾的小妖精。
  小妖精在伺候着昏迷的肖弈之时, 苦战三夜,写了一册话本出来。
  将证据铺陈天下,固然能引得彻查。但查完之后, 晾上些时日,便又再是无人管,无人问。
  无论是常太师还是杨晋,都熟谙此道, 骗骗百姓的眼睛罢了。
  曾子墨无力于此,便只好先去打开百姓的眼睛。
  这日萧乾照例花光身上的银子,拎着大包小包转悠。他抬眼望了望天色,没急着回宫,而是溜达进了茶馆。
  因春试泄题一事还没个着落,众多学子都未归家,此刻三五成群聚在茶馆,听书喝茶。
  萧乾坐在大堂的角落,掰着桂花糕往嘴里塞,吃了没两口又嫌弃地皱眉喝茶,半点不懂小皇帝缘何喜欢这些甜了吧唧的玩意儿。
  说书先生说到一半,便落下一句下回分解,扇子一收,就是要退场了。
  但突然后面的门帘掀开,一小童如道龙卷风似的冲了出来,鼻青脸肿地举着一本册子扑到说书先生跟前。
  “先生先生!端砚先生的新话本!我好不容易抢着的!”
  小童一嗓子撩开,说书先生步子一歪,差点从台子上栽下去。
  “哎呦我的娘!”
  稳住身形,说书先生激动万分,正要上前拿过,却忽见四面八方伸出无数只手来,都朝那单薄的话本抓了过去。
  “端砚先生?可是那个端砚先生?!”
  “就是那个写《寡女豪门记事》的端砚先生!”
  “哼,堂堂一位举人,竟喜如此下流之书,不知廉耻!”
  “呸!你知廉耻,有种别上前,别同我等争抢!”
  茶馆座位十有九空,一群看客学子跟扎堆的马蜂似的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台子,挤得波涛汹涌,惊涛骇浪。
  场面一时竟比春试放榜还要热闹激烈几分。
  萧乾冷漠地看着,默默伸手将旁边桌上的一碟花生米捞了过来。
  他来南越已有些时日,但对其具有神秘力量的民间文化仍是一无所知,难以理解。但不理解,不妨碍他知道方明珏收藏的话本里扉页上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这位端砚先生。
  于是,萧大将军往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起身走到人群外围,顺势往里挤了挤。
  “哎,兄弟,”他伸手一拍前边的公子哥儿的肩,一脸困惑,“你们这是抢什么呢?”
  公子哥儿回头,诧异道:“你哪个深山下来的?连大名鼎鼎的话本大家端砚先生都不知道?听说这是端砚先生新作,按照惯例,第一批唯有京城几大茶馆才有一本,宝贝着呢!”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个厉害人物。”萧乾一脸恍然天真的小白兔笑容,恭谨地颔首。
  公子哥儿情不自禁卖起安利:“那是自然。端砚先生成名甚晚,但大器晚成,出过诸多精彩话本。《俏书生与大将军》你看过吗?去年京城炒到了一百纹银一册!还有……”
  虚心受教的萧乾变换着惊讶、崇拜、向往的表情,不知不觉随着公子哥儿挪进了人群中心。
  然后他倏忽一惊,惶然道:“张兄,在下是为恩师买茶,时辰不早,不可再做耽误了。”
  公子哥儿爽快放人:“哎,快去快去,莫要耽误了正事!”
  萧乾退出人群,一扭头,还见公子哥儿回头招手:“回去别忘了看《俏书生与大将军》!”
