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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羁(50)

作者:相荷明玉 时间:2023-12-11 11:44 标签:强强 武侠 江湖

  而小毛另外还有一样毛病,是夜里容易惊起,且他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张大嘴巴,“啊啊”叫一通。这同样是心病。金贵道:“我会医这个。”把小毛叫过来,对他说道:“从前有个将军,名叫麻胡。”
  麻胡即是麻叔谋,因他酷名远扬,时人多呼“麻胡”以止小儿夜啼。小毛漠然看着金贵,好似一点都不害怕。这些天薄双和小毛相处,对小毛已生爱怜之心,将他拉进怀里道:“不要吓唬小毛。”
  金贵道:“那怎么办,让他叫啰?”
  薄双沉吟道:“听神剑说,小毛想要做个账房先生。小毛,是不是这样?”
  因着谭学也在,小毛不敢动作。祁听鸿笑道:“谭先生不会拦你,你尽管说罢。”小毛这才点了点头。薄双也笑道:“我没有生小囡,又没有嫁人,往后醉春意的基业,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薄双早有打算,缓缓地又道:“小毛是否愿意,以后跟我姓,来做醉春意楼的少东家?”这意思是想认小毛作儿子了。小毛张大双眼,薄双道:“若不愿意也无妨,来醉春意做账房先生哉。”金贵与三就黎都撺掇道:“快答应呀。”
  小毛翻身出来,毫不迟疑,跳到地上磕了三个头。薄双把他拉回怀中,拿手帕擦净额头,叹道:“唉,乖囡。”
  众人随即去问小毛姓名。谭学道:“小毛本来姓石,在家就叫小毛,学堂里起的学名叫‘石明’。”大家于是商定,平时仍然叫“小毛”,但大名以后随薄双姓,改叫“薄明”。
  又过了几日,桂榜放了,祁听鸿不高不低,得中了一个举人。衡为中得更高,陈静文近些天苦苦读书,勉强中在末尾。反而蒋稚年龄太小,考官想要磨他心性,没有取中。应付完鹿鸣宴,众人结伴回县学拜谢师恩。
  祁听鸿最感念的就是邢先生,专门备了一块徽墨,用来谢邢先生教他练字。谁知回到县学,唯独没有见到邢先生。教谕道他一个月前致仕回乡了,算来和句羊是差不多时间走的。至于邢先生家乡在何处,并没有人知道。这块徽墨只好送给蒋稚。
  国子监入学比较晚,这段时间,祁听鸿终于得闲,暂且不用念书了。但他习惯早起,有时候醒了练剑,有时指点银碗儿,练“芙蓉太清步”,练完以后喂鸽子,算是优哉游哉。薄双怕他闲得无聊,中秋这天说:“今天订了二百斤蜜饯,拿来做点心的。我搬不动,你和小毛,来搭把手哉。”
  三人走到街上,半路经过京城最大的青楼“宜春楼”,祁听鸿忽然走不动路了。薄双笑道:“神剑眼睛不要乱看,当心带坏小毛了。”
  祁听鸿应道:“这就走了。”脚下却不肯挪窝。原来有个小妓出来揽客,搬了一张藤椅,坐在青楼门口,头戴银钗,怀抱琵琶,表演苏州小调。周围已经聚集很多看客。北方人虽听不大懂吴语,但那小妓温柔娇丽,双眼含波,肤如凝脂,因为年纪小,又有点羞赧的情调,一看就叫人喜欢。只见那小妓盈盈一拜,“铮铮”地拨动朱弦,声量不大,但众人都为之静下来。她方开腔道:“诸位客人请看那边,中秋好月,将出东山。月光如水水如天,金风拂槛入春楼。人世之间,佳景易空,佳筵易散,好梦终醒,好曲终停,良宵难得,良人难逢。古诗说,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小女子苏莺莺,偶得箫竹先生新赋雅曲,屈配旧词,忝唱与诸位一听。”说罢纤歌一啭,琵琶声若清水,唱云,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卷一·一马春风北首燕(完)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算对目前挖的坑有了交代。因为一些肉眼可见的原因,以后更新可能不跟榜单走啦,会慢一点但应该不会坑。
  卷二·潇湘何事等闲回


