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猫撞上小可爱(44)
明璜早就习惯了,坐在床上脱下靴子白袜,脚干干脆脆地往水里一踩,脚尖晃晃:“洗啊。”
张青阳浸湿毛巾,慢慢擦上明璜的脚背,肌肤柔软细腻,比他初见时长大了一些,但形状还是很可爱。
明璜被他摸的有点儿痒,脸又臊得厉害,足弓蜷起,被张青阳挠了一下脚底:“放松。”
明璜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别挠,痒。”
脚底的粉色伤疤短了不少,是日积月累泡脚的功劳。张青阳边轻轻揉搓边问:“怎么伤的?”
明璜瘪嘴:“还能怎么伤的,都是我皇兄的好主意。”一件埋在土里的暗器,差点把他的脚夹成两半。
“对你修行有妨碍吗?”足部有相当多穴位与五脏相连,伤了可不是好玩的事。
“有些吧,不过治得及时,不算很严重。”明璜轻描淡写,心血来潮大脚趾划了一下张青阳手背,张青阳反手捉住大脚趾,使巧劲一拉,“啪”清脆的一声响。
明璜骂了一句:“讨嫌!”一脚踩上他右肩膀,留下一个湿哒哒的脚丫子印。张青阳不以为意,一掸衣裳,脚印子没了,接着洗。
药水不但气味大,浸久了还有轻微的烧灼感,张青阳没洗太久,仔细扳开脚趾揉了揉,毛巾搓一搓,穴位按一按,抬脚拿干毛巾拭干。新鲜出炉的小脚软乎乎热乎乎,粉白可爱,他低头闪电般亲了口。
“脏啊,亲什么亲。”明璜使劲抽回来,盘腿坐着,“我想好了,明天去围场的哨兵站玩,那都是我的人,好久没看过他们了。”
“好。”张青阳没半点意见,端起木盆,“晚安。”
明璜钻进被窝:“晚安。”
秋狩围场的森林深处有哨兵站,在整个围场的最高的山上。
“大湖其实是哨兵站的人带我去,不过他们没听说过《舟上歌》。”骏马轻快地穿梭过山林,“我还记得哨兵站站长是一个胡子很多的大叔,很会酿酒,山里的野梨,野果子,松花松针都可以酿。那时我还小,贪嘴喝了好多,结果醉了,害得他被打了军棍,还降了职。”
“他现在还在么?”
明璜也不确定:“他是修士,应该……吧?”
到了哨兵站山脚下,两人踏飞剑上去。哨兵站是青砖瓦房,有木质的瞭望高塔,很是显眼。
“有人吗?”明璜落下来,高声道,立马被青砖房前一个木头小房子吸引了注意力,木头房子门前放着一铁盆羊奶,两只小食铁兽脑袋挤一块儿伸进去吸吸呼呼。
食铁兽素来独来独往,明璜还是头回见识食铁兽的幼崽,还一次就是两只。脑袋圆滚滚,身上黑白条纹还不是十分分明,淡淡的,可爱到炸。明璜没忍住,捏了捏食铁兽耳朵:软软的!幼崽像是被捏疼了,嘤嘤嘤地直叫。
明璜抱了一只出来搂在怀里,崽崽有点不安分,左脚扑棱扑棱地扑腾,嘤嘤嘤叫着,声音有点尖了。
张青阳察觉到有股不同寻常的杀气正在赶来,提醒明璜:“它的母亲好像来了。”
明璜不以为意:“来了?怕什么。”金丹气息扩散开来,食铁兽母亲的杀气顿时敛没,崽崽却扑腾得更厉害了。
“乖啦乖啦,又不是要吃了你。”明璜顺毛摸,摸了几十下,崽崽总算是安静下来,忽然仰头努力地东张西望。
食铁兽母亲还是来了,站在小山岗上望着他们。
明璜有点郁闷地放回去:“真是的,哨兵站的大叔去哪了?”