  萧乾:“……”
  萧大将军十分想回身告诉这位举子,你若为官,定受圣宠。不为别的,就因着你跟你们皇帝简直是一个茅坑熏出来的,臭味相投。
  萧乾拎起点心吃食,众人皆醉我独醒般叹息着,将那卷话本往袖子里使劲塞了塞,溜溜达达走了。
  好半晌,抢得头破血流的看客学子们才发现,他们抢了半天,却连片书页都没摸着。
  小童委委屈屈地坐在地上,之前跟人抢话本揍出来的鼻青脸肿还未消退,面对一众火辣辣的视线,嘴一瘪,哇地便哭了。
  看客们不知所措,一人赔了点银子。
  小童被说书先生领下去,自己窝回小屋,偷偷摸摸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香喷喷的桂花糕和一枚金壳子,挨个儿在嘴里咬了咬,嘿嘿笑了。
  顺手牵羊还给买羊钱的萧大将军出了茶馆,又心里一恼。
  好端端偷什么话本?平白又分去小皇帝一份心神。还有这个什么端砚先生,写这等满纸荤话下流书的,还不知是怎么个獐头鼠目的猥琐老头!哪里值得小皇帝崇拜半分?
  萧大醋缸不自觉翻了一车,酸不溜秋地无差别攻击。
  远在江南的曾大人揉了揉膝盖,怀疑江南潮湿,自己老寒腿又犯了。
  萧大将军决定找个角落毁尸灭迹,却一不留神走到了菜市口。
  菜市口前一条街堵满了人。
  一辆囚车近了,晃晃悠悠,挂满了菜叶子。
  道两旁的老百姓一边叽叽喳喳议论着这位助纣为虐,不管学生死活的监考官贺大人,一边不忘心疼地扔出手里的臭鸡蛋,给囚车的装修奉献创意。
  贺如声披头散发,垂首站在囚车里,胳膊被锁链吊起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萧乾恍然,今日竟是处决贺如声的日子。他想了想,抬手戴好兜帽,跟着人群挪动,不多时便到了菜市口。
  贺如声被领上断头台,他浑浑噩噩地摔了一跤,趴在地上,被拽起来时,猛一抬头,便见炎炎烈日当空,常太师矮胖的身躯坐在台上,正是监斩官。
  常太师监斩,为的便是撇清最后一丝关系,斩草除根。
  但他万万没想到,贺如声并非是如顾战戚所言般,被杨晋给吓着了。
  贺如声知晓是谁要杀他,也相信了常太师最终会饶他一命,捞他出去的鬼话,却未成想,一切都是假的,他还是被送上了断头台。
  贺如声的双眼在乱糟糟的长发遮掩下慢慢变得赤红。
  因逆着光,常太师丝毫未曾察觉,还端了一杯酒,走到断头台前,悲恸地看着贺如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一步错,步步错。弟子有过,为师之责。如声,放心去吧,你的家眷,为师自会照料一二。”
  此言不出还好,一出,贺如声顷刻涨红了脸色。
  别人不了解他常裕禄,贺如声跟了他二十年,还能不了解吗?照料家眷?恐怕转眼便是一场泯灭在江南烟雨里的灭门惨案!
  一把火几乎瞬息将贺如声从头烧到了脚,砰然炸在他胸腔。
  他猛地怒吼一声,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甩开按着他的刽子手便纵身跳下高台,如猛虎出闸般扑向常太师。
  常太师受惊,慌张后退之间酒都洒了。
  “来人!来人!”
  贺如声摔得头破血流,还在往前扑,嘶吼声清晰可闻:“常裕禄!你毒死了张闻书!还要害死我!春试泄题,刺王杀驾!你如此歹毒,大逆不道,早晚会遭报应!早晚会遭报应——!”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呃!”
  吼声断在咽喉。
  血幕一线噗嗤落下,溅了满地。
  常太师的脚边被撞了下,贺如声的头颅滚过来,瞪大的双目向上,正对着他。
  他被身后的随行官员搀扶着往后退,下巴上的胡子颤了几颤,正要说话,却忽然听见四周寂静的人群中发出一声尖利的高喊。
  “老贼!”
  常太师霍然抬头,举目四望,却额上一疼,被个臭鸡蛋砸中了脑门。
  恶臭顺着发丝滚下来,几乎把常太师熏个仰倒。
  但这只是个开端。
  周遭的百姓像是被这声叫喊点燃了般,也似是被空气里若有似无扩散的一丝血气惊扰了一样,突然一涌而上,疯狂地对着常太师扔出手里的菜叶子臭鸡蛋,咒骂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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