第37章 相逢相识(一)
  片雪卫值夜按五人分为一班,围绕朱棣寝宫,在外分设东方青龙木、西方白虎金、南方朱雀火、北方玄武水四大哨岗,与设在卧房窗下的中央勾陈土合为五行之阵。在外哨岗视野之中,又能笼罩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角,合称四方土暗岗,是为五行阵中暗藏八卦演化,足以监视寝宫外几乎一切威胁。
  七月廿一日,时到午夜,按照排班来讲,指挥使句羊、指挥同知苗春两人皆未当值,此刻应在梦乡。但方才有人来报,县学抓回来的暗线说要招,因此这两人正在片雪卫底下的地牢。
  数天没见邢秉文,句羊几乎认不出他了。县学里的邢先生,年纪虽然大了,精神却很好,温文尔雅,极偶尔讲两句俏皮话,平时独来独往,潜心学问,甚少拍教谕马屁。而如今这位邢先生基本是一团烂肉,身上散发臭味,呼吸时牵动脚镣,“当啷”作响,显然在忍受着极大痛苦。两人推门进来,他仍一无所觉。站了半晌,句羊开口道:“邢先生。”
  邢先生抬起头,辨认出他来,道:“真没料到是你。”苗春在旁哂道:“是熟人哪。”
  句羊说:“邢先生叫我二人过来,是要说何事?”邢先生见他不肯叙旧,深深叹口气,道:“给我一张纸。”
  牢房里摆有一桌一椅,是给审讯的人坐的,桌上笔墨纸砚俱全。但凭邢先生残躯,显然没法走过去。句羊把他从铁链上解下来,和苗春一人一边,半扶半拖,把他架到椅上。邢先生一只眼睛瞎了,是灰白色,另一只眼睛眯着才能看清。看人时无所谓,但他看字看不清,肩膀顿时垮了。
  刑讯虽然归苗春管,但动的手段都会给句羊过目,因此句羊早知道他眼睛已瞎。侥是如此,看见邢先生这幅情状,句羊还是有点恻隐,道:“苗春,去把邢先生眼镜拿来。”
  苗春领命走了,牢房只剩句羊与邢先生。邢先生听见脚步远去,说:“句羊,我真没想到是你。”
  句羊道:“邢先生刚才讲过了。邢先生为何甘做反贼呢?”
  邢先生自顾自道:“我记得你,你有一回课业写‘道之以政,齐之以刑’,写出来文章不错的。”
  句羊说:“劝我没有用,邢先生。”邢先生道:“我晓得劝你没有用,片雪卫,以前没有见过,但我听说过的。我不打算劝你。”
  句羊不响。邢先生没等到回应,又道:“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句羊,你有没有良心?”
  话音刚落,苗春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句羊道:“邢先生,我不是你的学生了。”
  邢先生道:“那你叫我先生作甚?”句羊想也不想,说道:“邢秉文。”
  邢先生全靠一口气吊着,被他惹得一怒,“呼哧呼哧”地喘个不停。句羊冷眼看着,喘完了,邢先生苦笑说:“也对。你若还有半点良心,就趁早杀了我。”
  听完这句回答,苗春敲敲牢门,站在铁栅外道:“句大人,旧情谈完没有?”
  句羊冷道:“进来。”苗春也不恼,把拿回来的东西交到句羊手上。
  这是一只玳瑁西洋眼镜,镜片被蒋稚摔碎了,视野变暗,京城匠人修不好,但邢先生仍很珍惜它。句羊把它拿在手心,凉冰冰的,苗春毒蛇般的体温,完全无法把它捂热。他把眼镜递给邢先生,说:“苗春,替邢先生磨墨。邢先生,请吧。”
  邢先生一边手举眼镜,一边手抖得厉害,写了一个字:燕。苗春闲闲地道:“邢秉文,可不要学方孝孺。”邢先生不答,苗春道:“是吧,句大人。”
  而句羊看着纸上那个字,神思已经飘远。邢先生参学小钟,对《灵飞经》推崇备至,现在写来笔画虽然无力,字的间架却是不会变的,依然像《灵飞经》。苗春又叫了一遍:“句大人?”
  句羊说:“邢先生三思。”
  苗春搭上邢先生肩膀,手底暗运内力,捏得底下骨头咯咯地响。邢先生不为所动,写了“贼”字“篡”字,还差一个字,就是“燕贼篡位”,和方孝孺当年写的一样了。苗春反倒放开手,似笑非笑地说:“请便。到时候被诛十族,不要说我未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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