“哈哈哈哈在这呢哪位大驾光临啊?嗝——”豪爽的笑声由远而近,满身酒气的虬须大汉踩着棉花似地摇摇晃晃走过来,“两位,哎呦,老毛子脾气可爆了,别没事儿抱她崽子,她一爪子下去,你可能会死,哈哈哈哈哈哈嗝。”
明璜不由得露出笑容:“胡子大叔,你还喝酒呢?”
“嗯,嗯?凭什么不喝,嗝!噫,你有点眼熟啊!”
“是啊,我们见过的。”明璜抿着嘴忍笑。
胡子大叔眼睛瞪得好大,瞪了好半天,酒气一嗝:“啊呀太子殿下!”噗通跪下,“眼花了眼花了,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明璜摆手:“平身吧,不必拘礼,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喝点酒。”
“酒!好说!我这里有的是酒!”胡子大叔大喜过望,赶忙从地窖里拿出珍藏的好酒出来,顺便还招呼了一下山岗上的食铁兽,拍拍酒罐:“过来!喝酒!”
食铁兽竟然听得懂他说的什么,一扭身不见了,片刻就从哨兵站边溜出来,像人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前爪拍拍肚皮,示意赶紧把酒拿来。
“她也会喝酒,不会发酒疯吗?”明璜好奇道。
胡子大叔拿出大铁盆来,倒上烧刀子:“会!可会了!不过她耍酒疯都会到别处耍去,疯不到这儿来,放心好了。来呀,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至二十七章逻辑bug已修复。
有些东西我自己都不记得为什么会写这个了〒_〒
第57章 一片邪恶的小树林~
胡子大叔的酿的酒酒味不重, 胜在味道好,忍不住就贪杯, 喝多了自然倒。人还好, 有修为, 醉也醉不到哪里去,食铁兽喝多了, 摇摇晃晃一哧溜滚下坡去了,开山劈石,徒手撕树, 咣咣当当。
趁此机会, 明璜终于有机会可劲儿折腾崽崽了, 木头小房是胡子大叔给崽崽造的,除了探头吃奶的两个,里面还趴着一个睡得像头猪,三个人一人抱一只崽崽,看着崽崽妈在下面耍酒疯,乐得傻子一样。
崽崽妈劲真大, 折腾了好长时间才咕噜睡了, 三人亦清醒了不少, 把可怜的崽崽放回木头小屋,给盆盆奶以作安慰。
“你拿食铁兽看家啊?”
胡子大叔义正言辞:“没有的事!是它闻到酒香味了, 自个儿跑来的!”
明璜呵呵:“你刚才还吹牛说为了征服这只食铁兽怎么的怎么的呢?”
胡子大叔讪讪地:“口误,口误……那不是醉了吗,不算数的。”
明璜笑得岔不过气来。
酒喝够了, 明璜不经意地问了句:“大叔,你一个人在山林里,不害怕?”
“害怕什么啊,白天鸟一早就吵,晚上有狼嚎,一天到晚都热闹得很,怕什么怕。哎,说起来,围场有两个地方不大对劲,殿下您去了可要小心。”
明璜一下子有了兴趣:“哦,哪两个地方?”
“百泉林,还有松云山那一块,大白天都静悄悄的,连一声虫子叫都没有。”胡子大叔挠了挠头,“应该有什么猛兽出没吧,但是又没看到,反正贼诡异,殿下要去的话,那就小心点。”
明璜不以为意的笑笑,辞别了胡子大叔,下山的路上,他对张青阳笑道:“我刚想去百泉林看看,他就说百泉林可能有猛兽,真是赶巧了。”
“百泉林……”张青阳想了下,“有一百口泉水吗?”
“哪里,确实是有很多泉眼,有没有一百口可没人数过。有些泉眼夏生秋枯,有些泉眼还会移动,算不清楚的。不过那真是个好地方,冷泉,温泉,热泉都有,还有定时喷水的泉眼,我泡脚用的水,也是从百泉林里一口泉取来的。”
“离这里远不远?”
明璜辨认了方向:“也不远吧,在那里。”
百泉林确实不算远,两人飞了半个钟头就到了。在高空俯视,星星点点的清泉镶嵌在森林之中,像一把宝石随意抛洒大地。
百泉林如胡子大叔所言,很静,正常的虫鸣鸟叫一点没有。
但是没有猛兽的气息。
“奇怪。”明璜起了警惕之心,“莫非是猛兽过境,把这一块的动物都吃了?”
“可没听说那只猛兽连虫子都不放过。”张青阳也觉得古怪,他问剑识,剑识哼哼,感觉他要是能化出人形,白眼已经翻到天上去了。
两人商量了会,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进入的好,就在林边安营扎寨。
入夜,林边起了许多萤火虫,像沉降的星海,起起伏伏,明璜抱着腿看了很长时间,张青阳走过来问:“不泡脚?”
“等会吧,不急。”
张青阳挨着他坐下,不算太近。陪他一起看,看了一会儿,就有些想打瞌睡。
明璜道:“困得话就回去睡啊。”
“你不困?”
明璜笑笑:“我经常熬很晚,不到时候都睡不着了,难得忙里偷闲一回。”
张青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么累,为何一定要当皇帝呢?”
明璜很自然地说:“因为我天生该当皇帝。”
张青阳忍不住了:“为什么要这么说?”
“嗯……”明璜低头思索一阵,“你知道,我名‘璜’,音同‘皇’,皇帝的皇,父皇这么叫我是因为他在我出生的时候,梦见有白衣仙人手捧玉璜而来,口称吾皇万岁。他刚伸手接过玉璜,玉璜忽然化作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醒来的时候,刚好是我出生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宫里对我出生时候的传说可多了,什么霞光万丈,百鸟贺朝,国都里老木开花,枯井生水,呵呵。”
张青阳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母妃,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入宫没有多久,被召寝一次就怀上了。她生了我,马上被父皇升为昭仪,满月后升为嫔,百日升到贵妃。王公公说,我母妃那时候特别害怕,害怕我死掉,我一死,她就什么依靠都没有了,宫里的那些女人又特别讨厌她。”明璜面上渐渐浮出狰狞的冷酷,“她希望自己低调地,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可最后她还是死掉了。”
张青阳一声不吭。
“父皇借母妃的死,废掉了当时的皇后,追封母妃皇后名分,我才名正言顺的当了太子。”明璜伸了个懒腰,“我大哥,怀王,本来是皇长子加嫡子,我的太子位,本来就是他的。霖王跟怀王是亲兄弟,他看我不爽,殊不知他哥看他更不爽,哈哈哈!”
张青阳没头没脑地说:“泡脚吧?”
明璜怔了一下,随即笑逐颜开:“好啊。”
泡脚后上床睡觉,明璜忽然拉住张青阳袖子:“青阳,你能理解我吗?”
见张青阳不语,他接着道:“我是太子,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我不能当个纯粹的好人。我很坏的,有些恶事,很恶很恶的事,你都没有见过,假如你有一天见到了,不要讨厌我,好吗?”
张青阳半跪下来,握着他的手轻声叹息:“少杀人。”
明璜笑了一下,应该是苦笑,闭上眼睡了。
帐外星海沉浮,虫鸣声声,张青阳坐下来,死寂的百泉林像个沉默的巨人,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血腥秘密。
他呆坐了一夜,直至天光破晓。
明璜这一夜睡得早,出乎意料的也睡得好,他一早神清气爽地醒来,洗漱了一遍,走出帐外:“青阳,早。”
“早。”
天是好天,他叫来猎队几个金丹强者来讨论百泉林寂然无声的原因以及应对可能的突然袭击的方案,计划已定,猎队就出发了。
无声,无息,泉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愈发显得百泉林的幽寂恐怖。
忽然起风了树叶呱哒呱哒地响。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对阴冷的眼睛在高空中扫视每个人,无言的压力如死神的羽翼笼罩在每个人心头,明璜脸色一变,与几个金丹强者商量一阵,决定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